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妖界至閣
這一覺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洛水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個笑意盈盈的姑娘，將記憶從混沌的思緒中抽剝出來，洛水想起，麵前這個姑娘名喚阿夜，是妖界山的一隻小夜鶯。
自己這是在妖界山上？
阿夜見洛水醒了，一個旋身便出去了，再回來時，身後跟了個發須皆白的老頭。
“哼！不吭一聲就離開，現在倒好，受傷了知道回來了.……有能耐別回來呀！”
老頭罵罵咧咧地上前看了洛水一眼，哼道：“她能有什麽事？！阿九那小子用了自己半條命救她，怎麽可能還會有事？！”
說完又氣呼呼地背著手轉身出去了，旁邊的阿夜一臉尷尬地陪著笑臉恭敬地送他離開，洛水想起來，這個老頭是阿九所說的迷穀爺爺。
他在說阿九嗎？
“阿夜.……”
洛水輕喚了她一聲，掙紮著從暖玉床上坐起來，後者忙上前扶住她，“姑娘這是要做什麽？”
“帶我去看阿九。”
“是。”
阿夜微微低頭應道。
雲霧繚繞的妖界山，位於群山飄渺處，並以山線為界，無極荒原以南，皆屬妖界範圍，中間設有結界，非妖族中人無法入內。
而山上那座被十裏繁櫻掩映的寒緋宮，則是妖族之王九嬰的居所，代表著妖族的無上權威，不可侵犯。
寒緋宮裏此刻有很多人，薔薇、水無源、還有剛剛的迷穀老頭……
見到洛水進來，水無源衝她點點頭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倒是薔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阿九乖乖地躺在他們身後的那張床上，臉色蒼白，睡的十分安詳……
“阿九怎麽了？”
洛水不解地看向周圍的眾人。
迷穀老頭將手中的藥丸喂九嬰吞下，並在他枕邊點燃一盞結魄燈，青色的燈火明明滅滅，火勢十分不穩。他低聲囑咐了薔薇幾句，起身走到洛水麵前，吹著胡子道：“你這丫頭，跟我來一個地方。”
其實妖界真正令三界有所畏懼的，並不是那座高聳入雲的妖界山，而是山上的一座建築，玄清閣。
玄清閣位於妖界山上的最高處，很普通的木質結構，樸素到有些不起眼，但就是這樣一座閣樓，裏麵珍藏著三界之間的無數驚天秘密，可這裏，隻有妖族曆代族長可以進入，若強行闖入，無論神佛，皆可被那道結界化為齏粉，永世不可超生。
“.……可我不是族長，去了不是送死嗎？”
洛水一臉懵逼地跟著迷穀往玄清閣的方向走，氣得迷穀翻了個白眼。
“你身上有一半妖族族長的靈運，也就相當於半個妖族族長了，怎麽會是去送死？！”
“.……我身上為什麽會有妖族族長的靈運？”
洛水繼續一臉懵逼。
“你以為你身上的司幽禁製誰幫你解開的？！你以為你替別人擋了一劍怎麽會什麽事都沒有？！”
迷穀氣的眉毛胡子都翹了起來。
而不期然地，妖界山上方的晴朗天空像是被一股力量扭曲了，在某一處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緊接著，一隻小小的青色玄鳥從漩渦的中心處擠了進來，而那漩渦也隨之化為層層漣漪消散。
小青鳥擠出來撲閃了兩下翅膀，便朝寒緋宮的方向飛去了。
此刻的玄清閣內，洛水隨手從麵前的木架上抽出一卷書簡，翻開，裏麵卻空無一字。
“為什麽這裏會有空白竹簡？”
洛水舉著手中的空白書簡用傳音螺問閣外的迷穀，後者正坐在閣外樹蔭下的石凳上生悶氣，聽到洛水問他，沒好氣地回道：“那裏麵講的是魔界前任魔主的糗事，你是看不到的。”
“為什麽？”
“除了曆任妖族族長，任何人都看不到的……你快點找月魄丹！少翻那些有的沒的！”
“咳咳.……”
洛水被嗆得咳嗽了一聲，繼續在滿被灰塵覆蓋的書架上翻找.……話說這阿九也真夠懶的，作為族長也不知道收拾收拾這裏，這麽大灰塵！
好不容易在牆角的一堆雜物中扒出一個看起來有點搞頭的小盒子，用手拈著盒子的一角吹掉上麵的灰塵，露出盒子本來非金非玉的淺青色，造型精致。
“這是什麽？”
洛水好奇地打開看了一眼，腕間的辛夷花卻在這時突然閃爍起來。
“千霎？怎麽了？”
洛水疑惑地看向它，一道紅光在洛水頭頂閃過，下一刻，手鏈應聲斷裂。
玄清閣雖然其形立於三界之中，但其精魂卻是遊離於三界之外的，所以，就算是擁有通天之能的白澤，也對進入玄清閣的東西沒有辦法，一如數百年前的那個她。
洛水低身將手鏈撿起來，左右看了看，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妥，重新將手鏈戴上後，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手上的盒子，溫和的暖金色光芒從盒內溢出，將站在盒前的洛水籠罩在內。
待光芒散去，洛水見到了那粒躺在盒底的小小金色丹丸。
“我好像找到了.……是不是金色的？”
洛水合上蓋子準備轉身下樓，忽然覺到腳下的樓梯晃了晃，下一刻，自己就被一道紅色身影壓下。視線受阻，洛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聽到身上的男子像是受到了什麽重擊一般，悶哼了一聲，緊接著，就覺得頸上一熱，淡淡的血腥味隨之在鼻尖彌漫開來。
“阿九？！”
待一切歸於平靜，洛水伸手將壓在自己身上的九嬰扶起，後者就著她的動作斜倚在樓梯旁的木欄上，唇邊有鮮血溢出，臉色也蒼白無比，整個人坐在那裏像是被抽幹了力氣，繡著金色雲紋的大紅衣領襯著他的蒼白臉色，竟不似真人。
“你怎麽會過來？”
“是小白……這家夥還算有點良心.……”
九嬰輕咳了一聲，笑著擦去唇邊的鮮血，有氣無力地道。
“玄清閣處處有機關設置，你不是真正的妖族族長，很容易受到結界反噬……迷穀爺爺也真是的，怎麽可以讓你進來呢.……”
“你先別說話了！”
洛水著急地打斷他，“我們先出去好不好？”
“娘子是在擔心我嗎？”
九嬰本來為救洛水已經消耗了大量靈力，又勉強為她擋了一道結界噬力，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從未見過的疲憊，將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洛水身上，卻仍忍不住調侃她道。
“你閉嘴！”
洛水咬著牙半扶半背的拖著他前行了一段距離，惡狠狠地警告他道。
“為夫遵命！”
九嬰說完，竟真的不再說話，收起了臉上的微笑，有些疲倦地閉上了眼睛，將自己完全不設防地暴露在麵前這個小小女子麵前。
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