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讓她更痛

  傷口,再次崩裂,染紅了白色的紗布,層層的血迅速的蔓延出來。月晚冷冷的笑著,漠然的注視著,此時,當心無比的劇痛時,手,已經無知無覺。


  聽到王府裏傳來泰王忽然病逝的消息時,正在焦躁的罵著小歡子的水寒冰突然感到一陣的暢快。哼,你不是倔強的像是一頭牛麽?我看你今日死了夫君,你還能夠昂著你高傲的頭顱。真想立刻馬上就看到她哀切的臉。


  毫不遲疑的,駕臨王府,前往吊喪。


  進入王府大門,觸目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卓然的立在水寒江的身旁,看不清楚她的小臉,可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是冷漠,絲毫沒有任何的傷感。再次暗暗的咬牙切齒,這個女人,真是心,比鐵還硬。


  來回在她和水寒江的身上來回掃視著,心裏的不痛快給深深的壓了下去,江兒,為了這個女人,竟然跪在自己的宮外整整一天的時間,如今,如今,她……


  看著她冷冰冰的,不情願的跪在自己的麵前,匍匐在地,竟然刹那間的憤怒不已,地上,她裹著紗布的小手顯得臃腫而龐大,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用手抓自己的劍,從提劍的那一天起,還沒有一個人能夠挑戰自己的耐性,而這個丫頭,竟然,竟然連續打破了自己所有的禁忌。


  目光冷冷的凝結,腳落下,死死的踩著她的手,疼麽?就讓你更疼。我看你,到底能忍到何種程度?


  地上慢慢滲出血跡的紗布,灼痛了幾雙眼睛……


  水寒星擰緊了明月一樣的眉宇,朗目默默的轉向一邊,而心,卻是生疼天生疼生疼的。皇上,你非要如此逼迫哥哥麽?

  水寒江低垂的頭,漸漸抬起,桃花眼此時滿是不解與憤慨,叫了出來,“皇上,您……”


  而身後的幾名側妃,則心裏一陣暢快,哼,如今皇上這樣對待你,可不是我們的想法,真是痛快啊。


  水寒冰微微斜睨了一眼水寒星,心裏冷笑了一聲,痛了,因為你們,她會受到更多的折磨。


  寒氣漸漸的收攏,黑色的靴子輕輕的抬起,月晚的手微微抖了抖,往回抽去。


  可,腳,有重重的落下,力道比起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


  “唔……”月晚忍受不住,輕呼出聲。繼而淚水迅速的彌漫在眸光裏。而指尖,早已痛得麻木到失去了知覺。


  “皇上。”水寒星被她委屈的哽咽的呼聲深深的刺傷,站起來,一步跨到他的麵前,痛惜的求道:“皇上,皇上,您不是來吊喪的麽?還請到靈堂去,那兒已經布置好了一切。”


  “皇兄。”水寒江也往前站起,往前走了一步,即將要爆發的情緒被水寒星的話給生生拉了回來,是啊,他是皇上,如果局麵太過僵硬,隻會將晚兒置於更加尷尬而危險的境地。


  “皇兄,事不宜遲,您就移駕靈堂吧。”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低垂的目光落在他的靴子上,恨不得此時狠狠的和他打上幾個回合,將他給按在地上一陣的猛揍。


  拳頭,在袖中掙紮著,晃動著,最終隱忍的放下,慢慢舒張開五指。


  水寒冰的嚴峻的冷麵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隻是牢牢的注視著地上垂著腦袋匍匐在地的丫頭,似是沒有聽到兩人的話一樣,冷冷的說道:“什麽時候到靈堂,朕心裏自有分寸。”


  逼得兩人身子微微退了一步,拱手相請。


  “哼,好。既然皇兄和江兒都提醒朕,那朕如果不聽從你們的勸告的話,就太過剛愎自用了。那好,都平身吧。”寒涼的目光落在月晚身後之人的身上,眾人趕緊謝恩,起身。垂首立在一側。


  月晚的手,依然被他踩在腳底,一動不動。似是嵌在了一起一樣。


  “你,給朕好好跪在這兒,你的手傷了,不是流血了嗎?進不了靈堂,那就在這兒跪著,皇叔一樣能夠收到你這個正妃的誠意。”說罷,腳又使勁兒的擰了擰,看到她瘦小的身影顫抖著,才緩緩的抬起腳,心也痛快了不少。


  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著還呆呆的立在原地的兩個男人,冷聲哼道:“怎麽?怎麽你們此刻不著急了?還是靈堂的位置改了?”


  “皇上——”水寒江實在是忍無可忍,眼睜睜的看著他用盡全力的踩著晚兒的小手,那骨頭說不定都斷了,可如今還跪在這個穿堂風裏,這不是誠心要將人給折磨死麽?

  突然跪下來,挺著了肩頭,啟奏道:“皇上,還請皇上饒了王妃。她身子弱,怎麽抵擋的了,這而嚴寒的朔風,還有冰冷的地麵,江兒,江兒可不想讓自己的府裏再多一個病弱的王妃。”


  一聽他的話就緊張的水寒星,聞聽此言,微微舒了口氣。總算,江兒的話沒有捅出多大的漏子來。


  “是啊,皇上。月晚她本身就嬌小,如今手上受到如此的重傷,如果再跪在這兒的話,那不要了她的小命了麽?”水寒星也上前一步,和水寒江站在一起,拱手求道。


  “哦。”水寒冰上下打量著兩個人,陰霾的臉上冷厲之色即將噴薄欲出。廢話,她身子怎麽樣?朕能夠不清楚,要你們在這兒指手畫腳,喋喋不休麽?你們不是求情麽?你們不是心疼麽?那,朕偏偏就不容她起來。


  還有你,他灼灼的掃射著地上跪著的抖動的身影,看不清楚她的臉,整個身子裹在寬大的孝衣裏,無端的就讓人憐愛萬分,不由地怒火升騰。


  哼,曜著寒冽的犀利的眸子狠狠的扭曲著,冷哼一聲,轉身拂袖而去,冷厲的錦緞衣角,掀起陣陣寒氣逼人的風,滑過月晚的臉頰,竟然讓人無端的顫抖。貝齒咬碎了所有的隱忍,發白的僵硬的指尖死死的摳著地麵,微微閉眼,默默的詛咒發誓,水寒冰,我,月晚,和你沒完。


  水寒星緊走幾步,“皇……”步子被月晚的胳膊止住。默默的衝著他和水寒江搖了搖頭。不要再一意孤行。


  星眸一顫,冷靜了下來。深深的看一眼她倔強的小臉,落在她撓傷的側臉上,眸色微凝,抬步,跟了上去。


  水寒江蹲下,默默的看著月晚,毫不顧忌的抓過她的手,看到血不斷的湧出來,而指尖,竟然微微的發紫腫了起來。桃花眼迅疾染上層層的怒火。


  “小王爺。”月晚輕輕喚道,低垂著眸子,不看他,因為看著他的眼睛,就會想起消失不見的江兒,“不要在惹急了皇上,這點兒痛,我能夠受得了。”說罷,抽出手,低頭斂眉,恭順的跪著。


  水寒江看著他,惱怒的衝著身旁的人低吼道,“看什麽看?還不趕緊在這兒搭起一個靈棚來。誤了時辰,我要了你的命。”


  月晚,跪在冷冷的風裏,府裏所有的一切此時都與自己無關了,來來往往的人群,指指點點的細碎的議論,還有冷嘲熱諷的譏笑,仿佛都隨著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的推移,隨著漸漸刮起的狂風而漸漸模糊。


  剛剛設立的涼棚被刮得無了蹤跡,頭上蓋著的孝布也被刮得沒了影兒。而朔風似乎並沒有就此罷休,繼續肆虐著撕扯著她的頭發。天色也漸漸的陰沉下來。來來往往的人再也沒有了閑情逸致。匆匆的低頭小跑著過去。


  靈堂裏的三個男人,此時都被外麵呼號的風聲給牢牢的牽引著目光,穿過回廊,看向那個毅然跪在風裏,俏麗而挺拔的身影。倔強的背脊竟然直立成最美的線條,揚起的青絲恍然有種化仙而去的飄渺。


  “皇上,您看此時,外麵風那麽大,王妃她,她畢竟是您欽賜的王妃啊,如果遭受到什麽不測的話,我想父王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寧的。”水寒江第一個走了出來,焦急難耐的拱手求道。


  “是啊,皇上,如今王府已經辦著喪事了,如果再出什麽意外的話,你叫江兒,江兒怎麽能夠承受得了?”水寒星也趕緊上前,“何況,那麽一個柔弱的身子,怎麽禁得住這麽冷的天。她,還是皇後的妹妹。請皇上念在皇後娘娘的情分上,網開一麵,不管有什麽過錯,也該罷了吧。”


  原本心裏有些不忍的,可是看到兩個男人竟然聯合起來逼著自己放人。


  怒氣重新被點燃,胸膛之中充斥著洶洶的火焰,寒冷的眸色凝聚在不遠處那個嬌小的身影上,如今你都成了寡婦了,還如此的招惹是非。你們,不是要我放人麽?我偏不放,難道你們會為了一個女人想要造反不成?


  似是沒有聽到他們的話一般,隻是轉頭,看著高高的擺放在靈台上的靈柩,緩緩出聲:“皇叔,如果有人給你陪葬,是不是您老走得更舒心些?”


  “你……”一句話,差點兒沒把水寒江給噎死。“皇兄,你,你不如殺了江兒算了。”已經壓抑到了極點的江兒忍不住爆發了,衝著水寒冰就哇哇叫著嚷嚷開了,“皇兄,您這麽折騰王府,是想要讓我們都給父王陪葬麽?算我江兒一個,您直接給句話吧,是讓江兒站著死,還是跪著死?”


  水寒星一聽,暗道不好,可氣氛已經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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