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陳南山的媽媽
媒體們原本以為可以在高美的身上料上加料,沒想到孟悠然就這樣撇清了關係,讓他們有點措手不及。不光是媒體,就連引起這個話題的吳畏都一時語塞。
吳畏暗暗在心中默道:“孟悠然,你可真有種,我希望你能一直這麽有種下去!”
“悠然.……”
一直沒說話的高美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了,她委屈巴巴地看著孟悠然,像個受欺負的小可憐。
“是不是我出書你不開心?”
孟悠然看著她這幅樣子,嗤之以鼻,她還真是會拿捏作態。這表情多熟悉啊,從前的許多年,高美都是用這副可憐的眼神望著她,騙取了她所有的同情心,讓她恨不得將所有的好都給她,可是到頭來她換來了什麽?
孟悠然攥緊了拳頭,如今再看到她這副樣子,她隻想打她。
“高美,我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你一裝可憐就不顧一切的孟悠然了,恭喜你出書,各自安好吧。”
高美聽了孟悠然的話,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變化,心中有什麽東西正在下沉,沉到穀底。她清楚地了解到,當她所有的演技都不奏效的時候,就代表著她徹底的失去了孟悠然。
在高美的心中有一個執念,她總以為,孟悠然是她最好的朋友,這麽多年裏,無論她遇到多大的困難,孟悠然都會站在她身前保護她。無論她如何傷害她,孟悠然都不會對她不管不顧。可是,今天,她才發現,那段她持弱行凶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
陳南山在這一刻走到孟悠然的身邊,拉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以作安慰。
孟悠然看向他,陳南山將她護在身後,對著媒體說道:“不好意思,今天是私人聚餐,不方便采訪。”
說完拉著孟悠然迎著眾人慢慢走了出去。
大飛呼嚕了一把他的小辮子,粗著嗓子在前麵開路:“請大家讓一讓,讓一讓,謝謝配合!”
大飛本來長得就很社會,再這麽大嗓門的一喊,嘴上聽著雖客氣,語氣卻很是唬人。眾人還真就給他們讓出了一條道路。
陳南山將瘦弱的孟悠然摟在身側,盡量不讓其他人碰觸或傷害到她。他護得那樣小心翼翼,卻又嚴嚴實實。
高美站在高高的台階之上,眸睨著因被媒體圍困而倉皇出逃的孟悠然,她的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從認識孟悠然開始,無論她多麽狼狽不堪,多麽驚慌失措,總會有人護著她,讓她就算遇到再無措的情況,都能全身而退,這種被保護的感覺令她羨慕、讓她嫉妒。
高美不明白,為何她和孟悠然同樣都是母親早亡,兩個人的家境也不盡相同,又是自小長起來的,怎麽就活得如此不一樣?為何在自己最狼狽不堪、倉皇失措的時候,能拉自己一把的就隻有那個時候的孟悠然?
高美的這個疑問困擾了她很多年,始終都想不明白,今天也同樣如此。
她坐在自己的電腦前麵,看著那個所謂自己即將出版的文稿,眼神微眯。最後一次,這也許是她和孟悠然的最後一次對決,成敗在此一舉。
一雙手溫柔地放在高美的雙肩上,她轉頭回望,是李秀琴站在身後。
“小姨,怎麽還沒睡?”
李秀琴坐在她的身邊,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輕輕地拍了拍。
“不放心你,過來看看,今天的媒體嚇到你了吧?”
“我還好,隻是讓他們看到你和陳華、吳畏在一起,怕到時候會留下口實。”高美略有擔心地看著李秀琴。
李秀琴倒是不太在乎,剛看見媒體的時候確實有些害怕,現在倒無所謂了。
“那倒沒關係,我們的這層關係是瞞不住媒體的,早晚都得知道。不過今天這樣也挺好,孟悠然他們劇組聚餐,倒是給我們增了不少熱度。”
“隻是孟悠然還在咱們出版社,這次的事我們大概要受很大的影響。”
“那倒不必擔心,在她身上我已經賺足了,她要出走總不能白白地走。”
“孟悠然……”高美默念著孟悠然的名字又看了一眼電腦,“毀掉一個人,就是要從她最在乎最擅長的地方下手,才能一擊必中。這一次,我一定要將她徹底打敗,讓她永無翻身的可能!”
高美的這句話,說得咬牙切齒。她對孟悠然的這股恨意從很早以前就開始,而打敗孟悠然的這一天,她也期盼了太久太久。
不遠了,這一天真的不遠了……
從飯局回來,陳南山被他老爸一個電話召回來家中。這位長期找不到兒子行蹤的父親,終於以撒謊說自己病重的理由將兒子誆騙回來。
陳南山無奈地看著雖然撒了謊,但是連裝都不願意裝,生龍活虎地在書房奮筆疾書的老爸。
陳南山的爸爸陳正國,有典型的領導做派,即便是在家裏,也要穿著正式得體,頭發也要梳得一絲不苟。因早年當過兵,所以坐著的時候脊背挺直,整個人看上去很嚴肅。
陳南山則與他爸完全不同。他從沒受過條條框框的約束,也從沒聽過他爸的話。
多年來陳正國想盡一切辦法想要約束他,而他也想盡一切辦法不妥協,父子關係相處得極差,所以麵對老爸,陳南山總是既冷漠又略顯生疏。
陳南山走到沙發前,大咧咧地坐下,準備聽他爸對他進行說服教育。
他太了解他爸,從小到大,無論他做什麽事他爸都沒有認可過,不過他也沒覺得沒有老爸的認可是件多麽可悲的事情。
每個人的人生追求不同,我不妨礙你,你也別妨礙我,我們兩下相安。如果你非要來妨礙我,看在你是我爸的份兒上,我隻聽著,但不聽話。這便是陳南山對於他爸的慣常態度。
陳正國停下筆,透過眼鏡看了看自己每天不著四六的兒子很是頭疼,這個孩子,怎麽就不能按照自己給他設計好的道路走呢?
“看來你的人性還沒泯滅,還知道回來看你爸。”
“我雖然不聽話,但還算是孝順的。”陳南山冷漠的樣子,讓陳正國有打他的衝動。
“你的孝順,就是不接你爸的電話?”
“接您的電話,您就讓我去相親,我又要跟您磨牙了,實在麻煩。”陳南山最討厭別人安排他的人生。
陳正國把筆放下,眼鏡也摘了下來。
“我給你安排的女孩家世好,樣貌好,絕對配得上咱們家。”
陳南山覺得他爸這句話說得特別逗,但以他高冷的性格,是笑不出來的。
“咱們啥家庭?有皇位要繼承嗎?”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陳正國有時候很不願意跟兒子談話,總能氣得你心髒疼。
“既然沒有,大家不過都是一樣的家庭,要什麽家世?孟悠然他們家也不差吧。”
“那你倒是把她領回來讓我見一見啊!追了人家那多年,人家也沒同意。一個整天上新聞的女孩子,她能好到哪裏去?自從她回北京,要拍那個什麽電視劇,這都上了多少回新聞了?”
“爸。”陳南山皺了下眉,“您的消息是不是應該更新一下?我們倆現在正式交往了。”
“什麽時候的事?”
陳正國被這個信息震驚到,雖然他對兒子這個追了很多年的女朋友沒什麽太好的印象,但兒子多年的心願達成,他竟然莫名有些竊喜。
“我看您的消息也不怎麽靈通啊,完全比不過狗仔隊。”陳南山說完站起身來。
“您要沒什麽事我就走了,以後別總裝病,這玩意靈驗著呢,真要生病了我媽還得照顧您。”
陳南山說完整理了下圍巾走了,出門正好碰見媽媽於莉端水果要進來。
“你這個兔崽子,早晚我得被你氣死!”陳正國在身後罵道。
“南山,你這就要走了?”於莉問道。
“嗯,您好好勸勸我爸,沒事別瞎操心。”陳南山拍了拍他媽的肩膀走了。
“你看看,你看看,這孩子都成什麽樣子了。”陳正國指著陳南山離開的方向,氣不打一處來。
“我就說你談不明白你還不信。”
於莉早知道這樣的結果,她把水果放下,說道:“從小到大你給他安排的事情他哪件聽了,就算後來出國留學,你要把他送到美國,人家不也是憋著勁兒的去了英國嗎。”
一提這件事,陳正國眼睛氣得大如牛。
“你這麽一說我更生氣!你說這孩子不是缺心眼兒嗎?當初我問他,美國英國有啥區別,他非說他好歹學了這麽多年英語不能浪費了。他連這兩個國家說一個語言都不知道,這麽多年的學都念到哪去了?”
於莉啞然失笑,她走過去,替陳正國順了順氣。
“其實你不過就是想看看孟悠然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看看她是不是配得上咱們兒子。南山寶貝似的藏著,就是怕我們不同意。既然他不願意領來,那我們主動去見她也是一樣的。”
“她是晚輩,不來見我們,還得我們主動去見她,想想我更生氣!”
陳正國滿腔的怒火被自己的兒子點燃後,一時半會兒都停不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孟悠然還沒有睡醒,就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她拿過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您好。”孟悠然揉了揉淩亂的頭發,並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孟悠然你好,我是陳南山的媽媽。”
一個溫柔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猶如一股電流,傳遍孟悠然的全身,電得孟悠然幾乎是以一個鯉魚打挺的姿勢從床上坐了起來,睡意全無。
“額……阿姨您好。”
她調整了個跪坐的姿勢,虔誠地回話,這個過程中還拍了拍自己的臉,盡量讓自己的意識清醒一點。
“南山跟你在一起嗎?”
“哦,他在隔壁屋睡覺呢。”說完孟悠然就後悔地拍了下自己的腦門,看來你還是不清醒,這個時候怎麽能說他在你家。
於莉笑了一下,小姑娘有點傻實在啊。
“我今天不是找他,能不能我們倆偷偷地見一麵?”
“偷偷?”孟悠然很是奇怪,“為什麽要偷偷呢?”
“對,偷偷!”於莉再次肯定,“要是被南山知道了,他又要阻攔我們見麵了,所以一定要偷偷地來哦。”
“好的.……吧。”
“那就約在xx購物中心的咖啡廳,這個地方離你家應該不遠吧?”於莉意味深長地說,“我對這次的見麵很期待哦,一會兒見。”
直到於莉掛斷電話,孟悠然都處於懵懂的狀態。
剛才是不是一場夢?我真的要瞞著陳南山偷偷地去見他媽媽嗎?第一次見麵,我是不是應該穿得正式一點?
孟悠然跳下床,怕自己忘記地點,先在床頭找了張紙把地址寫下來,隨即快速走到衣櫃前,猶如放了快進鍵一般,她在衣櫃前不停地挑選著。
正裝看起來像不像要去麵試?
休閑服會不會顯得太隨意?
禮服呢?又不是參加酒會,有點太過了吧?
天啊!孟悠然頹廢地坐在地上,她現在遇上了所有女人的共同問題:麵對滿櫃子的衣服,卻發現自己沒有衣服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