222 我愛你媽媽也愛你
黎湘從顧佳人的車上接了霍庭深之後就在醫院門口跟她分了手,推說他們母子倆還想逛逛沒有勞煩顧佳人送他們。
她跟顧佳人已經商量過了,沒有直接的證據洛汐兒也不配合,安雅的事先不要聲張。
帶著心事,黎湘目送顧佳人的車子離開,一轉身,便對上了一雙墨色的眸子,就瞧見霍天擎長身玉立,穿著一身黑色長款風衣,雙手插著口袋站在那裏。
顯然沒有想到霍天擎會站在這裏專門等她,黎湘嚇了一跳,竟是有些局促起來,腦子裏全是霍天擎可能會說的話。
她沒有跟他說過便跑來見他的未婚妻,他會不會以為她有什麽目的。
獵獵寒風刮著,男人三步並做兩步跨到母子身前,脫下大衣,露出裏麵徑直的黑色西裝,更襯得身材修長偉岸。
將大衣裹住孩子,直接將他抱了起來,這才眯著眼看向黎湘:“就這麽帶著孩子站在這裏刮冷風?”
天氣太冷,行人匆匆,沒有人去留意這一家人的對話,可是黎湘還是下意識地低下頭:“我們這就走了。”
霍天擎盯著她的頭頂望了回,無聲地歎了口氣,什麽時候,他的小女人變成這麽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他倒是有些懷念那個敢跟他大小聲,甚至是大罵他的女人了。
最後,他還是什麽都沒說,抱著孩子轉身往前走,黎湘見狀趕緊追上去,看著不遠處他停在路邊的車,一邊跑一邊道:“這裏打車很方便的,我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霍天擎沒有理會她的話,將孩子放到了後麵的兒童座椅上,順便替黎湘拉開了副駕駛的座位。
黎湘站在旁邊,抬頭看他,心跳快了幾分,彎腰上了車。
霍天擎開車之後,黎湘從後視鏡裏麵偷偷看他,就見男人的眉梢攏起,似有不耐。
黎湘頓了頓,還是將今天來找洛汐兒的目的說了出來,像是給領導匯報工作一樣,並且將安雅的事也連帶著說了。
說完之後,車廂裏麵一片安靜,這讓黎湘莫名地緊張。
半響,霍天擎隻是道:“這件事不用你操心,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洛汐兒身邊。”
黎湘心尖一疼,輕嗯了一聲。
等到了小區,默不作聲地抱著孩子上了樓。
霍天擎望著她因為抱著孩子微微佝僂的肩膀,狠狠地敲了一記方向盤,發出刺耳的喇叭聲響。
車廂空間裏麵,他聞到屬於黎湘身上的味道,那是她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打開手機,幾個按鍵之後,原本平常的手機界麵開始變化,之後他打開監聽功能,將洛汐兒手機上麵收錄的錄音放開,清楚地聽到了自黎湘離開病房之後洛汐兒跟安雅的對話。
臉上的表情一點點的凝固成黑雲。
他原本隻是為了不讓洛汐兒再有機會對黎湘下手,防患於未然,卻沒有想到竟然會聽到這麽“重量級”的消息。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母親的死,竟然跟那個女人有關,她的膽子,還真是不小。
霍天擎並沒有急著拿著錄音去抓人,他知道,對於安雅這種人,沒有絕對性的證據根本不足以扳倒她,她既然敢下手,肯定將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她自己露出馬腳。
既然洛汐兒知道這件事,那麽安雅定然還會對洛汐兒下手,他隻要尋著這根線,便能收網。
霍天擎快速地打電話布置下去,如今的他,變得越發的沉穩。
剛剛掛斷電話,霍天擎的手機便響了起來,霍天擎一看,嘴角忍不住柔和了幾分,接聽之後原本沉著的語調都試圖放緩幾分:“一諾。”
霍庭深並沒有理會他的示好,隻是開口道:“你又讓她哭了。”
“她,現在在哭嗎?”霍天擎的心仿佛被人攥著一般,揪疼,腦海中更是那纖弱的肩膀顫.抖的模樣。
“嗯。”霍庭深點頭。
“對不起。”
“你應該跟她說。”霍庭深嚴肅地道。
“對不起,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什麽時候才是時候?前幾天有人想要當我爸爸。”霍庭深開口道。
“一諾,其實我才是.……”霍天擎幾欲脫口而出,可是想到什麽,神情痛苦地忍住,開口道:“一諾,我是愛你.媽媽的,我也愛你。”
“可是你還是要娶別人。”
都說孩子是不會說話的,霍庭深的話更是直接,刺人。
他的言語沒有天真,有的隻有最直觀的總結。
你愛我們又怎麽樣,你終究娶的是別人。
麵對兒子的質問,霍天擎甚至無法理直氣壯地否認一句。
兒子的電話讓他心喜,此刻更是讓他羞愧。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霍庭深掛斷了電話。
霍天擎想要回過去,可是他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說服自己的兒子理解自己。
曾經的霍天擎恣意妄為,如今,卻受製於人。
最後,霍天擎驅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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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湘回到房間之後便將自己關到了衛生間裏麵,坐在馬桶上發著愣,隨後忍不住就捂著臉小聲啜泣起來。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她變得特別容易傷感。
出來之後她拿出了一個厚厚的黑色本子,看上去已經有了些許年紀,變得有些灰舊,裏麵記錄著的,就是她有時候的一些心事。
知道自己不是黎家的親生女兒之後她變得有些自閉,也不喜歡將這些心事跟別人說,寫日記就成了唯一的消遣。
她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寫日記了,記得上次寫的時候,還是她跟霍天擎難得去度蜜月,之後發生了很多事,她根本來不及細細的整理,今天卻是突然又了興趣。
坐下之後,她望著麵前空白的信紙,鄭重地寫下了日期,一月四日,陰。
內容是,晴天送我跟孩子回來,當他用大衣包裹住孩子時,我突然很想衝上去抱住他,可是他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夫,並且告訴我,不要再接近他的未婚妻。
他對我的感情,是終於消弭殆盡了吧,可我對他長達近二十年的愛要怎麽停止?
這句話後麵,是一連串的問好,表明書寫人內心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