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流言若飛雪

  “他們?”水寒冰的帶著冰霜的眸子微微的凝起,微微眯起的眸子裏噴射著帶著白氣的寒光。聲音低沉,然而卻清晰異常,不怒自威。


  小歡子一抖,微微抬起的身子更深的趴下,恨不得自己此刻能夠鑽到地裏去,“皇上,如今,如今茶肆旅館,已經開始流傳著一種說法,就是泰王王妃乃是黑煞星轉世,如果,如果不正發的話,就會,就會給整個水月國帶來災難……”


  小歡子眼一閉,頭腦一熱,什麽也顧不得了,反正自己是隱藏還是坦然說出,都是一個結果,因為每次隻要自己隱藏的事兒,都會被皇上一點一點的擠出來,到頭來還得不償失,自己還得到一個隱而不報的罪名,幹脆,幹脆一股腦都說出來,自己痛快,至於皇上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反正自己i的這顆腦袋早就幾次易主了。


  “哦,起來吧,你倒是坦率。”


  水寒星從龍案上將弄濕了的奏折拿起,冷哼了一聲,王府昨晚發生的一切,特別是素心院失火,自己就在外麵看著,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個具體的過程,可是他可以明確的證明,純粹是人為所致,而到了這些人的口中,就有了罪名了。


  不過,突然,眼前就浮現出昨晚,昨晚水寒星進入她的房間,失火之後是被水寒星抱著出來的,窩在他的懷裏,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後來還去了水寒江的江水閣……


  想到這兒,就恨得牙根癢癢,打翻的醋壇子使得整個禦書房都被醋味彌漫著,他氣勢洶洶的站起來,這麽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就該受到懲罰,受到重刑才能夠讓她明白什麽叫做男女有別?什麽叫做從一而終,什麽叫做貞女?

  負手立在禦書房的門前,敞開著的門正對著寬敞的整個後宮,巨大無比的廣場上一片的雪白,茫茫的開闊的視野空間,出現在眼前,他長身玉立,冷冽而峭拔的身子僵硬的站立著,斂去了一切的暴躁怒火之後,隻留下和白雪想媲美的冷清屹立在天地間。


  “告訴他們,如果他們能夠找到真憑實據,朕,就絕不姑息任何有害於國家繁榮的人存在。”


  一道口諭落下,地上趴著的小歡子才緩緩的提起頭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此刻,身上的太監衣服已經完全被身上的冷汗所浸濕,額滴媽呀,下輩子我做女人,也不做太監了,真不是好玩的。


  江水閣。


  因為身體的狀況,還有在落花閣遭受的驚嚇,月晚一個下午都昏昏沉沉的,直到傍晚時候才緩緩的醒來,迷蒙著眸子看著正擔憂的望著自己的凝兒,不解的問道:“凝兒,我,我睡了多久了?”


  凝兒一看月晚醒來,趕緊換上了笑臉,一對梨渦在炭火的映照下一閃一閃的,調皮而可愛。“小姐,您,您沒睡多久,是今日天色有些陰沉,看來還要下了。所以天色就暗了一些,您是不是感覺餓了,心雨已經過來問過幾次了,說是小王爺已經傳話過來,不過來陪著小姐您一塊兒用餐了,今日,今日進宮去見太後去了。”


  “見太後?”月晚迅速的想起,曾經在掬水殿見到的那個慈祥的皇後,點了點頭,說道:“你甭說,你這一提,我確實有些餓了,凝兒,讓心雨傳飯過來吧,還有,準備沐浴的水。”


  凝兒高興的答應一聲,趕緊告訴等在外麵的心雨一聲,午飯,小姐就沒有吃,從落花閣開始,一直到回到了江水閣,還在一直嘔吐不止,真是惡心,自己想到當時秋離的慘樣,也想趴下使勁兒的嘔著。


  很快,幾樣清新的小菜就給擺到了桌上,心雨和凝兒在一旁伺候著,百無聊賴的撥弄著盤子裏的菜肴,月晚還是一點兒胃口都沒有,雖然肚子裏餓得咕咕直叫,可是就是吃不下,眼前總是浮現著秋離和金月書的樣子。


  “心雨,秋離現在怎麽樣了?你知道麽?”輕輕的問著,雖然知道秋離的結果不會好到哪兒去,可是還是忍不住的要問問。


  “秋離?”心雨正在愣愣的注視著桌上的菜肴,聞聽王妃問話,反問了一句,才迷糊過來,臉色一白,趕緊凝神,顫抖著嘴唇答道:“秋離,秋離已經,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月晚一驚,淒涼就隨著心頭的同情迅速的蔓延,眼圈一紅,都是女子,如今卻沒有一個善終,想到自己,傷情無法抑製。


  “金側妃呢?”抖著聲音,問道,那個罪魁禍首,也是無意之舉,將自己的貼身丫頭害成那樣,她也是不願意的,隻是,隻是她也是受害者,而究竟是什麽逼得她如此瘋狂?

  “金側妃?”心雨的神色頓時黯淡下來,蒼白的小臉上神色難辨,低著頭,囁嚅著說道,“王妃,金側妃,金側妃,奴婢也不知道,隻是,隻是聽說被小王爺禁足在了落花閣,至於,至於如今怎麽樣了?奴婢,也不大清楚。”


  說著,趕緊過來,換了一種開朗的神情,言辭閃爍間,拿起桌上的一雙幹淨的筷子,將盤子裏的菜肴各自夾了幾樣,給月晚放在麵前的小碗裏,招呼著說道:“王妃,您看,菜都快涼了,吃了會傷了肚子的,所以,您還是快用餐吧,然後,然後還得喝藥呢。”說完,朝著凝兒使了個眼色,凝兒也趕緊附和著,過來勸解。


  月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閃閃爍爍的言語間,很明顯似是有什麽隱情在其中,可是一看她並不打算和自己說什麽,就低頭拿起筷子,可心裏的疑團卻越來越大。


  屋內,月晚低頭心不在焉的吃著,三個丫頭分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的擔憂。


  “凝兒,你說,到底出了什麽事兒?是你告訴我,還是讓我出去打聽去?”月晚將筷子一放,接過心雨遞過來的漱口水,問道。


  “什麽?”凝兒一驚,可隻是一瞬間,就紮了眨眼,嗬嗬傻笑了一下,然後討好的湊到月晚的麵前,接過茶碗,“小姐,您說的話是愈來愈深奧了,深奧到凝兒都漸漸聽不懂了,您說的什麽事兒啊?凝兒,凝兒根本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啊。”


  凝兒抬手摸了摸自己滿頭的青絲,咳咳,自己如此的說話,幸虧自己不是金剛之身,自己是女兒身,說話是不作數的。


  “你不是金剛,所以你的話是聽不得的,我讓你告訴我,在我睡著其間,發生了什麽事兒?”月晚不懂聲色,抽身站起走到了炭爐前,緩緩的坐下,拿起一個用來夾著火炭的鐵夾子,放在炭爐中。


  偷偷的瞥了眼她的臉,凝兒心裏開始忐忑不安起來,小姐今天是怎麽了?

  囁嚅著,慢吞吞的走到月晚的身後,試探著問道:“小姐,您,您是不是聽說什麽了?”


  “啪”的一聲,月晚將手中的燒紅的鐵夾子拿起,重重的敲了一下炭爐,眉頭一凜,冷聲說道:“凝兒,難道你對我的心變了?”


  凝兒一個哆嗦,往後退了一步,心裏一陣難過,默默的垂下頭,“小姐,凝兒,凝兒是擔心您知道了這個事兒,心裏難過,您的身子剛剛有了起色,凝兒是心疼小姐您啊。”說著,竟然委屈的嗚嗚哭了起來。


  以前初次見到她的時候,隻想著能夠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主子,而這個小姐既然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又是仁德王喜歡的人,以後必定不會有什麽災禍的,可是自從跟了她之後,一天都沒有消停過,壓根就是災禍連連。如今,如今……


  “凝兒,什麽事兒,都不要瞞著我,你不告訴我,可是有人會告訴我,如果有一天,有關我的事兒,而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那麽我也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淒楚慢慢的洋溢在臉上,她悲戚的語調感染了屋內的三個丫頭。


  心雨心蓮默默的收拾著桌上的殘羹剩飯,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齊齊的走到月晚的麵前,雙雙跪下。凝兒一看,也不由自主的腿一軟,也跪在了心雨心蓮的身邊。


  “說罷,你們是我的丫頭,和我同呼吸共命運,你們時刻要記著,任何時候,我好你們就好,我沒命了,你們也就沒了活路了。”月晚將眸中彌漫而出的淚水逼回了眸中,鄭重認真的說道。


  “是。”三人齊聲答道,之後,凝兒往前跪走了兩步,跪在月晚的膝蓋前,抬頭,堅定的說道:“小姐,凝兒,凝兒知錯了。是,是府裏府外都有了有關小姐您的傳言,說是,小姐您是天上的黑煞星轉世,和誰接近,誰就倒黴,您進了王府,泰王就因為您而病故,素心院也失火,靈堂鬧鬼,金側妃中邪,都是因為小姐您。”


  凝兒說完,蹙眉,擔憂的看著月晚。生怕小姐一時情急,又有什麽意外。一看小姐情緒沒有預期的激動,才放心的繼續說道:“我們也是擔心小姐,才……”


  “凝兒,我明白你們三個的苦心,這件事兒,我知道了。好了,你們起來吧,給我準備沐浴的香湯。”


  三個丫頭起來,神色不安的偷偷看了一眼,滿臉的狐疑,轉身各自準備去了。


  不大工夫,心蓮就進來請王妃前去王府專門的王妃的浴室進行沐浴。月晚跟隨著心蓮出了江水閣,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小院子裏,進入裏麵的屋子之後,見凝兒和心雨已經在那兒了。


  屋內蒸騰著熱氣,朦朧的水汽中,月晚稍稍定神,原來屋內一個巨大的玉色的池子,一抹。確實是暖玉做成,心裏一歎,真是奢侈!


  將三人趕出去之後,褪盡了衣衫,滑入水中,玫瑰的花瓣飄散在水麵上,貼近著肌膚,慵懶的閉上眸子,頭腦中回憶著凝兒的話,漸漸的迷糊起來。


  突然,一陣陰測測的風吹起,拂動了耳旁的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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