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傑森在現
“我能看見你內心那個醜陋的靈魂,它扭曲,自卑,懦弱,肮髒。”
天花板上倒掛的白布,在陰暗的房間裏隨風擺動,桌上黑山羊的頭顱鮮血順著桌角流淌,一雙眼睛毫無生氣的望著前方。
陳知坐在桌前,前方則是那個穿著打扮的黑城巫師。
對方臉上一直掛著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額頭鬢角有些花白,臉上的皺紋很重,像是用刀子刻上的一樣。
一身奇異的服裝,有些像古代的道袍,又有些像壽衣,雙手間的衣袖很大,藍白的條紋顯得莊嚴而又奇異。
陳知隻是默默的注視著他,沒有開口,對方身上似乎有一團迷霧,帶著一種淡淡繚繞的神秘感。
他好像知道自己要來,所以提前做了準備,他又像是知道什麽事情一樣,有一種將他完全看穿的感覺。
最討厭跟跟這種看不見抓不著的未知來往,太吃虧了。他歎息一聲,不過沒什麽辦法,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嘩啦啦啦。
窗外一陣冷風吹來,將兩人周圍身旁的一條條帆布吹的獵獵作響,陳知麵無表情,巫師麵帶笑意。
“出個價吧,解決我身上的問題。”陳知從西服兜裏掏出一個銀色的煙盒,緩緩點燃一支香煙,看著對方。
“三個條件,我幫你解決你身上的問題。”黑城巫師咧開嘴,薄薄的嘴唇透漏著些許鋒芒道。
“說。”陳知挑了一下眉毛,對對方的回答並不意外。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一個修道士,縱然握有超凡的力量,但到底本質也還是一個普通人,免不了也有他的需求,這是與那些神所區分開來的。
有欲望,那就不怕不能打動對方,世俗群體的力量能移山填海,開辟世界,遠不是個體所能媲美。
曆來功名利祿,權貴聲望,誰能跳的開?古往今來被這些所驅動的修行者比比皆是。
有貪財好色者,深山苦練數十載也是為了貨與帝王家,賣個好價錢,平步青雲衣錦還相。
而真正的修行者數十年如一日,道心似鐵,但也免不了開山立派,為聲望故。
甚至就算一心修煉,財侶法地,也同樣缺一不可。
“本來你必死無疑,可沒想到碰上了一個身神,那麽這件事情也不是無法解決。”黑城巫師眼神閃爍的幽光,在周圍環境的襯托下,顯得非常逼厭。
“說出你的條件,然後解決我身上的問題。”陳知悶聲說道,他已經厭煩了跟對方打機鋒,這種雲裏霧裏的話讓他心底無比的煩躁。
“你不是修煉者,你不明白,有的時候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是一些聲音,影像,都會觸動冥冥中未知的禁忌,從而結出因果。”黑城巫師繞有深意的看著他,又像是在看著他身後的方向。
觸動某些禁忌?陳知眉頭一皺,心底似懂非懂的默默點頭。
就像貞子以及伽椰子那樣?通過錄像帶,或者踏進房門,達成某些契機就會受到詛咒?
“說出你的條件。”他搖了搖頭,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自身隱患,雖然自己還不知道是什麽隱患,但對方一通故弄玄虛,總不會是無的放矢。
“三個條件。
一,幫我找一處陰氣重的地方,供我修煉。
二,我需要七十一具橫死之人的屍首,要完整的。
三,幫我收集舊神遺軀!
……
“沒問題。”陳知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從這些要求來看,對方可不像是什麽正派人物。
“合作愉快!”黑城巫師眼角的魚尾紋慢慢上揚,狹長的眼眸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啪、兩隻手掌,一個纖細白皙,一個粗糙幹癟,握在了一起。
而與此同時,陳知瞬間感覺好像自身發生了某種不同,那種感覺一閃而逝,最後對上對方那似笑非笑的臉龐,他像是明白了什麽,眼睛微微一眯。
“好了,接下來,先讓我來看看那個家夥。”
黑城巫師淡笑著,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他站起身,推開身旁的椅子,赤裸著雙足,踏在地麵光潔的木板上,走到中央後,伸手示意陳知過去。
陳知十分配合的走了過去,脫掉腳上的鞋襪,將皮鞋整齊放在桌前,才盤膝坐在一張白布地毯上。
“就讓我來會一會這個家夥。”黑城巫師伸手從旁邊抱過來一個卷席,一咕嚕的打開後,是一件件尖刀跟鐵叉,鏽跡斑斑的上麵還有殘留的幹涸血液。
刀叉一件件抽出,擺放在地上,一件又一件。
他隨即又開始搬過來一個又一個的物件,三首六臂,高大的青麵獠牙雕塑,一麵獸皮大鼓,幾隻鳥籠子,還有各種白色布條,用特殊捆法捆在房間的各個地方。
“阿媽咪蔸.……薩拉無嘛……”
一切的擺放整齊後,黑城巫師消瘦的體型,站在那一麵大鼓後方,嘴中開口吟唱了幾句陳知聽不懂的話語。
咚。第一聲沉悶的鼓響,他用手握成拳,狠狠敲擊獸皮鼓的鼓麵。
叮鈴鈴.……
牆角的風鈴在響動。
咚!第二聲鼓響,沉悶的聲音瞬間壓過了風鈴的聲音,像是驅散了空氣中的什麽。
“庫納瓦……芭芭拉嘛……”黑城巫師依然呢喃著未知的語言,陳知坐在他的身前,他不知道後麵的場景,隻知道自己身旁的空氣有些詭秘。
巫師淡淡的呢喃聲仿佛就在他的耳邊響起,一聲聲鼓響每一次響起,似乎都讓他促不及防,身體下意識就會放鬆,整個人像是打了一個冷顫,皮膚毛孔在張開,精氣在流失,很快他整個人就開始熱汗淋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大鼓的聲音越來越快,節奏越來越急促,連帶著最後一下,黑城巫師猛地端起之前盛放著黑山羊血液的瓷碗,張開口猛地大喝了一口,向著北方那座青麵獠牙的雕塑噴去!
噗!
一大口鮮血在空氣中形成血霧,籠罩住那座三首六臂模樣奇怪的雕塑全身。
哢嚓!哢嚓!砰!
陳知隻覺得眼前的畫麵在模糊,周圍在扭曲,眼前的那個雕塑在拔高,下麵一個未知的東西在撞碎雕塑外麵石頭的外殼,正從裏麵掙脫出來.……
他隨即漸漸陷入沉眠.……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這時巫師昂天大笑,一手撿起地上的一柄鐵器尖刀,一柄三股叉,扭動著身軀開始圍繞著陳知跳起了莫名舞蹈。
手舞足蹈,披頭散發,嘴角旁滿是鮮血,揮舞刀叉的模樣如瘋似魔,臉上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一股莫名的狂風突然席卷著木屋不大的空間,一隻隻水杯被吹倒,打碎,門窗在啪啪互相撞擊著,一股潮濕,帶著淡淡腥味的味道開始在房間上空蔓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黑城巫師打開之前準備好的幾隻鳥籠,從裏麵取出幾隻黑漆漆,大概足有臉盆大的烏鴉。
砰!砰!砰!砰砰!
一連七柄尖刀,七隻烏鴉被釘死在牆壁上,撲騰的烏鴉翅膀,活生生的烏鴉嘎嘎嘎亂叫,血紅的兩粒眼睛轉動著看向周圍,叫聲異常逼厭。
鮮血順著牆壁慢慢流淌,巫師在釘死烏鴉後,就默默站在原地,手裏握著兩柄染血的尖刀。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
木屋上空的潮濕味道越來越濃,漸漸地,地上原本耷拉著腦袋,陷入沉睡的突然又抬起頭來,並慢慢站起身。
“你好啊,醜陋的小家夥。”黑城巫師披頭散發,笑著望向站起來的陳知。
一股大風吹過,夾雜著淡淡的潮濕感,房頂上空的布條被吹得獵獵作響,在兩人視野中晃蕩不休,而在視野被白布遮住,下一刻在顯現的時候。
陳知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材異常高大,臉帶殘軀白色曲棍球麵具,散發著濃濃不詳與死寂氣息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