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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四章 抄河南巡撫的家

  當然了,隻是表麵上這麽想,事實上心裏怎麽想的,他們不會說,甚至都不會想。


  因為那麽想的話,實在是有失為臣的本分。


  反正他們覺得,如果哪一天福王絕嗣了,也不會感覺有一點意外。


  畢竟大明朝這麽多王爺,每天自己作死作得沒有兒子、王位沒有人繼承,皇帝隻能夠忍痛的將王位剝奪掉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當然了,這是未來的事,誰說得準?

  別說沒有發生,即便是真的發生了,他們也隻會上一些題本稱讚一下陛下,然後好好好的安慰一下陛下千萬不要太傷心。


  朱由校看了幾個人一眼,覺得氣氛有一些古怪,實在不適合再說別的了。


  於是朱由校說道:“事情既然已經決定了,那諸位愛卿就回去著手辦吧。事情一定要辦好,要為河南的百姓做主,不要讓他們再受到什麽損失了。他們都是朕的子民,他們有一點點的損失,朕都會心疼的。”


  幾個人連忙站起身子,躬身說道:“陛下放心,臣等一定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的,絕對不會有一點差錯;河南的大小官員,也會盡快安排下去。”


  朱由校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就盡快吧。”


  事實上,自己的這幾位內閣大學士在想什麽,朱由校的心裏麵一清二楚。


  這一次河南大大小小的官職肯定會被他們瓜分,說不定他們幾個相互勾連之下,還會搞出一些別的事情來,甚至他們幾個之間也會有競爭。


  不過朱由校明白,他們幾個之間不會真的發展成黨爭或者人腦袋打出狗腦袋來,他們明白自己的底線。


  這對於朱由校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局麵。


  至於他們之間的競爭,朱由校是不準備插手的,好好的做裁判,如果自己下場了反而更麻煩。


  等到幾個人離開之後,朱由校靠在椅子上,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到了今時今日,自己終於找到了一點做皇帝的感覺。


  河南省,開封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快要入冬了,天氣突然就冷了下來。


  昨天下了一場小雨,使得天氣更冷了。一場秋雨一場涼,說的就是這個時候。


  陳四海坐在屋子裏麵,吃著火鍋,喝著酒。


  陪著他的是錦衣衛副指揮使許顯純。兩個人也算得上相處的不錯,畢竟暫時相互之間沒有什麽利益爭奪,合作起來也很愉快,彼此之間還有一點惺惺相惜。


  當然了,隻是心裏,表麵上表現的沒那麽明顯。


  放下手中的酒杯,許顯純看著陳四海,緩緩的說道:“大人,你覺得京城那邊會給什麽答複?”


  現在兩個人關心的都是這個問題。


  畢竟他們在河南這邊做了這麽多事情,真的不想功虧一簣。


  現在的許顯純除了心狠手辣之外,也是很想做一番大事業的。


  聖意不是我們能揣摩的,我們乖乖等著就是了。”陳四海想了想說道。


  事實上,陳四海在為自己的老師擔心。


  事情搞得這麽大,通政司怕是要成為眾矢之的。雖然現在京師還沒有答複回來,但是他覺得這個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許顯純點了點頭,他心裏麵是希望事情鬧大的。他覺得自己這一次回去之後要升官,要取代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了。


  想到這裏,許顯純的心裏麵就有一些激動。


  正在兩個人喝酒的時候,外麵突然走進來一個人。


  此人來到陳四海兩人的身邊恭敬的說道:“大人,京城來人了。司禮監和內閣都派了人過來,同時還有六部和宗人府的人,他們已經到了前廳,在等兩位大人。”


  聽到手下人的這個匯報,陳四海和許顯純兩個人都是一愣,隨後互相對視了一眼,神情都有一些激動的站了起來。


  他們都知道這樣的人員意味著什麽。


  內閣和六部派過來的人,應該是為了河南省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官員來的。一旦在河南有了大動作,河南不能亂,需要人接手,所以他們才來的。


  至於司禮監和宗人府的人,他們應該是衝著福王來的。


  陳四海兩人不敢耽擱,快步的走到前麵,很快就見到了一行人。


  為首的是大理寺少卿區大倫,顯然這一次朝廷是準備讓他在河南把案子審完,並不準備鬧到京城去。


  不過在看到區大倫的時候。無論是陳四海還是許顯純,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一些怪異。


  這個區大倫的很出名的,誰也沒想到他會受到重用。


  倒不是說這個人的才能不行,區大倫到現在都沒有受到重用,其中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的性格。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區大倫是海瑞的至交好友和半個學生。


  區大倫中舉人後與胞兄區大相到設在南京的太學學習,時海瑞掌太學,名聲很大,大倫同他交情甚厚。


  萬曆己醜年中進士,出任山東東明縣知縣。區大倫愛民如子,勸導農民勤耕作,講禮讓,對有因荒年而被迫賣了子女的,都替他們贖回來,又將稅契的餘款買耕牛數百頭,給缺牛者使用。


  要知道,契稅的餘款那都是被管理員們揣到自己的腰包裏了,這個區大倫卻沒有,他用這些錢給百姓買了牛。


  一個縣令能買數百頭牛,可見這裏麵有多大的錢?


  區大倫也就成了官場上麵的異類。再加上他與海瑞的關係,也就使得他在官場上備受排擠。


  當然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繼承了海瑞的性格,到現在上了年紀之後,可以說是又臭又硬。


  誰也沒想到,區大倫這一次居然被派到河南來了。


  陳四海都覺得這一次河南的官員要完蛋了。


  幾個人相互見禮之後,區大倫讚賞的看著陳四海,笑著說道:“你們這一次在河南做的不錯,不怕事、有魄力,以後必然前途無量。”


  雖然是被誇獎了,可陳四海還是覺得心裏怪怪的。


  我這算是被海瑞一派的人給認同了嗎?


  為什麽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

  事實上,陳四海還真的不敢得罪這一位。在官場上,這是個硬骨頭;在士林之中,這位就是一個大噴子。


  區大倫主張批判狂放的大言空談者,鼓勵堅持操守的實幹者,以挽救日益敗壞的社會風氣;排斥儒佛結合的非正統的儒家學說。


  前些日子京城鬧騰起來之後,區大倫就批判了徐光啟他們,認為徐光啟他們是異類,認為他們是異端,搞出來那些東西就應該被打倒,簡直就是如文敗類,不愧為儒門子弟。


  說的那叫一個凶悍,但是區大倫卻支持黃克纘,認為荀子的學說在這個時代很合適。這個時候學風**,社會風氣墮落,正是用重典的時候,荀子正合適。


  區大倫也被人們認為是黃克纘的支持者。


  多謝前輩誇獎。”陳四海笑著說道。


  雖然從官職上來說,陳四海要厲害一些,甚至是當紅的炸子雞。可是在麵對區大倫的時候,陳四海還是不敢放肆,所以態度上很公正。


  朝廷已經有了決定。”區大倫點了點頭,緩緩的說道:“河南府這邊可以動手了,你們負責抓人,我負責審問,然後將判決結果送到朝廷,等待陛下的禦批。”


  按照新的規矩,你們要提供證據證詞,我隻負責審問。”


  陳四海連忙說道:“前輩放心,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開始,人手都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


  那就去吧。”區大倫點了點頭說道:“抓了人之後,河南府的差事會有人接手,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問題。這一次來的都是內閣特意挑選出來的人,所以也不會出什麽問題。”


  陳四海聽了這話之後,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所謂內閣精心挑選的,實際上就是幾位內閣大學士博弈之後的結果,就是他們的人達成了一定的協議所派過來的人。


  陳四海沒有反駁的資格,同時他也不準備插手,這事和他沒關係。


  於是陳四海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馬上就去。”


  說完,陳四海便站起身子向外麵走了出去,他們要去的第一站就是河南巡撫衙門,。


  雖然這一次要抓的大大小小的官員很多,但是他們要從上麵開始,否則的話容易出問題。


  把最大的那一個抓了之後,下麵的人就是小魚小蝦米,他們什麽都鬧騰不起來,事情也就變得簡單多了。


  許顯純和陳四海出了衙門之後,直接就趕奔了河南巡撫衙門。


  事實上,雖然現在是在開封城,而不是在洛陽城,但是這裏的官場早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可以說是風聲鶴唳了,這幾天都派人在盯著。


  在見到他們出來之後,所有人的心都是一顫,顯然這是要抓人了。


  一路上雖然都有人跟著,但是都隻敢遠遠的跟著,沒有人敢上去打擾他們,誰也不知道這些人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要知道陳四海他們上一次可是端了一個知府衙門,而且絲毫不給福王的麵子,現在福王府還被封著呢。


  隻是不知道他們這一次去抓誰。


  很快就有了結果,因為從他們去的方向上就能判斷的出來,這一次去的是巡撫衙門。


  河南巡撫衙門中。


  河南巡撫張我續正一臉焦急的在原地來回的走動。


  這一次通政司的人到河南來,他開始是不知道的。可是河南府已經被端了,加上福王的事情,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事情發生在他的地麵上,他想逃脫責任是肯定逃不掉的。


  可是有一點他還是很害怕,那就是他這幾年可沒少收好處。這要是被懲處了,那自己肯定就完蛋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要尋求生路。正常途徑是肯定走不通了,需要劍走偏鋒。


  想要到內閣去求情,說不進去話;六部尚書那裏也沒人會幫他。所以張我續選擇另外一群人,這一群人就是魏忠賢,他覺得魏忠賢應該能保住自己。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魏忠賢是陛下最寵信的大公公,有他給自己求情的話,罷官免職自己都能接受,要的就是能夠留住自己一條命。


  隻是他沒想到已經這麽多天了,消息還是沒有回來。


  想到自己寫給崔呈秀的信,張我續心裏麵就一沉。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就越來越著急了,整個人都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


  這個時候外麵突然跑出來一個人,滿頭大汗有點焦急。


  五十多歲的年紀,跑幾步已經是氣喘籲籲了,他來到張我續的麵前,語氣急切的說道:“大人,那些人已經離開了驛站,正向著咱們這邊走來。”


  聽了這句話之後,張我續身子一陣搖晃,直接向下麵栽倒了下去。


  旁邊報信的師爺連忙上去攙扶著張我續,伸手將他扶著坐到椅子上,說道:“大人,現在可不是傷心的時候,也不是放棄的時候。”


  那我們能怎麽辦?”張我續苦笑著說道:“這一次完了。”


  隻要把罪責推到福王的身上。說不定就還有轉機。”師爺連忙說道。


  他現在隻能玩命的幫著謀劃,因為很多事情都是他一手操辦的。如果這一次張我續被抓,身為師爺的他也好不到哪去。


  正在這個時候,外麵呼啦啦走進來一群人。


  走在最前麵的就是錦衣衛,隨後人群分開,陳四海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張我續,麵無表情地說道:“河南巡撫張我續?”


  聽到陳四海的問話,張我續連忙站了起來,語氣顫抖的說道:“正是下官。”


  看著直打擺子的張我續,陳四海一皺眉頭。


  這人是怎麽坐到巡撫的位置上的?

  如此窩囊廢,簡直丟人!


  原本陳四海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現在也懶得說了。


  看了他一眼之後,陳四海直接說道:“帶回去吧。”


  同時對身邊的許顯純說道:“讓你的人開始搜吧,小心一點,別弄壞了東西。另外不要把什麽好東西都往自己懷裏揣,這裏的東西他們沒有資格拿。”


  大人放心,我會盯著他們。”許顯純連忙答應了一聲。


  事實上,抄家的時候,總會有些東西被莫名其妙的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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