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新來的才夠味兒
趕車的是倆男人,身著灰色交領布衣,一個滿麵絡腮胡,一個麵色呦嘻。
坐在車上的像是廂車的老板跟家丁。
老板麵顏俊朗,雖也是滿身布衣,卻體態挺撥,氣魄淩然,分外引人注目。
那家丁粗眉細眼,其貌不揚,僅是那表情卻不像一般家丁那般恭順拘謹,悠哉悠哉的坐在車尾上,二手交疊,枕在腦袋之後,非常舒坦。
這廂車一行恰是淩菲等人,因計劃有變,人多反倒是累贅,因而荀獲最終決意,隻他們四人進山。
常溫和閆慶等人另有部署安排。
此刻趕車的馬夫恰是季明跟衛原,而扮成老板跟家丁的人便是荀獲跟淩菲。
十一月的天兒,太陽高照,天兒晴好。
淩菲跟荀獲坐在車尾上倚著裝糧的布兜,等著仇敵來劫。
荀獲緘默寡言,衛原跟季明倆人曆來不跟,此刻坐在一塊也是哪位亦不理誰,因此一路上隻聽見淩菲在絮叨。
“大哥,這都中午了,咱出了城門到了車家溝,又從車家溝返歸,這都快倆來回了,連野匪的毛都未瞧見一根,那幫野匪不會今天壓根沒有下山吧?”
幾人改裝而行,自不可再稱呼荀獲為元帥,可叫老板,一瞧他那寒峻的麵顏又實在過於違跟,因此淩菲一路大哥大哥的叫個不斷。
“不知道!”
荀獲合著眼,眼皮子都沒抬。
“大哥,他們是否會早便看穿了咱的計謀,因此躲著不出來。”
“不知道!”
“大哥,要不咱先吃些飯,這個時辰了,野匪估摸恰在山上吃酒吃肉呢!”
荀獲削唇緊抿,索性扭過頭去,不再理睬她。
“荀大元帥,你看哪個老板跟你一般,冷著張臉,不苟言笑。
生意人臉麵上都帶著二分市儈跟奸詐,見人二分笑,講話先論親,你這般野匪還哪兒敢來?來,笑一個給我瞧瞧。”
荀獲瞅她一眼,涼涼的道,
“我亦不曾見哪個家丁像你這般多話。”
“的!”
淩菲倚著布兜,翹起二爺腿歎道,
“咱全都不是當戲子的料,像咱這般四處全都是破綻,野匪要來,除非腦筋裏進水啦!”
“前邊的站住!”
一聲冷斥傳來,淩菲咕嚕轉頭去,望著舉著長刀攔在廂車前的幾個壯漢,目瞠口呆道,
“靠,還真真有進水的!”
“下來,全都下來,路邊站好!”
野匪舉著長刀向前要把他們趕下廂車去,季明跟衛原瞧了一眼荀獲,麵色烏黑的站到路邊去了。
淩菲忙摸出一個錢袋往一個男人身上邊塞邊滿臉驚詫的笑說,
“幾個爺高抬貴手,這一點銀錢孝順你幾個吃茶的,勞煩行個方便要我們過去。
我們老板腦筋不好,作生意把祖輩上的家財賠的便剩這一些食糧了,你看可不可以放我們一條生路?”
正往道路旁邊走的荀獲身型驟然一僵,雙拳緊攥,見季明正偷笑,瞬時麵色又冷了二分,陰鬱的幾近要嘀出水來。
“食糧?”
野匪顧不及其他人的異樣,一聽車上是食糧瞬時眼一亮,把刀在布兜上一戳,裏邊的穀粟淌出,滿臉驚喜的叫道,
“二老板快過來,這車上全都是食糧!”
嗬!看上去這腦筋進水的還是個野匪頭領。
1000多個野匪聚在山上,金銀財寶不缺,最缺的必然是口糧,尤其是快要過冬了,食糧更加稀缺。
因此這七八個野匪再顧不及淩菲等人,齊刷刷圍著廂車東摸詳瞧,歡喜雀躍。
半日,驚喜過度的野匪才沉靜下來,當中二老板嘻嘻一笑,浮露出幾枚黃牙,
“把他們全都綁了扔在車上,咱上大哥那領功去!”
野匪見衛原身段魁偉,先把他綁了扔在布兜上,緊接著便是季明,倆野匪抬起來隨手一扔,恰好把他扔在衛原身上。
衛原給咂的險些吐血,暗嗬一聲,一張眼,正對上季明呦嘻的臉麵,倆人雙眼同時一黑,險些死過去。
季明忙噌下,背過身去,便聽背後一陣幹嘔聲。
接著是荀獲,野匪拿著繩索過來時,他本能的想要出手,給淩菲一把扯住,荀獲轉臉見少年麵顏雖然是一副畏怕的模樣,一對眼睛卻澄澈沉靜,對他輕緩搖了下頭。
荀獲瞬時沉靜下來,任野匪綁了胳膊腿腳扔上廂車。
淩菲一邊慌亂的往後躲一邊求饒,野匪給她說煩了,怒吃了幾聲,隨意把手捆了下,扔在車上,駕著廂車往山上趕。
野匪不走寬敞的山道,順著曲繞的小路
左轉右轉的向上一路行去。
山道顛簸,淩菲背對著荀獲,二手藏在他寬曠的身後,繩扣本即係的鬆,她手小順滑,幾下掙逃出來,乘幾個野匪不留意,自綁腿上取下一枚薄薄的小刀,把布兜劃了個不起眼的口子。
口子非常小,乃至穀粟都流不出來,唯有廂車顛簸時,才有幾粒穀粟自口子中滲出,落到草堆中。
作完這所有,淩菲把小刀從新藏好,手再一回套進繩扣中,合上眼,安心的打起盹來。
一直至太陽西落,廂車才停下,淩菲輕輕仰頭,但見廂車停在一處亂草堆生的幽林中,前邊山壁上有一巨大的土洞。
林中幽冥,遠遠望去,那土洞烏黑,深不可測,如一張巨口,等著吞嗜即要送入他口中的獵物。
黑門牙跳下廂車,自身上摸出一麵黑底紅花兒的旗幟,衝土洞揮手一搖。
淩菲看見,土洞上邊一丈高,左右各有倆極小的洞門,藏在藤葉下,非常隱蔽。
非常快,小洞門中伸出一個人頭來,對著黑門牙叫道,
“是三當家的回來啦?都的了啥好東西?”
黑門牙拍了下廂車上的食糧,大聲笑罵道,
“一車的食糧!別他娘的廢話了,累了一日了,趕忙令老子過去!”
上邊的人立馬笑說,
“三當家的這一回又立功啦!不要忘掉了請小的吃酒呀!”
那個人一邊說話間,一邊扯了下繩索,隻聽搜的一聲響,洞門前一排隱匿在草堆中的荊棘刺馬給吊上,黑門牙的這才打馬向前,入了土洞。
洞中抬手不見五指,卻非常寬曠,足可容一輛廂車行走,幾個野匪像是已習慣了在這烏黑的洞中駕車,也由於已入了自家山門兒,逐漸放鬆下來,開始說些許渾話玩笑。
“聽聞大當家的又的了女人,就關在洞中,今天晚間就洞房,我偷摸瞧了幾眼,咂咂,那樣子,死在炕床上都樂意!”
“有什麽新鮮的,關了燈後還不一樣!”
黑門牙鄙薄的道。
“新來的才夠味兒嘛,那一些女人死魚一般,瞧了就倒胃口!”
“今天這一趟咋也未個女子?”
又有人道。
這一問,其他人方覺的不對,
“先前抓來的人哭的哭,叫的叫,非打暈了才可以,今天這幾個咋也未個響動?”
“嗐,全都嚇昏迷過去了唄,並且你沒有聽那個小夥兒計說他們老板腦筋不好,估摸那倆馬夫也全都是蠢貨,橫豎到了這兒蠢不蠢也全都一樣。”
“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