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些人，躲不了避不開
我拎著購物袋，慢慢往宿舍走。消化著葉遠煙給我的信息。
大四上半年隻剩下最後一個月了，葉遠煙這時候來代課，肯定是實習課。估計學校是想借他的名氣多多推薦學生去大企業實習，所以這樣的課，逃課是別指望了。好在下半年實習就可以申請離校了。大不了，我去外地實習。躲他遠遠的。
但是最讓我惶惶不安的是我根本猜不到葉遠煙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我們學校又不是最好的大學，建築係也不是學校的強項，來這兒代課，不如去他的母校H大。
有一種第六感告訴我，他是因為我來這兒。
我鬱悶的甩甩腦袋，直想吼一嗓子。
*
走到樓下，遠遠看見唐噯站在那兒東張西望，見我來了，她急忙迎過來，
“你怎麽不帶手機呢，買個東西買那麽久，還以為你出什麽事”唐噯幫我拎過袋子，
“剛才有個男人給你打電話，問你回宿舍了沒。”
“誰啊”
“不知道，陌生號碼。”我一愣，心下立即了然，一定是葉遠煙，連我電話都知道，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我有點泄氣。
“誰啊？”唐噯見我神情不對，試探性問“那個人嗎？”
“不是”我努力扯出一個笑臉“你別但凡是個你不認識的男人給我打電話，你覺得是他啊”。
我和唐噯用那個人代替葉遠煙，就像唐噯用兔崽子代替她青梅竹馬的前男友。
“那你怎麽一幅被人甩的樣子。”
“有點累而已。”我無力搖搖手，“我先回去睡。沒事別找我。”
真的隻是有點累。大概是以前透支了我好多年的精力。所以現在特別懶。
我以前追著葉遠煙跑的那會兒，也不知道哪來的幹勁，成天就跟那驢子拉著磨一樣，一門心思的往前衝，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為了他，沒命的學畫畫，就為了能跟他一個進度，在一個班上課。可是他從小就學了，而我到10歲才正式開始接觸。
為了他，下著大雨穿過半個城市給他買咖啡，因為他每天都要喝，可是卻討厭下雨天出門。
為了他，我把我從原來家裏帶過來的貓咪送了人，換了一條小狗，因為他喜歡狗而討厭貓。
我抹了抹眼角，才發現，葉遠煙的一舉一動，每個習慣喜好，像是跟我的骨血融合在一起，根深蒂固。過了多久，也不會忘記。
“睡了嗎？”唐噯的聲音傳來，我趕緊閉上眼睛，生生的把葉遠煙從我腦海裏趕走。
第二天醒來，眼睛略微有點腫。
我決定和葉遠煙攤牌。
我和他現在既不是兄妹，也不是有發展空間的男女。他不是已經有了蘇楠，還來找我做什麽。
每次提到蘇楠的名字，心裏就會痛一下。
我早早的去教室，想占個前排座位，好在下課的時候及時拉住葉遠煙。到了教室，又是烏壓壓一片。我低估了葉遠煙的影響力，別的係人一早就來占位子蹭課了。
沒辦法我隻好坐到後麵去。
上課鈴響了，葉遠煙走了進來，他今天帶了一幅黑框眼鏡，看上去多了幾分書生氣，底下的女生又是一陣驚呼。總的來說，他的課講得還不錯，深入淺出，很實用。隻是我整整一節課都在醞釀情緒，下了課該如何開口。
結果下課鈴一響，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溜走了。被大群的人擋著，追不上去。沒辦法了，隻好到教師到辦公室去找他
我站在門口躊躇了十分鍾也沒想好怎麽開口，門忽的一下就自己開了，唐噯和葉遠煙一起走了出來。
“小瀾？！你怎麽在這兒？”
唐噯看見我有點吃驚，隨即眼波在我和葉遠煙身上一轉，“你來找葉教授？”
教授？我朝天翻了個白眼，唐噯還真會給他戴高帽子。葉遠煙不過比我們大兩歲，智商再高，能力再強也不過是個商人，叫他老師都抬舉他了。
我板著臉答道“嗯，找他。”
葉遠煙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麽，看著我淡淡開口道“以後也別叫我教授老師了，我不過臨時代課，年紀也相仿，你們就叫我葉遠煙吧。”
唐噯看了看葉遠煙，我估計葉遠煙在她心裏的形象又高大了幾分，長得帥會掙錢，有氣質沒架子。
心裏暗暗鄙視了一下唐噯，把她拉到一邊，說“你先回，我找他有點事情。回去再說。”
唐噯狐疑點點頭，眼神卻還在我和葉遠煙之間不停滴溜的直打轉，忽然她一臉捉奸的表情，帶著恍然大悟。還朝我神秘得眨眨眼睛。
我用力拍了一下她，“你想哪兒去了！” 唐噯就會瞎聯想。我回頭看葉遠煙，葉遠煙也不看她，隻是直勾勾看著我，好像唐噯不存在一樣。
好不容易趕走了唐噯，隻剩我和他，我深吸一口氣，話到嘴邊卻被他搶了先，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餓了，吃完飯再說。”
說完也不等我回答拉起我就走。我急急拍開他的手，這人，還在學校呢。
“你放開，葉遠煙。給別人看見不好！”我壓低聲音，偷偷環視周圍，生怕有人忽然出現，要是被人看到我跟葉遠煙拉著手，那絕對是明天論壇頭版頭條。
“放開？好啊，”葉遠煙挑挑眉毛，“不過。。"
“不過什麽”我一臉戒備望著葉遠煙，心裏湧出一種不詳預感。
葉遠煙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慢慢開口“不過，你要聽我的話。”
火鍋店彌漫著燥熱的氣息，空氣都帶著熱辣味。
我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平靜自然，做到眼觀鼻鼻觀心，除了鍋和碗，別的地方絕不不多瞟一眼。
葉遠煙不是讓我聽他話麽。我照做就是。
葉遠煙絲毫不在意，一直殷勤周到的給我布菜。我也就悶著頭不停的吃，一頓飯吃完。我們竟然一句交流都沒有，真正做到了食不言這句古話。結完賬，葉遠煙開車送我宿舍，直到我下車也沒開口說話。也不像生氣的樣子。
隨後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每天都是這個模式，吃飯，送我回來，不說話。
別說唐噯，我都有點糊塗了。
第一天回來唐噯就對我嚴刑逼供，我隻好告訴她我的的父母和葉遠煙的父母認識，沒有其他什麽。唐噯將信將疑。可是她看我的神情又不象戀愛中女人有的約會神態，反而去吃飯都是一幅英勇就義的表情。也就信了。一連吃了幾天之後，她就徹底摸不著頭腦了。
到了第五天，我主動收拾好準備去找葉遠煙，他卻給我打來電話，
“喂，小瀾。我今天有個飯局，不能跟你吃飯了。”
“哦”剛好，這連著幾天大餐，都長胖了。
“嗯，完了給你電話。”
掛了電話，我忽然發現自己沒處可去，這幾天因為葉遠煙，唐噯都是單獨行動。我拿起電話撥給唐噯，
“在哪兒呢，小姐？”
“小瀾？你今天沒去做烈士？”死丫頭，就知道調侃我。
“沒有，沒去，我不樂意去了！”忽略掉心裏劃過的一絲莫名失落，“你在哪兒？”
“我哥今天過生日呢，他還問你怎麽沒來，我說你去拯救地球沒空。既然今天地球和平，你趕緊過來唄，在星光KTV，報我哥名字啊。快點。”不等我答應那邊電話就掛斷了。
真是急性子。
唐噯那個哥哥我見過好幾次，跟唐噯性格南轅北轍，一個是四川菜，一個就是淮揚菜。一舉一動都儒雅翩翩，不緊不慢的。這個哥哥很稱職，每次去別的地方出差都會給唐噯帶禮物，時不時來學校接唐噯出去吃飯。重點是，都有我一份。說是謝謝我在學校對唐噯的照顧。
我每次收到禮物蹭完飯都會由心底想起葉遠煙，同樣是哥哥，差距怎麽那麽大。
唐噯他哥對我那麽照顧，理應過生日我應該去，可是葉遠煙又讓我等他電話。
選擇，真是個無比糾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