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香肩在懷血滴落
“皇上,早朝的時辰到了。”小歡子不得不在這個時候提醒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幾個大嘴巴,讓你嘴沒把門的,怎麽著就溜出去了,可是誤了早朝誰擔待得起啊,偷偷的掃了一眼天牢內溫馨的場麵,感歎一聲:“唉,孽緣啊孽緣啊,這到底誰和誰?咳咳,自己這個斷了七情六欲的人,都糾結啊!我的皇帝啊,小歡子十分十分的同情你……
水寒冰立在轉彎處,牢牢的盯緊了那兩個絲毫不覺得有什麽異常的人,咬緊了牙關,強忍住,轉身,走了出去。
小歡子鬆了口氣,再害羞的瞥一眼那兩個卿卿我我的人兒,暗暗歎道:你們好自為之吧!
牢房內。水寒星將月晚身上的被角輕輕的撚起,往她的身上拉了拉,天氣寒冷,而天牢內更是潮濕黴爛,如今月晚又這麽重的傷,不注意就會留下病根。
心疼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忍不住拳頭深深的攥起來,那個惡奴,真是便宜他了,讓他千刀萬剮都不為過。而那個設計陷害的人,更是可惡,這個人揪出來後,必當誅滅九族,到時候無論誰阻攔,都阻擋不了他的決心。
低低喚了一聲:“晚兒,還疼麽?”
月晚癡癡的望著他,看著他本來曠達的淡然的眉頭,竟然承受著不屬於他的霸氣與狠戾,眸色暗了暗,聽如此說,搖了搖頭道:“星哥哥,有你在晚兒的身邊,不疼了。”
水寒星身子一抖,震撼從心裏蔓延開來。他從未聽月晚對自己說過什麽表達感情的話,也曾經無數次的在夜晚之中告誡自己,他和晚兒永遠都不可能再有什麽,如今陡然聽到這句話,雖不是綿綿的情話,可依然讓他情感湧動,忍不住低頭,帶著青色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腦袋。
柔聲說道:“晚兒,星哥哥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這麽重的傷,星哥哥心疼,一定會抓出那個凶手來,早日將你帶出這兒。”
月晚心裏一動,驀然想起了什麽,抬頭問道:“星哥哥,你可曾見過凝兒,她在哪兒?還有,有些事兒,你必須要去問一問心雨心蓮,她們對王府的情況比較了解,我相信,她們兩個必然會發覺什麽問題。”
水寒星點了點頭,答應著,“好,我出去就去找凝兒,我不在的時候,皇上來了,千萬不要頂撞於他,惹惱了他,他隻會讓你更痛。”
說完這句話,他的心裏就沒來由的開始擔心,皇上駕臨刑部,親自去查看犯人的情況,已經實屬意外,而如今又頻頻的來到天牢,說他沒有動情,那麽就是自己眼光太過拙略了。擔憂的看著懷裏的人兒,心裏竟然是隱隱的不好的預感。
“晚兒,等你出去了,我們,我們就一起離開京城,好嗎?”他不敢也不能,再將晚兒留在京城裏,多留下一天,他就會麵臨著失去她的危機。
離開京城?月晚突然好想好想答應他的要求,因為在經曆過這麽多的事兒之後,她發現,自己剩下的,隻有他一個人。
可,有雙眼睛卻一直在盯著她,不,是三雙眼睛,父皇的,母後的,還有舅舅……
再有的,就是,誰給了她的屈辱,她要分毫不讓的找回來……
“晚兒,答應我!”他迫不及待的命令道。
“星哥哥,晚兒的命運不是晚兒的,晚兒想要答應星哥哥,可晚兒,晚兒也做不了主。”月晚淒涼的掙紮著,忍受著身上傳來的陣陣酥麻的痛感,一點一點的移開自己的身子,落寞的垂首,注視著身上白色的棉被,靈魂似是早已脫離了,自己這個殘破不全的軀殼,冷冷的嘲諷著。
“為什麽?晚兒,你怎麽這麽說?難道有誰要挾你了不成?是不是他?”水寒星一把抓住月晚的肩頭,月晚痛得齜牙咧嘴,眉頭擠到了一處,卻忍著沒發出任何的呼叫。
“對不起。”水寒星趕緊鬆手,五指分開空放在月晚的肩旁,怎麽會弄疼她了?怎麽就弄疼她了?
“星哥哥,晚兒,晚兒不能告訴你原因,可晚兒對星哥哥的心是真的,晚兒想要和星哥哥走……”抬眸,淚眼迷蒙的喊出這句話,再低首,早已是淚如雨下。當一道一道的藤條打在身上,纏繞出如扭曲而刺痛的傷痕時,她沒有哭,當麵對皇上要吞噬一切的怒氣的時候,她也沒哭,可聽著星哥哥的話,她卻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真實的感受。痛哭出聲。
“晚兒,晚兒,別哭了好嗎?星哥哥不問了,不問了,你哭了,我的心更痛了。”水寒星抬手,輕輕的再次將她瘦小的身子擁進懷裏,星眸半閉,已是潸然淚下。一切都隨著她,隨著她。可來自於別人的,他不會再忍。
鳳儀宮裏,窩在炭爐旁的皇後月錦衣呆呆的盯著手中捧著的茶碗,碧綠的茶色青翠可人,讓人忍不住的想要立刻品嚐她的味道,盈盈的茶水中,突然就映出了晚兒的小臉,晚兒的那張小臉,也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一親芳澤。
眸色漸漸的陰冷起來,咬牙切齒的注視著,突然一仰臉,將整個茶碗的茶一飲而盡,咕咚咽下,微微眯起的眸子裏迸射著決然的光芒,再嬌豔的花兒,她也要給摧毀了,隻要這個朵花吸引了不該吸引的蜂兒。
重重的將茶碗摔在地上,聽著瞬間落地時清脆的碎裂聲,竟然有刹那間發泄的快意,剛剛聽眉語來報告皇上的行蹤之時,她簡直要瘋了。突然在夜半就離開自己的寢宮,這還是第一次,第一次,還是因為她的妹妹。她不能讓第二次發生,絕不能……
“眉語,你告訴本宮,劉側妃是怎麽答應你的?如今是否有任何的蛛絲馬跡存留著?告訴她,如果一旦事發,等著她的路隻有一條,就是死。”輕輕的撫著自己隆起的腹部,為了她的未出生的孩子,她絕不讓步,即使犧牲了她的性命。
“是,皇後娘娘,奴婢這就去。”眉語低頭恭順的應道。
“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你的行蹤,否則,本宮也保不了你,你好自為之,小心些……”眉語聽著不帶一絲感情的叮囑,身子一頓,轉身出了鳳儀宮。
議政大殿上,水寒冰已經穿戴整齊,威嚴的坐在龍椅上,正襟危坐的注視著下麵鬧得不可開交的群臣,怒氣早已填滿了心胸,隻是壓抑著,壓抑著,忍著,再忍著……
“皇上,這離煙國的國君也太張狂了,竟然,竟然讓自己的妹妹前來和親,並且指明了要嫁給皇上,這不是欺人太甚麽?她一個小小的離煙國的公主,何況還不是正統的公主,而是攛掇了皇位之後偷來的公主,她有什麽資格做陛下您的妃子?依臣之見,她連給陛下您提鞋都不配。”
寶貝女兒在宮裏做了美人的吏部尚書忍不住大放厥詞,說的冠冕堂皇,句句合情合理。
“大人,此言差矣。”月秦冉走了出來,身為丞相,這些事他是必須發言的,雖然錦兒在宮裏做了皇後,可是看著一個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被送進了宮裏,他更是心急如焚,憂心忡忡,擔心有一日,錦兒寵愛不在,這個皇後的位置也就保不住了,到時候,整個月家也就陷入了更深的危機。而月晚,月晚,這個自己一開始就給予了深重希望的丫頭,竟然,竟然……
“喲,原來是丞相大人啊,怪不得這麽深明大義,可是你可知道你的女兒月晚,昨晚做了什麽嗎?”吏部尚書冷冷笑道,一雙陰鶩的眸子不懷好意的冷然笑著,說道。
“做了什麽也是泰王府的家事,而不是能夠拿到朝堂之上來討論的。”月秦冉心裏一震,一早就聽到了泰王府傳來的消息,月晚,月晚怎麽可能?那麽善良的孩子,而且還聽說她和小王爺相處的挺好的,怎麽可能去下毒害人,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挑唆陷害。
“泰王府的事兒如果擴大了,危機到整個的水月國了,那麽就不是家事兒,而是整個水月國的事兒了。你想要袒護你的女兒月晚,就推卸責任,試問你這個丞相,還有什麽資格做百官的表率?”
禮部侍郎咄咄逼人,月秦冉恨不得立刻將麵前這個,一直揪著自己的小辮子不放的男人給拉出去,來一個赤膊肉戰,才能解了自己多日來因為晚兒而帶來的悶氣和羞辱。這個男人不止一次的以晚兒的事兒來攻擊自己,不是就因為錦兒不待見他女兒嗎?你值得這麽斤斤計較,事事都報複嗎?
“夠了,都夠了。”水寒冰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吵得他的腦袋都要爆裂了,怎麽還在不停的吵著,啪的一聲,大掌擊打在龍椅的扶手上,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冷眸在跪伏在地的兩人身上掃來掃去。
冷著語調壓抑著說道:“關於離煙國的和親之事,朕自會決斷,朝堂之上是議論朝政的地方,任何有關個人之見的攻擊,以後不要帶到朕的朝堂之上來,否則的話,朕聽到一句,就砍一個腦袋。如果眾位愛卿,沒有什麽別的事兒的話,退朝。”
眾臣子趕緊匍匐在地,恭送皇上離開。
心裏忍不住鬆了口氣,這兩個人的吵鬧什麽時候是個頭啊,眾臣默默的想著,還是丞相大人位重,皇上這不明顯的偏袒嗎?埋頭暗暗思量著,要不要今天去丞相府走動走動,安慰一下。
水寒冰從上麵走下來,到了月秦冉的麵前的時候,稍稍停下了腳步,悶哼一聲,抬腳,大步走了出去。
眾臣彎著腰,微微偏了偏腦袋,相互對視一眼,怎麽了?難道丞相又勾起了陛下什麽煩惱了,唉,真是君心難測,更難做啊!
步出議政大殿,一言不發的虎著一張臉,陰沉的即將要擰出水來的眸子隨時都有可能要殺人的危險。
“皇上,皇上,洛美人,洛美人。”小歡子氣喘籲籲的跑著跟上來,急急的喚道。
水寒冰腳步停下,並不回頭,隻是微微側了側臉,冷聲問道:“她,又有什麽事兒?”
小歡子一聽,頓時冷汗直流,悄聲嘀咕道:“洛美人剛剛就在道旁跪著啊,難不成皇上沒有瞧見她。”
水寒冰一聽,哼了一聲道,“女人的伎倆,既然她願意那麽跪著,就讓她跪著好了,朕,沒有閑工夫和她耗著。”說完,耿直了肩膀,片刻不停的往前走去。
“是。”小歡子應著聲音,回頭偷偷的瞧了一眼眼巴巴的盼望著皇上能夠回頭看一眼她的洛美人,唉,不分清狀況就邀寵,是要遭到冷落的,幸虧自己,咳……
回到禦書房,水寒冰伸手將自己的龍冠取下,重重的丟在龍案上,伸手就撕扯著自己的龍袍。
進門就看到龍冠在發顫的小歡子,一個激靈,趕緊呼喊著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即將要滾落下來的龍冠,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忍不住哀嚎道:“皇上啊,您,您不要發怒啊,您發怒了,奴才就六神無主了啊!”
可他心裏卻是喊著,我的祖奶奶啊,您不要沒事兒就撒火啊,這龍冠要是掉了下去,師傅在陰間可是饒不了自己的,他老人家可是保護了龍冠玉璽一輩子了。交給自己的這個差事,辦不好了,自己無法交代啊。
“更衣,給朕更衣。”水寒冰怒目看著他,將身上的龍袍也三下五除二的解開,丟到了地上。
小歡子剛剛將龍冠放好,就看到明黃的龍袍也沾染了塵土,趕緊撲了過來,抱住,呐呐的說不出話來,皇上,您,您還正常嗎?什麽時候,這個龍冠龍袍也得罪您老了?‘
重新換上一身深紫色的衣裝,水寒冰走出禦書房。
“皇上,皇上,您,您留步啊。這,這龍案上還堆積著今日一早遞送過來的奏折,還有,就是刑部侍郎還等著皇上召見呢。”小歡子剛剛掛好了龍袍,一轉身就不見了皇上的人影兒,趕緊腳不著地的跑了出來,蹬蹬蹬下了台階,趕在皇上的身後急忙稟告。
“奏折?朕回來再批,那個冷子昂,讓他跪等著!”簡短的不容分辨的命令,小歡子的頭縮了縮,呐呐了半天,才木然的回道:“好,好,奴才這就傳聖上的旨意。”
腳步加快,水寒冰直往天牢而去,不知道水寒星離開了沒有?
太陽穴霍霍的叫囂著,似乎有無數的壓抑的憤怒即將要撐破一切迸發出來一樣,水寒冰隻覺得自己很想瘋狂的和誰好好的打一架,發泄自己內心壓抑了許久的,說不清的感覺。
飛身上房,沿著宮中一排排一進進的宮殿,如疾風般跑了起來,漸漸的,他的身影出了皇宮,絲毫無覺的,沒有意識的往前跑著,大汗淋漓之後的暢快漸漸的襲來。
止住腳步,心裏竟然輕鬆了不少。不由的四顧,低頭,竟然,是天牢。
天牢,月晚,她的名字再次跳進腦海裏,竟然沒有了旺盛的怒氣。
找回佛像,是他進入天牢的唯一的目的,他這麽著對自己說道。
獄卒聽到動靜,剛要埋怨幾句,可一抬頭,看到皇上冷幽幽的一張俊臉,趕緊噤聲跪伏施禮。
“起來,朕是來找遺失的東西的。”
獄卒一呆,皇上,皇上竟然和自己解釋他來到這兒的目的,這,這,不是自己聽錯了吧!拍拍支楞著的耳朵,沒問題啊,可,可……
牢房內,水寒星已經離開。
月晚輕輕的將身上已經漸漸的粘連在身上的血衣慢慢的褪下,有的地方,被抽爛了的衣服,赫然已經深入了傷口,經過一夜的血的凝固,已經粘連在了一起,褪下撕裂時,無異於將完好的傷口重新的揭開,痛得她,一張小臉扭曲在一起,煞白煞白的臉色慘淡得驚人。嘴裏不停的嘶嘶低吟著。
水寒冰進來的時候,正看到她雪白的而優美的背脊赤裸著,展現在自己的麵前,腳下一滯,身下,竟然莫名的緊繃了起來,猛然回頭,大手一揮,一掌就把跟上來的小歡子拍飛了出去。
迷迷糊糊的小歡子絲毫不知道為什麽,看到皇上上了房頂了,然後就奔著天牢的方向來了,他撒腿就跑,緊趕慢趕才趕了過來,一看皇上剛到,喘著粗氣兒放下心來,可下一刻,就發覺自己整個就飛了出去,然後重重的撞到了,正摔在呆呆的望著皇上身影的獄卒身上。
“哎喲”一聲,兩人哀嚎在一起。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兒?”獄卒清醒了過來,莫不是牢裏發生什麽事兒了?趕緊爬了起來就要往獄中衝去。
“你給我回來。”猛然抱住他的一雙腿,將獄卒摔倒在地,忍不住狂吼道:“奶奶的,我說獄卒啊,你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好好趴著,否則,你的腦袋什麽時候搬家了你都不知道。”
獄卒一身冷汗泛出,如泄了氣兒的皮球一樣,趴下不動了,聽聽禦前太監的話,總沒錯的啊。
牢中,水寒冰一步一步走下台階,目光定定的,被深深的吸引著,她雪白潤滑的酥肩,光潔而富有彈性的肌膚,他如在昨夜,至今幽香滿懷,可如今上麵,卻是猙獰著可怕的血痕,撕裂開的傷口依然血粼粼的,往外不停的滲著血水,那鮮紅的血光,低落在月晚雪白的肌膚上,也落進他冰冷的寒眸裏,霎時,燃起如火的嬌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