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東海海神
與此刻海麵上的波濤洶湧不同,距離海麵萬丈有餘的海下,卻是一派生機勃勃,安寧祥和。
一群群五彩斑斕的海魚在發光的海藻間優雅地穿梭,不知生長了幾千幾萬年的美麗珊瑚在海底鋪陳而去,蘊含著萬年明珠的巨蚌安靜地張開蚌殼,吸收日月精華,明珠的光輝將海底映射的如同白晝。
在這一望無垠的蔚藍海水中,一座精巧而美麗的水晶宮殿正靜靜地懸浮在這澄澈無比的藍色中,唯美而詭異,有樂聲從水晶宮中傳出來,惹得路過的海中生物紛紛繞路而行。
“喂,醒了沒?”
洛水睫毛動了動,在一個巨大無比的白色貝殼中緩緩睜開眼睛,銀發未束的東海之神禺虢此刻正伏在這貝殼邊,頗有興致地看著殼中的洛水。
洛水從貝殼中坐起來,看了周圍一眼,空曠的大殿中,許多身著彩衣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纖細的腰肢扭動間猶如靈活的水蛇,妖豔無比。
自己這是……死了嗎?
洛水無視身邊盯著自己的視線,有些悲傷地想,自己這名字取的真是倒黴……
“你還沒死呢。”
禺虢站起身,將周邊正在起舞的妖豔舞姬喝退,眼神慵懶地看著洛水。
沒死?
洛水似乎從混沌無比的思緒中找到一點有用的信息,抬頭看向他:“怎麽能沒死呢?我不是被瀛洲的海上結界卷入海底了嗎?”
“我救了你。”
禺虢衝她眨眨眼睛,如刀刻般冷峻的容顏上多了一絲不羈,海底不知名的光線照著他細膩無比卻略顯蒼白的臉上,帶點常年未見過陽光的病態,額頭一朵銀色雲紋格外耀眼,細長的劍眉入鬢,淡銀色的長發垂落至地,活脫脫一副禍國殃民的妖孽樣。
“那我朋友呢?他們也掉進海裏了,你有沒有見過?”
洛水從貝殼裏站起來與他平視,禺虢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上殿內的水晶石階,重新將自己窩進雪白溫暖的皮毛內,抬眼看向跟過來的洛水,含笑道:“我沒有見過你的朋友,大概已經死了吧。”
“不可能!你知道他有多厲害嗎?他才不會死呢!”
洛水如同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急著反駁道。
“哦?是嗎?”
禺虢嘴角含笑祭出東海水圖,手中白光泛起將麵前的海圖籠罩:“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很難相信你會說出這番話。”
洛水聞言一怔,自己認識他嗎?
“是了,現在你的記憶還未恢複,自然是不識得我的。不過也無妨了,待你上到瀛洲,自然什麽都明白了。”
禺虢笑的有些狡詐,若不是好奇轉世的那人長什麽模樣,他也不必掀起那樣大的風浪擄了她來。不過不用想也知道,現在岸上的白澤估計宰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過了半晌,手中白光散盡,禺虢收起海圖道:“好了。”
“什麽好了?”
洛水正覺得麵前這人有些神經兮兮的,聞言更是不解。
“你的朋友們已經到了瀛洲,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大礙。”
“看起來?你怎麽看的?”
“我是東海海神,自有我的‘看’法。”
禺虢對著她的一臉茫然笑道,那樣溫暖的笑意,確實久違了。
這裏似乎是一片從來無人踏足過的孤島,各色植物都有著異於大荒的個頭,遮天蔽日地在島上瘋長著,時不時一些怪異的生物從這些植物後一閃而過,給這座孤島平添了幾分詭異與恐怖。島邊皆是怪石嶙峋的斷崖,崖上則生滿了厚厚的青苔,青色的藤蔓在崖上相互纏繞,藤上點綴著紫藍色的小花,散發出陣陣幽香。
這裏,便是瀛洲。
在大荒流傳甚廣的傳說中,漂浮在東海之上的瀛洲為仙人所居,上有各種仙芝靈草,不死仙人,引得想得長生之人紛紛前往,但大多數都被瀛洲結界所阻,葬身魚腹,能安然回去者不過寥寥。
千百年來,尋仙之人來了一批又一批,而真正的仙人依舊隻存在於傳說中。
“找到了嗎?”
孤島上的臨海灘地上,僥幸隨著白溫言活下來的嵐曦正圍著一個火堆烤火,絕色的容顏上血色全無,看起來十分憔悴。白溫言坐下朝火堆中丟了一根幹柴,皺著眉頭搖搖頭,自己找了那麽久都沒有找到,不出意外的話定是被禺虢帶走了。
“她……不會有事吧?”
嵐曦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剛才那樣恐怖的風浪,能活下來便是僥幸,若是自此喪生也屬正常,雖說自己不願洛水出事,可現在這種情況,茫茫大海,又如何尋得到她呢。
“她沒事,隻是暫時沒有上來而已。時間快到了,若是休息好了就跟我走吧。”
嵐曦頓時被他的話整的有些迷糊,什麽叫暫時沒有上來?什麽時間快到了?
“休息好了嗎?”
禺虢伸手喚來一隻海龜,從它口中接出一顆流光溢彩的珠子遞給洛水。
“這是什麽?”
洛水猶豫著不肯接。
“白澤還在等你,若是你再不上去估計他就要下來拆我的房子了。”禺虢動作溫柔地將避水珠與她戴上,笑道:“待你想起了一切,可別忘了找我喝酒。”
溫柔的海波托著自己緩緩往海麵上升起,看著自己離那座水晶宮殿越來越遠,洛水心中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自己像是來過自己,或許夢中,或許前生。
又是一波海浪襲來,剛剛露出海麵的洛水忙扶著旁邊的岩石站穩,一旁的岩石陰影處,一隻有著黃色斑紋的海龜靜靜地伏在那裏,衝著她輕輕點點頭,方一轉身投入海中,輕輕漾出一波漣漪後消失不見。
待雙腳踏到地麵,洛水回頭看向一碧萬頃的大海,對於自己剛才的遭遇,恍若如夢。
聽那個人的語氣,他好像認識自己,可是自己明明從未來過東海;他說白澤在等自己,白澤是誰? 白溫言是誰?自己又是誰?
洛水看著島上的斷崖,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