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男人吃起醋來
澡堂和臥房就隔了一道青玉彩屏,以青玉壘成的水池,地上以翡翠石鋪就,暖熱防滑,四角是雕著金麒的石柱,石柱上邊各有一個金鳳的玉琢,鳳喙探出,銜著一觥水晶羊角燈。
水池上邊有一座微型的碧玉假石山,暖熱的泉澧自假石山間輕緩流入沐浴池子中,霧汽繚繞,池水澄澈,散逸著一縷淡微微的清香。
沐浴池子右邊是一青玉衣架,左邊是一黃梨木幾,上邊擱著沐浴用的香皂。
地上濕滑,淩菲脫下皮靴,赤果著腳進去,把給紅血浸透的外衫脫下,而後是小衣,最終隻餘束胸跟,輕緩步進水中。
泉澧暖熱,逐漸漫過心口,淩菲身上四處全都是給刀劍劃傷的細長口子,給水一泡,一陣火燙燙的痛,卻又舍不的出去。
抬手把盤在發頂的秀發一丁點散下,一通清洗後,才一邊戒備的望著緊合的木門一邊把束胸解下,褪下。
還好,左肩的創口隻崩開一點,並不嚴重,如再傷到,她這一條胳膊真真的便要廢了。
洗去滿身的血膻之氣,身上有傷,不敢長坐在水中,花季少女起身,熱汽彌漫中,一對眼睛清亮,素麵如蓮,如墨的青絲半擋玉肌,有水滴自麵上墜落下,輕緩流過白淨的長頸,一個優美的起伏,
“叮”的一聲音嘀進水中。
抬腳上了玉階,露凝藕臂,兩腿頎長,花季少女初長成,曼麗生香。
伸手取下衣架上的裙裾,發覺裏邊不止有小衣,小衣、小褲也全都已預備,淩菲麵上輕輕一紅,轉著眼波自我安慰的想,必然是適才那侍女預備的。
馬靴上邊全都是塵灰跟已幹涸的血跡,淩菲取起又擱下,蹙著眉琢磨一刹那,終還是選擇赤果著腳出去。
轉過彩屏,屋中男人懶散的坐在玉床上,長眼半垂,手腕兒撐額假寐,聽見聲音,輕緩張開眼睛,幽冥的燈火下,目光愈發濃醇。
豆蔻披散著烏發,光腳站在絨毯上,玉足瑩白,柔若無骨,如嬰孩一般。
淩菲不想符重還在屋中,站在那不知為何居然有一些窘迫,蹙著一對好看的眉道,
“太子爺為何還不去歇息?”
符重走過來,扯著她的右手往床榻床榻上走去,聲音含笑,
“本駕怕符團長會昏迷過去,因此一直守在這兒,好很遺憾……”
恩?很遺憾啥?
淩菲看著某人的脊背,眼色如刀,恨不能戳個洞出來。
把少女摁在,符重抬手去解她的上衣。
淩菲一把摁住,驚道,
“做啥?”
男子離她極近,抿唇望著她,
“要我看下左肩的傷!”
他目光極深,淩菲忽然有一些慌,往後一靠,目光閃動,佯作鎮靜的道,
“沒有事兒,我適才已看過啦!”
“不行,我要親身看後才安心!”
“符重!”
淩菲唔鳴一聲,
“你究竟想幹嘛?”
男子傾身向前,
“在下去天就要亮了,這偏院中奴才眾多,天亮之後,頂多一個時辰,整個珠江城的人全都會知道太子爺歇在了下團長屋中。”
淩菲咬牙瞠著他,半日,抬手去解衣裾,不就是露個肩麽,在前一生本小爺夏季露腿露胳臂也沒這樣矯情過。
符重望著少女一副舍身赴死的神情扯唇輕微微一笑,然卻,看見她輕輕裂開的創口瞬時麵色一沉,涼涼瞅她一眼,起身取了傷藥過來,以指腹為藥刷,蘸了淺青色的藥霜,輕微微抹在少女的創口上。
豆蔻方才沐浴後的身子暖熱,藥霜清涼,觸摸著那一刹那倆人均是一戰,符重輕輕一頓,目光幽微的望著她問說,
“痛麽?”
淩菲抿著唇,搖了。
符重繼續用心的上藥,淡微張口,
“創口決對不可再裂開,不然留疤事兒小,再不愈合,隻恐會留下後疾!”
“恩,我知道啦!”
淩菲方正的坐在那兒,難的的靜謐乖覺。
符重抬頭瞧她一眼,繼續道,
“大甌這一回損失慘重,暫且不會再攻城,你留在這兒修養好身子,外邊的事兒不要再管!”
淩菲才要點頭,忽然又記起啥,道,
“川信遊大敗,暫無攻城之勢,已不足無懼,我們元帥那邊兒怎樣?何時來珠江跟我們匯合?”
符重長眼半垂,聽言目光一深,抬首一刹那不瞬的望著她,聲音低醇的問說,
“秋淩霄、荀獲,你每個都裝在心頭,何時亦會給我留一席之地?”
淩菲一愣,
“啥?”
符重卻不再一答複,把她的衣衫拉好,執了她的手,把蔥綠色的藥罐兒放入她手頭,淡聲道,
“身上的創口自己擦一下,我要人備了粥,等下送過來,吃完好生歇息!”
淩菲還怔在他適才的話中,符重已起身離開。
瞧了瞧手頭的瓷罐兒,淩菲深切吐了口氣兒,這一今天晚上著實是發生的事兒太多了,個頂個的都發神經太不正常,僅是便好像符重所言,大甌這一回可以消停了幾日了,因此,她也可以睡個好覺。
因此初在連著吃了三碗蓮子月桂粥後扶著肚皮睡著了,而後睡了整整一日。
睡的昏天暗地時,不知哪兒傳來打鬥聲,淩菲一拉棉被把腦袋蒙上,一會兒後哀嚎了聲,笈上鞋下地呼啦一聲打開門兒,便見兩黑一紫三道背影在半空中揪鬥,淩菲醒了盹,抱胸斜斜的倚著門框看戲。
仰頭瞧了瞧天兒已是傍晚,自個兒居然睡了這樣長時間,
“呼嚕呼嚕”肚兒在唱空城計,那仨人分毫沒停下的意思,淩菲曲起指頭敲了敲鏤花木門兒,懶散的道,
“師哥,年娘子呢?咋你自個兒在這兒?”
秋淩霄揮臂震退倆人,轉臉見少女滿身瑩白小衣,烏發披散,懶散的站在門邊,她臉麵上邊具已摘,浮露出一張若雪的素麵,烏黑的眼睛裏水波旋轉,閃耀著靈動狡詐的光彩。
飛身落到院落中,秋淩霄輕緩一笑,
“璫妹關心的莫非不該是我?”
淩菲斜瞥他一眼,
“你不是好生的在這兒?”
“不好!”
秋淩霄幽怨的望著她,
“昨天晚上知道璫妹也去護城,我趕去時隻看見滿地給燒焦的屍體,璫妹可知我那時的心情?”
因此他瘋癲了一般的去找符重,卻連符重都找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