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留學(人類2)
滑膛看著麵前的幾人,陷入了短暫的回憶。
這些人與齒哥是絕對不一樣的,滑堂暗自腹誹,齒哥是一夜的富豪,他們則是三代修成的貴族。
齒哥這個名字,在滑膛的心中稍稍提起。
他們是億萬富豪,是國際金融巨鱷,然而,這十三名財富精英聚在這裏,卻是要雇職業殺手殺人,而且要殺三個人,據首次聯係的人說,這還隻是第一批。
滑膛看向朱漢楊手上的那三張照片,那顯然就是委托加工的工件了。
朱漢楊起身越過圓桌,將三張照片推到他麵前。
掃了一眼後,滑膛也是一愣,他們是誰?我怎麽都不認識?
滑膛產生了一些微微的挫敗感,他的臉色也是微微一黑,再次想起了教官的話語。
教官曾說過,“對於自己開展業務的地區,要預先熟悉那些有可能被委托加工的工件。”
之前的那些加工件,滑膛都見過,這個城市他也算熟悉,但照片上這三個人,滑膛是絕對不認識的。
這三張照片顯然是用長焦距鏡頭拍的,上麵的臉孔蓬頭垢麵,與眼前群高貴的人簡直不是一個物種。
細看後才發現,其中有一個是女性,還很年輕,與其他兩人相比她要整潔些,頭發雖然落著塵土,但細心地梳過。
朱漢楊開口解釋,“這樁業務,是社會財富液化委員會委托給你的,這裏是委員會的全體常委,我是委員會的主席。”
社會財富液化委員會?奇怪的名字,滑膛在心中暗暗念叨了幾遍。
朱漢楊繼續說:“他們的地址都在背麵寫著,不太固定,隻是一個大概範圍,你得去找,應該不難找到的。錢已經匯到你的賬戶上,先核實一下吧。”
滑膛抬頭看看他,朱漢揚的眼白上充滿了血絲,焦慮和虛弱占據了對方的心神。
滑膛有些意外地皺了皺眉,然後,他就拿出手機,查詢了賬戶,數清了那串數字後麵零的個數,那是兩千萬的巨款。
滑膛冷冷說:“第一,不用這麽多,按我的出價付就可以,第二,預付一半,完工後付清。”
朱漢揚則是撇了撇嘴,“就這樣吧。”
他明顯不在意這些小錢,滑膛按了一陣手機後說:“已經把多餘款項退回去了,您核實一下吧,先生,我們也有自己的職業準則。”
許雪萍說:“其實現在做這種業務的很多,我們看重的就是您的這種敬業的態度和榮譽感。”
這個女人的笑很溫和,看起來非常麵善,她是遠源集團的總裁,遠源是電力市場完全放開後誕生的亞洲最大的能源開發實體。
“這是第一批,請做得利索些。”
海上石油巨頭薛桐也是提醒。
“快冷卻還是慢冷卻?”滑膛問,同時加了一句,“需要的話我可以解釋。”
朱漢楊的聲音有些疲憊,“我們懂,這些無所謂,你看著做吧。”
“驗收方式?錄像還是實物樣本?”
“都不需要,你做完就行,我們自己驗收。”
“我想就這些了吧?”
“是,您可以走了。”
滑膛走出酒店,看到高廈間狹窄的天空中,剛來地球不久的哥哥飛船,它正在緩緩經過。
飛船的體積大了許多,運行的速度也更快了,顯然降低了軌道高度。
它上麵的花紋也是能夠看清了,那花紋在不斷地緩緩變化,銀色的光芒在上麵跳躍流轉。
三年前,上帝文明在離去時告訴人類的真相,現在卻是有點晚了。
那個飛船,來自第一地球,他們的文明的曆史比太陽係人類長兩倍,所以這個地球上的人類應該叫他們哥哥。
滑膛拿出手機,又看了一下賬戶中的金額,心中暗歎道,齒哥,我現在的錢和你一樣多了,但總還是覺得少什麽,而你,總好像是認為自己已經得到了一切,所做的就是竭力避免它們失去……
滑膛搖搖頭,想把頭腦中的影子甩掉。
他輕歎一聲,“這時候想起你,不吉利。”
滑膛也是陷入了對齒哥的回憶,齒哥得名,源自他從不離身的一把鋸,那鋸薄而柔軟,但極其鋒利,鋸柄是堅硬的海柳做的,有著美麗的浮世繪風格的花紋。
他總是將鋸像腰帶似地纏在腰上,沒事兒時取下來,拿一把提琴弓在鋸背上劃動,那鋸狀腰帶,竟然能奏出音樂來,那聲音,陰森得像一個幽靈在嗚咽。
還有一次,齒哥還用那把鋸做了另一件事,那是在一間舊倉庫中的一場豪賭,一個叫半頭磚的老大輸了個精光,連他父母的房子都輸掉了,眼紅得冒血,要把自己的兩隻胳膊押上翻本。
齒哥手中玩著骰子對他微笑了一下,說胳膊不能押的,來日方長啊,沒了手,以後咱們兄弟不就沒法玩了嗎?押腿吧。於是半頭磚就把兩條腿押上了。
他再次輸光後,齒哥當場就用那條鋸把他的兩條小腿齊膝鋸了下來。
齒哥鋸人的畫麵,恰好被賭桌擋住,鋸劃過肌腱和骨骼的聲音清晰可見,寬闊陰冷的大倉庫中隻回蕩著鋸拉過骨肉的聲音,還有那地上的血泊。
滑膛當時被震撼得不輕,那天是他十八歲生日,絕好的成年禮。
完事後,齒哥把心愛的鋸擦了擦,纏回腰間,指著已被抬走的半頭磚和兩根斷腿留下的血跡說:“告訴磚兒,後半輩子我養活他。”
滑膛雖年輕,也是自幼隨齒哥打天下的元老之一,那之後,滑膛就一直跟著齒哥興風作浪,經過幾年的經營,齒哥也是完成了他的資本原始積累。
由黑道轉向白道時,一直跟著他的人都被封了副董事長或副總裁之類的,但是隻有滑膛,一直跟在齒哥身邊,他是齒哥的保鏢。
但知情的人都明白,這種信任非同小可,他實際上是將自己的命交到了滑膛手上。
但很快,滑膛的地位就受到了老克的威脅,老克是俄國人,齒哥聘請他的時候,曾經和滑膛說,“他是俄國警衛領域的精英……”雲雲,聘請的時候,也是以公司副董事長的高薪留住的對方。
老克一出現,立刻顯出了他與普通保鏢的不同。
一個跟著齒哥的老人也是一臉讚歎地和滑膛講道:“這個老克,就是專業!別的保鏢,在飯桌上比他們的雇主還能吃能喝,還喜歡在主人談生意時亂插嘴,出事的時候,溜得比主人還快,打起架來,也是亂打,就是一群混混!但老克專業啊,吃飯辦事的時候,就站在我齒哥身後,一句話也不說,那眼神,警惕得很嘞!”
滑膛聽得也是連連點頭,自己也是明白和老克的差距。
老克也一直在學習漢語,有一天,他突然把滑膛請到自己儉樸的房間裏,給他和自己倒上一杯伏特加後,用生硬的漢語說:“我,想教你說話。”
“說話?”
“說外國話。”
於是滑膛就跟老克學外國話,幾天後他才知道老克教自己的不是俄語而是英語。滑膛也學得很快,當他們能用英語和漢語交流後,有一天老克對滑膛說:“你和別人不一樣。”
“這我也感覺到了。”
滑膛也是一臉認可地點頭。
“三十年的職業經驗,使我能夠從人群中準確地識別出具有那種潛質的人,這種人很稀少,但你就是,看到你第一眼時我就打了個寒戰。冷血一下並不難,但冷下去的血再溫不起來就很難了,你會成為這一行的精英,可別埋沒了自己。”
“我能做什麽呢?”
“先去留學。”
齒哥聽到老克的建議後,也是滿口答應,並許諾費用的事他完全負責。
於是,在一個冬夜,一架噴氣客機載著這個自幼失去父母,從黑暗中生長出來的孩子,飛向遙遠的陌生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