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川氏的血
“皇父此話當真?”
紹興王極力壓製心頭的狂喜,佯作不經意的抬首問。
“自然,寡人是一國之君,一言九鼎,怎會把此事兒說笑!”
“是!孩兒這便率兵迎敵,必把伯賞衝擒獲,把北城軍阻在建章殿外!”
“好!”
川帝拍了下紹興王的肩頭,
“寡人在這兒等你!”
紹興王出了上書房,在建章殿外遇見譚經,一拂衣袍,陰狠的笑說,
“譚元帥可以令禁兵全力迎敵了,務必把伯賞衝就地斬殺,決不可要他見著皇父!”
譚經淡微一笑,
“紹興王殿下大計成啦?”
“是,皇父已同意事後立孤王為儲君,待冊立的旨意傳下,孤王必會履行承諾,支持譚統帥升為大元帥!”
“那個小臣先在這兒謝過殿下!”
譚經微一屈身,對著背後持刀而立的禁兵冷聲吩咐道,
“反軍謀逆,罪無可赦,同本統帥殺過去,保護聖上!”
“保護聖上!”
皇城中大亂,叫殺聲衝破重重宮牆一直傳到宮外,才一入夜,北城城中平頭百姓家家門戶緊合,清寒的花街麵上如無人之境。
天兒將黑,寒風愈發淩洌,空氣中彌散著淡微微的血膻氣,給即要到來的暗夜又添了一縷詭秘。
比較偏遠的宮殿頂上,淩菲跟符重二人麵無神情的望著遠處的撕殺。
見伯賞衝一步步向著上書房逼近,望著存心放水的禁兵節節敗退,淩菲拍了下衣袍,淡聲道,
“我去阻擋朱鞏!”
“不!”
符重抬手把淩菲拉進懷抱中,展開背後的錦緞鬥篷把她整個人包裹的密不漏風,淡聲道,
“不用阻擋,要他去找援兵,我們隻望著便好!”
“啥意思?要是攻進來,我們豈非功虧於潰?”
淩菲仰著頭,浮露出精巧的下巴,澄澈的眼睛困惑的望著男人。
符重忍耐不住屈身,雙唇輕微微在她腦門上印下一吻,長眼炯黑如夜,輕聲笑說,
“自然有人去擋!”
淩菲轉著眼球思考一刹那,瞬時恍然笑說,
“太子爺果真陰險至極!”
符重眉頭輕蹙,抬手在少女腚上一拍,
“這樣說你的郎君,應當打!”
晦暗中,淩菲臉麵上輕輕一燙,輕聲嘟囔道,
“誰說要嫁與你啦?”
“恩?”
符重揚眉看過來。
淩菲唻嘴一笑,
“太子爺英明神武,無人可及,在下欽佩!”
“貧嘴兒!”
天兒一點點暗下來,暗夜降臨,依然身穿元帥府護衛衣袍的鄭峰站在元帥府的牆麵下,把搞著手頭的兵符。
在兵營中,他給朱鞏看的兵符自然而然是真真的,後來遞與他那塊卻是假的,符重要人偽造的,隻看外表,還真真沒有啥區別。
大元有這般一名太子爺,大甌即使亡國也沒啥冤啦!
鄭峰蔑笑一聲,倘若川帝知道他如今的所作所為,不知道是否會氣昏迷過去?
不,興許還會欣悅,起碼幫他除掉了一個心裏頭之刺。
川帝跟伯賞衝,興許曾經真真的親如手足,而現在,隻恐早便已是忌憚多於舊情了。
因此在這整個事端中,川帝雖然是給動的,可也恰恰是正當中他下懷!
然卻那一些都和他沒任何關係了,皇家的疏涼無情他已看透,曾經的一點恩情也早便已消逝殆盡,他報不了的仇,符重幫他報了,他隻在必要時添一把火,這便足夠了。
瞧瞧時辰差不離了,鄭峰抓了把黑灰在臉麵上胡濫一縷,帶著兵符去敲元帥府的正門。
夜幕烏黑如墨,玫紅的燈影下,護衛瞧不清鄭峰的麵顏,隻看見那滿身護衛的衣裳立馬便把鄭峰當成了是自個兒人,驚聲問說,
“何事兒?大人呢?”
“出事兒啦!”
鄭峰一邊往府中走,一邊急聲道,
“立馬通知白府衛領,大人出事兒啦!”
護衛統帥柏粵滿身灰衫銀甲,倉促而來,問說,
“發生了啥事兒,大人如何?”
鄭峰半垂著頭,臉上煙熏火燎,衣裳上血跡斑斑,如經曆了一場混戰,把手頭兵符遞上,急聲道,
“稟府衛領,元帥大人派卑職帶著兵符跟信函去見朱鞏,哪裏知朱鞏看過信函後,不聽元帥大人之言,帶兵入京,還是要搶奪兵符。
卑職拚死保住兵符返城,如今朱鞏的軍馬已快到城關兒,如有不軌之心,府衛領請盡快派遣人去城關攔截!”
府衛領一怔,立馬道,
“不可能,朱鞏對大人忠心耿耿,怎會這樣?”
而後手頭的兵符的確不假,上邊還粘著未幹的血跡,觸手沾滑。
“卑職句句屬實,府衛領如果不信,去城關處一瞧便知!”
事關重大,府衛領一時也沒了主意兒,蹙眉問說,
“大人在何地?”
“大人入宮未回,因府郡史彈劾一事兒,聖上對大人本即已心生猜忌,如果此刻朱鞏帶兵進城,大人必定給安上謀逆之罪,朱元帥其心可見!他分明是怕大人給彈劾的那一些罪狀落實遭到連累,要逼迫大人行大逆不道之事兒!”
府衛領一驚,擰眉深思,朱鞏跟隨伯賞衝多年,對伯賞衝頂是推崇,乃至超過當今皇上,醉酒後不止一回跟他提起,伯賞衝為大甌幾回出生入死,川氏皇室卻樂享其成,著實不公,莫非朱鞏真真的借此契機要逼迫伯賞衝謀反。
實在糊塗!府衛領暗道一聲,尋思到當中的後果瞬時出了聲涼汗,大聲吩咐道,
“傳令下去,召集全部護衛,帶上弩弓,前往北城關!”
“是!”
幾人遵命而去,訓練有素的護衛非常快便集合,在元帥府外的花街麵上站了長長的一列,夜幕下長矛如林,箭光淩洌,踏步聲震耳欲聾,如一道暴風向著城關處呼號而去。
柏粵心急之下,徑直率兵趕往城關兒,乃至未成想得到入宮一探真假,以致後來追悔莫及,含恨而死!
夜已深了,整個北城卻無人入眠,寒月蒙矓,照在屋頂還未化盡的積雪上,折射出淒冷的銀芒。
風聲呼號,穿過一條條花街,如惡鬼狂吼,幽冥中各類勢力萌動,風中淡微血氣彌散,等待一場激烈的撕殺即要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