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冥河
古書緩緩的飄在苦海之上，之前的滔天風浪刹那間變得無波無皺。
李雨辰站在古書前方，看著一望無際的苦海，轉身又望了望青狐背上熟睡的孟清川，歎了口氣。
不知時間，不計歲月。
李雨辰一行人也不知道在苦海上飄了多長時間，不安，煩躁的情緒漸漸籠罩著他們。
“艸，我們還要飄多久才能出苦海。”宋友德煩悶的罵道。
李雨辰淡淡的看了眼宋友德，聲音沙啞道：“苦海無邊，不是你說的嗎？”
“那我們就這樣，一直飄，飄到老死？
嗯？”宋友德不甘示弱，朝李雨辰反問道。
李雨辰攥了攥拳頭，看向前方的苦海，大聲道：“不！
我李雨辰不可能讓自己枯死苦海之上。
我還要帶著清川回上古，讓他看看上古是什麽樣。
還要幫他複活扶蘇，讓他不再有遺憾。
若是不行，我便一拳打碎這苦海。
我要讓這苦海困不住我！”
“清川已經死了！
文錦書殺得！
你知道的！
你何必在這自欺欺人！”宋友德被莫名的煩悶塞斥心胸，朝李雨辰大聲吼道，說完流下了幾滴眼淚。
李雨辰聞言，便再次緊緊地攥住拳頭，低著頭，不讓他們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
“啪”
清脆的聲音傳來，李雨辰抬起頭，卻看到殷五歲紅著眼睛打在宋友德臉上。
宋友德捂著臉，不敢相信的看著殷五歲。
“清川他沒死！
他沒死！”殷五歲紅著眼睛，喃喃道，隨後嘶聲朝宋友德吼著。
靜默，一片靜默，隻留下古書渡苦海的嘩啦聲。
“對不起，我錯了。”
良久，宋友德吸了下鼻子，低聲道。
“這苦海水怎麽黑了？”曾阿牛突然站在古書左側驚訝道。
李雨辰急忙低頭，果然，苦海海水早已不是黃色的，而是漆黑如墨，無邊無際的。
“這又是什麽？”殷五歲抬起手，指向沉浮在黑色苦海的東西問道。
李雨辰抬目遠眺，卻看不清那些東西的輪廓。
直到古書緩緩飄蕩在那些東西周圍，李雨辰才看清那些是什麽東西。
當李雨辰看到那些東西的真正麵目時，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隻見黑色苦海裏沉浮著大大小小的頭顱及各種肢體。
有十數米大的頭顱飄在黑色的苦海上。
有帶著翅膀的龐大身軀漂浮在苦海上。
有緊攥著十數米長木杖的手臂也漂浮在苦海之上。
還有很多，不列而舉。
他們紛紛漂浮在黑色的苦海之上，各種各樣，千姿百態。
古書發出微弱的光芒，蕩開那些斷臂殘肢，李雨辰也徹底看清那些東西的全部麵貌。
他們有上古人族形態，身穿獸皮。
有不知道什麽種族，披鱗帶甲。
甚至還有一些山海經所記載的凶獸異獸。
“這，莫非我們穿過時間節點，回到上古了？”曾阿牛看到眼前的景色，震驚道。
“什麽？上古？”宋友德不敢相信的開口道。
“對啊，你看。
那個斷肢像不像山海經所記載的麒麟屍體。
你看那隻剩一個頭的屍體，像不像鳳凰。
那巨大的爪子像不像龍族。”曾阿牛指著那些斷肢殘軀，朝宋友德說道。
“臥槽，被你一說，還真有點像。”宋友德驚訝道，一直盯著那些屍體。
殷五歲聽到後，跑到青狐背後，用力的搖晃著沉睡的孟清川，哭道：“清川，你快睜眼，我們回到上古了。
你快睜眼看看啊，你心心念的上古。
我們來到了。”
可惜，回應他的隻有無聲的沉默。
李雨辰拍了拍殷五歲，隨後收了收悲傷的神色，看向曾阿牛，詢問道：“如果這裏是上古，那這裏應該是上古哪裏？”
曾阿牛搖了搖頭，回道：“我不知道。”
李雨辰暗淡了雙眼，小聲嘟囔著：“如果清川活著便好了，他肯定知道。”
“接下來怎麽辦？”宋友德害怕在陷入大家再陷入悲傷的氣氛中，不由得開口道。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李雨辰黯然了語氣，頹道。
就在李雨辰話音剛落，黑色的苦海前方驀然乍起一層水波。
水波消散後，從苦海中漏出一神態醜陋的男子。
男子三頭六臂，三麵臉都是青黑色，呈嗔目怒斥狀。
上身裸鏤，下半身穿著破破爛爛的布褲，腰間係著一條青黑色的布帶。
六支手臂前麵兩支手臂合手放在胸口，另外四支有一支手臂握著珠子，有一支手臂握蛇，揚過頭頂。
有一支手臂持著暗金色的杵，有一支手臂拿著一座八角琉璃燈盞。
隻不過，八角琉璃燈盞也破碎不堪。
男子浮在虛空，看著李雨辰等人。
未等李雨辰說話，宋友德和殷五歲便圍著青狐，保護著孟清川。
熟練的動作，像是排練了很多次，默契十足。
“雨辰，我怎麽看他那麽像阿修羅啊？”曾阿牛站到李雨辰旁邊，低聲道。
“什麽？”李雨辰沒聽懂，便再次問道。
曾阿牛搖頭，隨後又道：“我說這個人很像佛教阿修羅的形象。
也就是佛教所說的護法神八部天龍中的阿修羅部。
我們經常所說的六道輪回，其中就有一道是阿修羅道。”
李雨辰看著漂浮虛空的男子，開口道：“此墓是薑子牙所修，佛教是東漢明帝所傳到中土的。
這，這時間對不上啊。
再說，我們本土神話記載的上古沒有阿修羅啊。”
“我們神話故事也沒記載阿修羅，也沒記載過苦海。
那你怎麽解釋這裏。”曾阿牛指了指立在虛空的男子，隨後又指了指腳下的苦海。
“那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這裏是上古的血海。”曾阿牛目色凝重，開口道。
“血海？”
“對，血海也叫冥河。”曾阿牛回道。
一說冥河，李雨辰的神色也瞬間凝重，因為他知道在華夏神話傳說中，冥河是上古神話時代諸生物死亡後的靈魂歸處。
在上古時期，最先承載萬物靈魂歸處的是冥河。
後來，諸神不顯，泰山封神，成為掌握萬物生死禍福的地方。
相傳冥河是盤古開天辟地後，一團汙血遺落大地，形成一片至陰至惡的血河。
而萬物死去，靈魂恰巧喜歡陰地。
所以，冥河是那個時代死去生物最喜歡去的地方。
另外還有傳說，盤古的精血曾化十二祖巫。
其中有一祖巫名叫後土，她不忍上古生物死去在冥河遭難。
便舍身化成六道，於是後人便尊稱她為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後土皇地祇，主管地府及大地。
不過這些都是佛教傳入中土後，為了宣傳自己六道教義，硬加六道在後土娘娘身上。
至於後土娘娘，後文會寫。
“冥河？莫非這裏會出現傳說中的冥河老祖？”宋友德驚訝道。
“沒有，神話故事沒有冥河老祖。
就像鴻鈞道祖，是現代人杜撰的。”曾阿牛淡淡笑道，回應著宋友德。
正在這時，虛空中的男子猛地睜開雙眼，射出一道綠光，無聲的盯著李雨辰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