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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四章 帝王就得行王道、行霸道!(求全訂)

  朱由校看著宋應星,疑惑的問道:“宋兄似乎對理學和心學都很不屑,這是什麽原因?我很好奇,要知道他們現在可是顯學。”


  雖然這個時代沒有百家爭鳴了,但是儒家之中的各個門派也很多,他們的主張也非常的多。宋應星看樣子不是心學的人,也不是理學的人,因為他對這兩個學派都不怎麽推崇,似乎還有一些不屑。


  “因為他們的路走偏了。”宋應星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說道。


  這種說法朱由校還是第一次聽到,瞬間就引起了他的興趣,於是他又問道:“那你覺得什麽是正確的路?”


  這是朱由校最感興趣的,自己也在為大明尋找一條路。


  目前有心學和理學兩個學說在明麵上擺著。


  理學肯定不會被朱由校推崇了,心學的話朱由校也要考慮。


  自己支持徐光啟和沈庭筠,那是因為他們的科學眼光;而至於李贄的學說,主要看中的是他關於資本主義的論述,以及關於人與侵略性的認識。


  朱由校現在想知道宋應星是怎麽想的。


  “我是關學門人。”宋應星笑著看向了朱由校,卻在朱由校的臉上看到了一些疑惑。


  他有一些尷尬的停止了笑容,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麵前的這位賢弟,根本不知道什麽是關學。


  朱由校也有一些尷尬,他還真的就不知道什麽叫關學。儒學裏麵有這門學問嗎?

  朱由校對著宋應星抱了抱拳,有些歉意的說道:“讓兄長見笑了,是小弟孤陋寡聞。”


  看著朱由校這個樣子,宋應星笑著擺了擺手,略微有些無奈的說道:“這也怪不得賢弟。學派之間的爭論,一直都是有的。主流學派打壓別的學派,也一直都是在做的事情。像我們這樣的人,自然得不到主流的認同。賢弟沒聽說過關學,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宋應星看著朱由校,笑著說道:“所以我才想為我們的關學做點事情,讓更多的人都能夠知道,讓當今的陛下也知道大明除了心學理學,還有一門關學。”


  “你怎麽知道當今陛下會對關學感興趣?”朱由校問道。


  事實上這是朱由校真的非常好奇的問題。因為他能夠從宋應星的眼光之中看到希望,尤其是在提到當今陛下的時候。


  這就是說,宋應星對當今陛下充滿了希望。


  那麽這種希望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呢?這讓朱由校很好奇。


  “因為當今陛下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宋應星開口說道:“如果讓陛下知道還有關學,那麽陛下一定會支持。隻不過如何突破陛下麵前的封鎖,是一個難題。”


  說到這裏,宋應星苦笑著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當初理學不允許我們出聲,現在心學或許也不會允許我們出聲。但是終歸還是要試一試的,成就成,不成就算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隻是為了弘揚關學?”朱由校看著宋應星,再一次問道。


  “我知道賢弟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人的一生,終究是要做點什麽。讀了聖賢書,自然是想要一展胸中所學,想要致君堯舜上。這是所有讀書人的理想,我自然也不例外。”


  宋應星說完這句話後,定定的看著朱由校問道:“賢弟覺得現今的大明如何?”


  “內憂外患,岌岌可危。”朱由校也沒有絲毫客氣的說道:“看起來盛世繁華,實則如烈火油烹。稍有不慎,便會跌落深淵。”


  “大明已經兩百多年了。縱觀曆朝曆代,已經到了王朝末世的時候。”朱由校沒有絲毫的遲疑。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也笑了,然後接著說道:“可能看出來的也不止我一個人。朝中的有識之士、在野的那些士林清流他們也看得出來,所以他們才提出了各種各樣的策略。從張居正改革開始,大家都在尋找一條能夠中興大明的道路。”


  “可是像賢弟這麽敢說的卻沒幾個。”宋應星笑著說道:“人都是有私心的,終究是被這些東西所纏繞。如果事事都是這樣,你覺得你行,我覺得我行,鬥來鬥去的最終就隻能是黨爭。”


  “所以我很推崇陛下說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你說你行,不行;我說我行,也不行,那咱們就試試唄,看看究竟是誰行。也正是因為這句話,所以我覺得陛下會喜歡我們關學。既然心學和理學都不行,為什麽不讓我們關學試一試呢?”這句話宋應星說的很輕,但是卻擲地有聲。


  “兄長可知道,這走上朝堂主持革新,搞不好就會流血、就會死的!當初張居正落到什麽下場,想必兄長應該也知道。”朱由校看著宋應星,麵無表情的問道。


  “大丈夫行事,何惜此身?我為的是這天下,為的是大明,死有何懼?如果張居正還活著,他悲傷的肯定不是他的下場,而是他的新政被毀掉了。”宋應星看著朱由校,笑著說道:“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是我想試一試。”


  沉默了半晌,朱由校點了點頭,麵色凝重的說道:“那你就說說吧,給我講一講關學。能夠培養出兄長這樣的大才,我對關學更好奇了。”


  “賢弟真的感興趣?”宋元星笑著反問道。


  朱由校點了點頭,溫和的笑道:“我自然是很感興趣了。看到兄長這樣,我就想學一學了。如果合適的話,那麽我就跟著兄長一起學關學。”


  “你要是不怕耽誤前途的話,那就沒問題,我就和你說說。”


  “關學乃是北宋慶曆之際的大儒申顏、侯可最早開創的,至大儒張載而正式創立的一個學派。因其實際創始人張載先生是關中人,故稱‘關學’;又因張載先生世稱‘橫渠先生’,因此又有‘橫渠之學’的稱呼。”


  “‘關學’,以《易》為宗,以《中庸》為體,以《禮》為用,以孔、孟為法。張載先生曾經有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便是先生一直奉行的思想,我們都是先生的信徒。”


  聽到這句話之後,朱由校的臉色就是一變。


  原來這個關學的張載是這個張載,他的關學實在是不了解,可是這幾句話朱由校聽過呀,這實在是太有名了。


  在後世沒有人不知道這句話,這簡直就是宣言一般的存在。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宋應星非常詳細的向朱由校說明了什麽是關學。


  在聽了宋應星的講述之後,朱由校大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這個所謂的關學,其實就是一種樸素的唯物主義,但其實遠不如荀子來的透徹。


  說白了關學還是一個理學的學派,隻是很多地方不招待見。主張的是氣本論,它的“天人合一”、“民胞物與”思想,不僅強調人的主觀能動性,也反映了他視民如同胞的平等原則。


  它還主張恢複井田製,認為井田製可以使百姓貧富均勻,豐衣足食;主張愛護天下所有的人和物,不要貪婪,不許霸占。


  這些東西在朱由校看來,唯一可取的就是它樸素的唯物主義價值觀,其他的完全不可取。


  不過也有讓朱由校感到震驚的地方,那就是關學提出了一個讓朱由校沒有想到的學說:地球是宇宙的中心,本身有自轉,由太陽、月亮和其他五顆星宿組成的七曜與地球同時向左旋轉,隻是因為轉速不同而形成了在地麵上看,有左旋、右旋。


  這其實就是一種地心說,在這個時代絕對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不過關學不行,它的政策和思想救不了大明。


  朱由校看著宋應星,笑著問道:“為什麽我覺得荀子的學說更好一些?荀子開篇就說: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在人性問題,荀子主張性惡論,人性善是教化的結果;在天道觀方麵,提出“製天命而用之”的人定勝天的思想。荀子對禮很重視,宣揚儒家的王道思想,認為‘水能載舟亦能複舟’。荀子曾經說過:天人相分,製天命而用之。”


  看了一眼朱由校,宋應星眼睛瞪的老大。


  他沒想到自己認識的這個賢弟,居然如此大膽說自個兒推崇荀子的學說。


  要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荀子都已經快成為異端了。


  大家推崇的是孔孟,在人性方麵認為是人性本善,推崇的是理學,推崇的是朱熹,推崇的二程,即便推崇是王陽明,也沒有人會去推崇荀子,因為荀子的學說沒有市場。


  既然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那麽董仲舒的天人感應學說是什麽?

  天災是帝王失德的預警,如果天人相分,製天命而用之,那帝王是什麽?百官用什麽去限製帝王?


  如果人性本惡,那麽應該用什麽去限製這種惡?

  用教化,用律法。在荀子的主張之中,隆禮重法。


  在荀子看來,人的天然本性是追求利欲的,而禮的作用則在對人的利欲的無限追求作出限製,二者之間不免有衝突。


  為了確保公共秩序的正常運轉,禮的遵循不免要訴諸於一種強製性。由此,禮轉為法。


  因此,荀子常有“禮法之樞要”“禮法之大分”的提法,而以禮法並稱。


  這與“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背道而馳。


  雖然沒有人會喊出來“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可這是誰都想要一個特殊待遇,誰都想自己與眾不同,誰都想在自己犯罪的時候不會受到處罰,做官的更是如此。


  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人會喜歡法家,這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原本帝王應該堅持支持法家,可是卻沒有。


  在儒家壯大之後,徹底占據了主流,把法家的思想關進了籠子裏。法律需要靠著帝王的強大來維持。一旦帝王失去了權力,或者權力被削弱,那麽帝國的法律就蕩然無存。


  大明朝建立之初,法律之嚴苛,執行之到位,與現在不可同日而語。


  這些年文臣犯罪的後果越來越輕,自然就有更多人會走上這條路。


  在這樣自私自利的基礎上。荀子的思想自然就不合適了。


  於是他們開始打壓荀子的思想,開始將荀子斥為異端,甚至將荀子趕出了孔廟。這都是他們在做的事情。


  說到底就是在打擊異己,沒有什麽其他的理由。


  朱由校剛剛說的這一套言論,在這個時代絕對是被排斥的。


  沒有人希望帝王推行荀子的理論,因為一旦帝王推行了荀子的理論,那麽他們的很多特權都會被削弱,他們的很多說法都會行不通。所以他們不會讓帝王這麽做。


  這是讀書人集體的利益,他們下意識的就會反對。每個人找出來的理由可能會不同,但是他們就是會反對,因為這是他們整個階級的利益,沒有什麽其他的理由。


  甚至連宋應星看向朱由校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賢弟竟然想學荀子?”宋應星詫異的問道。


  “不可以嗎?”朱由校反問道,臉上露出了笑容。


  “可是荀子……”宋應星略微有一些遲疑。


  原本他還想開口說什麽,可在看到了朱由校臉上的笑容之後,原本想說的話就咽了回去,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我說我想學荀子,宋兄是這個反應?”朱由校麵容嚴肅的說道:“宋兄是不是想要讓我改邪歸正?如果我冥頑不靈,是不是需要對我進行打擊?可是這樣的作為,與理學和心學他們有什麽不同?”


  “你說你覺得陛下說的有道理,可是荀子的思想沒有用嗎?你說可以試一試關學,那為什麽不能試一試荀子的思想?”


  “你知道我管這個叫什麽嗎?這個叫雙標,意思就是放在我自己的身上可以,但是放在你的身上就不行。”


  宋應星有一些慚愧地看著朱由校,半晌才開口說道:“賢弟的話猶如醍醐灌頂,讓我茅塞頓開。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現在我明白了。”


  “多謝賢弟。”說著宋應星對朱由校抱了抱拳。


  “我們不應該去決定誰對或者誰錯,也不應該決定誰的學說是對或者誰的學說是錯。互相勾結就會形成黨爭,索性就去實踐看看,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如果是對的,那麽自然就會有一個好結果;如果沒有一個好結果,那就證明是錯的。”


  “我們要允許別人有不同的想法,我們要容得下不同的學派。即便要爭論,也是拿事實去證明,而不是去破壞他人,不讓他人說。”


  宋應星看著朱由校,眼中帶著敬佩,笑著說道:“賢弟大才。”


  “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是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力。”朱由校看著宋應星,笑著說道:“或許這就是你想要的吧。沒有門戶和門派之見,用事實說話,而不是用嘴。”


  “就是這樣!”宋應星一拍手說道:“賢弟果真大才!”


  “你去書院吧,那裏是你施展的地方。”朱由校笑著說道:“或許到了那裏之後,你會有不同的想法,會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到時候你可能會有新的想法。”


  對於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朱由校是不相信他。


  雖然看起來很有哲學思想,但事實卻不是這樣,現實永遠是很殘酷的。看起來很有道理的東西,到了現實那裏卻必然會行不通。


  “今天見到了宋兄,讓小弟茅塞頓開想到了很多事情。想來下一次再見麵,我們都會不一樣。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他日再見吧。”


  朱由校說完,對宋應星拱了拱手,然後轉身向外麵走了出去。


  看著朱由校的背影,宋應星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如果他現在還看不明白對麵這個稱自己為兄長的人的不凡,那他也就不用在京城繼續混了。


  隻是對方的名字似乎不像是真的,而且也沒和自己留下什麽聯係方式。


  搖了搖頭,宋應星苦笑。他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了。


  也不知道下一次見麵是什麽時候了,不過對方好像很自信能找到自己。


  實在是猜不出什麽情況,宋應星隻好將這種想法放在了腦子裏。


  離開了小酒家之後,朱由校大步的向前走了出去。


  這一次沒有白出來,遇到了宋應星,看了一場文會,實際上就是吵架。


  同時也明白了大明朝的黨爭是怎麽一回事,利益之爭、意見之爭,相互交合,錯綜複雜。


  從還沒有進入朝堂開始,大家就已經不一樣了,代表著地域,代表著意識形態,代表著各自的利益,彼此之間爭論不休。


  進入了朝堂之後。演變而成的就是政治鬥爭,沒有其他的可能。


  隻不過東林黨將這種情況給升級了,他們開始排除異己,開始打擊報複。


  隨後迎接而來的就是報複,凡是站在自己對立麵,他們就是東林黨或者是閹黨。


  朝堂上烏煙瘴氣,非此即彼。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爭論不休。


  以前朱由校覺得這是一串亂麻,自己在內閣用了徐光啟,用了韓爌,也用了孫承宗。朝堂之上也是犬牙交錯,相互平衡,看起來比較安穩。


  但實際上卻並不是這麽回事。


  朱由校一直在想找一條途徑,一種意識形態上的東西,一種符合這個時代的執政觀念。


  大明缺少很多東西,但是朱由校一直都覺得思想上的混亂才是最要命的。


  首先自己就不知道該怎麽做,下麵的臣子、別人也不知道。


  朱由校相信很多人都已經意識到了大明出了問題,他們想要救亡圖存。比如徐光啟,比如沈庭筠,比如更多更多的其他人。


  甚至東林黨之中也會有人這麽想。他們堅信自己做的是正義的,他們堅信自己做的能夠拯救大明。但是其他人不行。


  在這樣的情況下,雙方隻能鬥個你死我活。這是路線之爭,是意識形態之爭,同時是一些利益之爭。


  不將其中的一方徹底絞殺至死,是絕對不會停止的。


  朱由校曾經也想過玩平衡,通過他們這種爭鬥來利用他們雙方。


  自己也知道權術對於帝王來說是下層的手段,可是他沒有什麽其他好辦法。因為他沒有想到好辦法,他隻能這麽做。


  行王道、行霸道,這才是帝王該做的事情。


  帝王就得有大格局,大氣魄。權術實在是太小家子氣。


  這一次走出宮,看了一次宋應星,了解了一下現在的風氣。朱由校的心裏麵有了一個想法,同時也有了一個方向,他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這條路或許危險,這條路或許前途坎坷,但是自己願意試一試。


  跟在朱由校身後的陳洪,此時正看著自家的皇爺。


  陳洪的臉上神情有些疑惑,因為他今天覺得皇爺的背影好像不一樣了,似乎變得更加的有力挺拔,似乎變得更加的寬廣,同時也更具威嚴。


  陳洪不知道這種變化是怎麽來的。怎麽皇爺出了一次宮就變得不一樣了呢?

  可是事實卻是這麽回事。


  朱由校真的變了,他的心境變了。所謂相由心生,在不同的心境之下,人的外貌是不一樣的。


  自信的人永遠是朝氣蓬勃的;而不自信的人就會呈現出一種頹喪的狀態。


  此時的朱由校,心中意誌堅定,找到了一個方向,所以他想為之而努力。


  回到皇宮之後,朱由校看了一眼陳洪,朗聲說道:“去一趟京營,把戚金給朕找來。另外在西苑準備一個場地,寬敞一點的,那邊的宮殿收拾一下,朕準備住過去。”


  陳洪沒想到皇爺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這個。


  想要見戚金沒什麽奇怪的,皇爺對他一向都是寵信有加,想要見他也很正常。


  可是要搬到西苑去住,這好像就不太正常。


  大明朝常駐西苑的皇帝是誰?


  是嘉靖皇帝。


  當初嘉靖皇帝在西苑住,也是受到很多大臣的詬病的。現在皇爺居然也要住到西苑去,這恐怕會引起一些人的不滿或者軒然大波。


  不過想到自己家皇爺做的一些事情,陳洪也就釋然了。


  要知道宮裏麵現在還養著一個道士,現在去西苑住也算不上什麽大事情。顯然皇爺是這一次出門被影響到了。


  可是,是什麽影響到了皇爺?

  陳洪沒有想明白。他跟了皇爺一路,還是什麽還都沒有得到。


  “怎麽了?”朱由校看了一眼陳洪,皺著眉頭問道。


  “皇爺,那邊收拾可能要花費一些時日。奴婢想是不是多叫一些人手?”被皇爺的問話嚇了一跳,陳洪連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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