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被伺候著
簡奕之回到房間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出來後,四下張望好一會兒,才發現傅恬靜此時正在客廳的角落裏為收拾那些淩亂的衣服,再看她手中拿著一個大大的洗衣籃,裏麵已經裝了許多他的衣服,想必從他一進房間,她就忍不住幫他收拾起來了。
熟悉又久違的一幕讓簡奕之心中湧起一陣類似於感動的情感,薄唇一翹,他悄悄地以不驚動她的步伐開門走出了家門。難得分手之後的她還主動為他收拾房子,他當然不會打斷,甚至可以說,這是他求之不得的。
而傅恬靜是一個一旦決定做一件事情,就很容易投入,直到進入忘我境界的女人。就比如現在,她實在看不下去眼前的髒亂,忍不住就動手整理起來,而一認真了,她壓根就沒有注意到簡奕之是何時出去的。待他回來的時候,並沒有特意放輕聲音,已經在拖地的她這才聽到門開了又被關上的聲音。
詫異地回頭一瞧,竟看見她原本以為此刻應該呆在房間裏麵的簡奕之正站在門口換拖鞋,而他的腳邊,是附近那家超市裏最大號的購物袋,裏麵裝滿了各種新鮮食材……
看看他,又看看他不知何時已經大開的房門,她一時有些無法理解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況。
“你什麽時候出去的?”其實這個問題問得毫無意義。
這個時候,她該問的明明是,“你為什麽買那麽多食材回來?”
連洗碗都不曾的男人,自是不會下廚的,她也不相信他能在跟她分手後的這短短幾個月裏學會了廚藝,不對,就算是說他學會了煮麵,她亦是斷不會相信的。所以,別告訴她他之所以買手裏那一大袋東西回來,是讓她再度為他洗手作羹湯……她的廚藝,隻願意為她身邊重要的人展示,而他,分明早已不在這些人的劃分裏頭。
“剛剛。”已經換好拖鞋拿起那袋食材往開放式的廚房走去的簡奕之回答得十分隨意,或許,他也是覺得傅恬靜的這個問題是沒有意義的。
噢……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正抓著一個拖把為他拖地,也是非常不應該的行為啊!她又不是他家保姆,用得著那麽認真努力麽?因此,現在是要將拖把放回陽台,停止這已經做了一半的“工作”嗎?
就見傅恬靜兩手撐著拖把在客廳中央躊躇時,簡奕之已經將手裏的袋子放下,隨之抬頭,一眼看見她在發呆,他沒再繼續往前走,而是斜靠在櫥櫃邊。
“拖完客廳就先進來做飯吧!”如同他們交往的那幾年,他自然而然地對她吩咐道。
他還真當她是他的保姆了麽?傅恬靜臉一繃,唇一動,就要說出拒絕的話。
而簡奕之在這時候卻似是看穿了她要說什麽般,薄唇輕啟,先下手為強吐出三個字——“我餓了。”
他可是真的餓了,而不是在忽悠她。除了那點早餐,他今天什麽都沒吃,到現在胃早就已經空蕩蕩的了,如何能不餓呢?
“那……好吧!”垂下腦袋,終究還是妥協。
不對不對,傅恬靜告訴自己,自己現在並不是在妥協,隻是可憐這個胃不好的男人一天沒吃飯了,不然她才不會再為他做飯呢!如此說服了自己後,她覺得心裏開朗了許多,便又移動拖把,繼續拖地。
再一次認真地拖地的她,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此刻唇邊掛著得意笑容的簡奕之眸中閃過示弱得逞的精光。
看來他這是抓到她的“弱點”了,而她,似乎危險了……
在傅恬靜拖完了客廳進到廚房忙碌今晚的晚餐時,簡奕之卻悠閑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他喜歡這種感覺,洗手間裏傳來洗衣間運作的聲音,廚房裏傳來抽油煙機轟隆隆的聲音,而靠在沙發上的他,整個人說不出來的慵懶。終於,在經曆了幾個月的間隔後,他再一次享受到了這種大少爺的待遇。屋子有人打掃,衣服有人洗,飯有人坐,而他什麽顧慮都沒有,什麽事情都不用做,自然有人一直一直地服侍著他。
也許,他真的是在失去了傅恬靜之後,才明白她在自己的生命中扮演著如何重要的角色,才懂得她對自己有著不一般的意義。而如今,承受過一段什麽沒有人隨時照顧著的痛苦日子後,再一次被那個小女人照顧著,他隻覺得,太幸福了。
是的,幸福,曾經一度不懂得幸福為何物的他,現在就隻想到這樣一個詞匯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傅恬靜自是不知道自己以前也是像今天這樣為其做牛做馬的簡奕之,再度享受這種待遇的時候,竟會在心裏給予她那麽高的讚譽,那麽重要的地位,她隻是一如既往地認真做飯。而已經因為忙碌有一段時間沒好好下廚的她,此時做起飯來,卻一點兒也不顯得生疏,動作還是那般嫻熟到位。
很快地,四菜一湯端上了飯桌。
關掉抽油煙機,摘下一直以來都是她專用的圍裙,她才有空朝客廳看上一眼,隻見本該好好坐著在看電視的簡奕之,此刻卻是趟在了沙發上。
她不明所以,亦有幾分擔憂,快步走到他身旁,這一看,才知道他竟是睡著了。真有這麽累嗎?她從來未曾見他在下午六七點鍾的時候睡著過,可他現在卻真真切切地在她麵前睡著了。
或許真的是累壞了吧,她中午的時候一份報紙,上麵就有他的專訪,寫著他不僅是星燦的大老板,還有著其他讓人望塵莫及的身份,例如,翔雲五星級連鎖酒店的總裁,博弈科技的boss。
她從七歲認識他到現在,也從大一的時候就開始做她的女朋友,卻一直被蒙在鼓裏,從來都不知道他名下竟是有那麽多產業的。甚至,這些消息還是她從報紙上看到的,而非他親自告知……
想著,傅恬靜忽地抿唇笑了,隻是那笑容裏,卻帶著濃濃的嘲諷——簡奕之,在你的生命裏,我到底是怎麽樣的存在?
相識多年,於他而言,她就那麽不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