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我到底是誰
燈火芯燒的特別快,搖晃著身子。
吳娘的話一直響在我耳邊。
這個島上很多該死的壞人,也有好人。
“你跟我們不一樣,錢錢,你一定要走出這個島。找到害你的人,用比他殘忍一百倍的手段來討回屬於自己的公道!!”
“那些把我們扔到島上的人,無恥,殘忍,是這世間最壞的人,都應該死絕!!!”
雖然當時我沒看到吳娘的表情,但我知道,吳娘一般聲嘶力竭的說一件事兒的時候。就是在生氣。
壞人,把我扔過來的壞人,是許朗麽。
許朗。
人除了自己最親近的人,那嘴裏常念叨的,就是最恨的人。
“不是你男人,那就該是你敵人!!”
吳娘這話深深印在我腦海裏。
這天夜裏,估摸著吳娘已經睡著,頂著月亮的光,走在小樹林兒裏。
我們所有人的房子都建在樹林裏,就是為了躲避那該死的直升機,他們幾乎每個月在我們這個島上空盤旋兩三次,聽他們說是在檢查有沒有活著的人。
“所以千萬不要走出森林,就算是看海也要在森林邊兒上,這樣看完,還便於逃跑。”
吳娘在這點兒上是千叮嚀萬囑咐,生怕我出點兒什麽事兒。
突然,我眼前跑過了什麽東西,心裏炸毛兒了一下,飛快回頭,啥都沒看見。
越是往前走。心裏越是害怕,雖然知道這森林裏小動物多得是,但感覺不對勁兒。
我一向感覺特準。
隻能小跑起來,看見酒吧燈光的時候,心終於鬆下來,長長舒一口氣。
酒吧外麵的燈下,有個修長身影,坐在台階上、
“陳實!!”
我衝那個身影揮手,同樣得到一個回應。
這時候心裏才稍微放鬆下來,啥話都不說了,小跑過去。
紮進陳實懷裏。
他身上香香的,有種樹的味道,具體什麽樹,說不上來
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臉指紅成大蘋果。
手支棱著不知道往哪兒放。
“嚇死我了。剛才好像有什麽東西跟著我,得虧碰見你。”
我這麽說,陳實還是沒反應過來,手還是保持那一個動作。
從他懷裏離開,笑著看他,。
其實我不知道自己今年幾歲,但我覺得我完全到了談婚論嫁該嫁給一個人的年紀,這個島上,唯一讓我舒服的男人就是陳實。
帥,靦腆,但不懦弱。
陳實每次看見我,臉都要比看見其他人要紅。尤其是我無意間的一些過親密動作,他都會不好意思。
“大晚上你怎麽出來了。”
陳實臉一半在明處,臉蛋兒果然特別紅,特別可愛。另一半兒在暗處,看不清,但覺得那是露出寒氣的半張臉。
我沒控製住自己。往後退了半步。
“當然是想你了,所以才來,一個女人都表現到這份兒上,就差脫光了往你床上鑽了,這都還不明白,就學著比人喜歡女人?”
我和城市回頭,看見黑老大一步一個腳印朝我們走過來,每個字兒的語調都特別不屑。
陳實用胳膊將我攏在懷裏。側身,擋在我前麵。
“這不關你事兒,趕緊走。”
語氣特冷,散發著寒氣那種。
我看不見黑老大的臉,但是他的聲音,明顯軟了幾個高度。、
“打了我不說,還趕我走,你丫倒是夠絕情啊!”
“滾!以後不想死,就別出現在我麵前!”
我?????
是不是聽見什麽不該聽的話了。難道黑老大對陳實?蛤?你說火星撞地球我絕對信,但要是說陳實能喜歡上黑老大,還讓黑老大滾,這簡直天大的笑話。
就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單槍匹馬站在一匪徒麵前,破口大罵一樣,讓人特理解不了。
“嗬,真特麽的表子無情,老子真該把你弄到沒人的地方弄死,喂特麽的鯊魚去。”
一口吐沫吐在地上,落地如釘,特瓷實。
陳實沒再說話。
僵持靜止了十來分鍾,黑老大帶著他幾個小弟走了。動靜兒搞的特別大聲兒。
我戳戳陳實。“能讓我出去了麽。”
陳實特驚慌的離我很遠。有點人男女授受不親的意味兒。
“進來坐吧。”
我進了酒吧,這一看不打緊,好家夥,就和遭了賊一樣,杯盤狼藉,特亂、
老板半依靠在藤椅上,一動不動,
陳實皺眉走過去,推搡老板,人還是不動,隻能在他鼻子下麵試探一番。
扭頭看我,“還活著。”
我差點兒沒笑出來,這人特別可愛,幹嘛不說睡著了,一句還活著,搞笑了。
陳實想要收拾,我把他拉到座位上,坐的離他有些近了,他身體往後傾,差點兒從椅子上翻下去,得虧我在後麵摟住他腰。
鼻尖和鼻尖兒距離不到一厘米。動作曖。昧這我知道。
“陳實”我把他扭開的臉扳正。
眼睛對眼睛,他的黑眼球看不到底,完全是一個黑洞,越陷越深。
“帶我離開這個島。”
我笑,我知道我一笑起來特別好看,大眼睛裏麵晶瑩,他們管這叫清澈。
陳實輕輕的笑了,微微點頭,“好,我們一起出去。”
我放開他的腰,他的臉,坐在他麵前。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這間酒吧的後麵院子裏,有一艘小船兒。
是他造的,他自打來這兒的第一個月,拖著還沒休養好的身子,跑到沙灘上撿衝上來的海洋垃圾,運氣好的話,他還能撿到堅固材料,誰人不知,他是用來造船的,據說是搜連打海浪都無可奈何的完美小船。
“要是出去,我嫁給你吧。”
陳實笑,我也笑,我笑得眼睛都疼。
玩笑,又不是玩笑,隻要能把我弄出去,找到那個叫許朗的孫子,我要讓他嚐一下我現在遭的罪,四肢打斷,下雨陰天就像渡劫疼到暈厥。
我要讓他後悔惹了我這個看起來美麗,全身都是毒的家夥!!
我倆一杯接一杯的喝,我沒想到陳實的酒量這麽好。
最後撐不住,我栽倒在一個軟實的物體上,放心睡著了。
第二天,我是被鳥叫聲給吵醒的,我聽見吳娘的聲音,破口大罵。
大體意思是我一定被陳實給害了、
我躲在房間裏沒敢出去,這要是被吳娘知道我在有男人的家裏留宿,不弄死我也得丟掉半條命。
“陳實,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底細,你要害就去害那些男人,要是對我們錢錢有一點兒非分之想,我絕對弄死你。”
“錢錢在哪兒立馬帶出來!!”
吳娘的聲音越來越近,實在沒有辦法。隻能打開後窗逃出去。
腦袋撞在堅硬物體上,身體立馬沉下去。
還沒搞清這一切狀況,胳膊就被人扯住。
身體慢慢往上湧。
驚嚇和恐懼下,我下意識抱住那隻手。
“沒事兒了。”
這下是陳實抱著我,抱的特別緊、胸膛溫暖。
“嚇死我了。”
我沒忍住,哭了。
緩了很長是時間,放鬆下來。
陳實抱著我去了洗澡間。大眼睛很淡定的看著我。
“我就在外麵等你,不用擔心。”
他笑笑,推了出去,關上門。
我看著關上的門,想著剛才發生的,心有餘悸。
明明是個後院,明明有他們所說的船,但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剛才我好像墜入水中。
水,龍頭,但凡看到與水相關的,都會害怕,就像濕透的衣服,回家沒法交代一樣。
我出去的時候,陳實坐在椅子上,很悠閑的在看書。
那本書應該是從海邊撿的,書頁都泛著黃,有水漬。
吳娘說過,盡量不能在海邊兒撿東西,很多東西都是海裏落難者的遺物,吳娘說會很髒。
但是她會撿,撿來的東西分類之後。再拿來換錢、
“我送你回家。”
陳實依舊很靦腆的笑笑。
我們一路上都沒說話,幾次張口想問他關於院子的事情,但看他臉上的風淡雲輕,總覺得那裏麵有很深的玄機、
“我們什麽時候離開?”我先停下腳步。
陳實還是平日那般模樣,但是一提到離開的時候,眼裏折射出星光。
“小不點兒,你要跟這個女人離開。”
粗獷聲音,還有腳踩在樹葉上的鏗鏘有力。我覺得身後在刮旋風、
果然,陳實眼光透亮朝我身後看。
我哆嗦兩下,跑到陳實後麵,雖然陳實也就一米八多點兒的個子,身材勻稱算不上胖,但比起一米九幾魁梧的黑老大來,可不就是一小雞仔兒。
“不管你的事兒,大白天還是好好待在你家裏,出來瞎晃什麽。”
陳實話剛說出口,黑老大兩步跨過來,低頭,手捏在陳實下巴。
陳實掙紮兩下,還是沒能掙脫。
但下意識把我護在身後。
“就為了這個女人,你要帶她走?什麽時候陳實你喜歡上這種貨色了,嗯?”
我頭差點兒被黑老大戳到,幸虧陳實替我擋住。
“你特麽給我滾遠點兒,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
陳實這話的語氣特嘲諷。
“還是管好你自己。”
然後扯著我走。
遇到黑老大這樣難纏的人,我還是離他點兒為妙。
我往前走,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黑老大竟然和我的目光撞在一塊兒,他用那種特別凶狠帶著一絲貓玩兒老鼠的目光看我。
然後慢慢勾起嘴角,笑得特狠比還嚇人。
我看陳實的後背,特冷。
越來越覺得,他們之間,有很大的問題。
他看我的目光,的意思是,我身上也有問題?
那我,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