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餓鬼伸冤
火燼堆雖然已熄滅，可裏邊的碳火有的依然燃燒著，那女的卻全然不顧，二手給燒的腐爛滋滋竄著白煙，依然在那不斷翻找，即使找尋到一粒燒焦米粒都激動萬分，立馬放入小孩兒的口中。
淩菲怔怔的望著，心口像是給塞入了巨石。
胳膊給驟然一拉，豆盧容音把一個偷襲淩菲的人踹飛出去，急聲斥道，
“發什麽愣！”
淩菲對四周的所有顧若惘聞，赫然轉臉往廂車那走去，把拴在廂車後的行囊所有解下，解開一個包裹，抬手把裏邊的肉幹跟烙餅對著流民撒下。
撕殺的人眾瞬時停下，隨之傳來一片石破天驚的呼叫聲，
“有吃的！”
丟下手頭的鋤頭，飛疾的撲過去，那一些流民張大眼，張著嘴兒，癲狂的在地下搶奪飯食，有人乃至把整個餅塞進口中，噎的雙眼泛白，卻依然在咀嚼吞吃。
荀獲等人也停下來，圍在廂車四周，防止流民撲上去。
淩菲站高高的車頂上，舉著手頭的包裹大聲叫道，
“還想不想要？”
地下的人瞬時所有仰頭，直愣愣的望著淩菲手頭的包裹，不住的吞吃口水。
“吃的可以給你們，可要聽我說幾句話！”
淩菲冷聲斥道。
片刻的緘默後，人眾中一人聲音噝啞的道，
“你、說！”
“我是中央朝廷派遣來賑災的禦史，濟災糧三天後便到，你們如果信我，就立馬退下去，歸家去等著！”
“禦史？”
“濟災糧？”
淩菲的聲音一落，下邊流民逐漸恢複了下智，人眾中立馬傳來一片嗡鳴的談論聲，適才講話那個人抬首望著淩菲，噝聲叫道，
“你騙我們！你們當官的全都是騙子！每回都說有濟災糧，可我們一粒米都未見著過！”
“騙人！”
“你們當官的全都不是好玩意兒！”
“一年了，我們什麽也沒見著！”
……
諸人義忿填膺，呼吃著向前湧，禁軍瞬時揮刀向前，情勢一觸即發，撕殺再起。
淩菲提著一包烙餅，胳膊戰了戰，淡聲道，
“還是要不要？”
人眾瞬時靜謐下！
“你們跟前的是禁軍跟鎮國大元帥荀獲，我們殺你們不費吹灰之力，我有啥原由騙你們，徑直殺掉便是！我們身上唯有這一些食糧，即使所有給你們，你們也每人分不到一塊餅！你們如果信我，明天一早便跟我一塊啟程去齊陽，當著齊陽巡撫的麵，我給你們許諾，濟災糧三天後必到，在三天中，我雖然不可以保證你們全都可以吃飽，可必不會要你們餓死！”
淩菲聲音冷澈，掉地有聲！
“禁軍，他們是禁軍，荀大元帥？”
“真真的有濟災糧？”
“我們上一回去齊陽便給攆出，她說能帶我們見巡撫。”
……
談論聲再一回，這一回卻是沒人在衝上來，一會兒後，有人叫道，
“我和你們走！”
一人高呼，諸人響應，麵色激動，齊刷刷向前表態，
“我們相信你，和你去齊陽！”
“大不了一死，橫豎留下也是餓死！”
“唯有有吃的，去哪兒都可以，你要我們作甚我們便做甚……”
淩菲轉臉跟荀獲對望一眼，輕輕點頭，抬手把手頭的食糧所有都丟給禁軍，對著下邊的人眾大聲叫道，
“我們會把這一些吃的分發下去，誰也不準搶，排隊坐下等著！”
這一回沒人再有異議，所有退至山道兩邊，眼巴巴的望著禁軍手頭的包裹，等著餅發到自己手心上。
林中終究靜謐下來，淩菲取了些許餅跟一床棉被，走至遠處守著火燼堆不敢向前的女子跟前，把棉被圍在母子身上，手頭的餅遞過去，輕聲道，
“拿著！”
女子鬢發雜亂，塵灰滿麵，兩腮凹陷，唇肉給凍青，怯怯的瞧了淩菲一眼，才當心的接過烙餅，撕成小塊，喂給懷抱中的小孩兒。
淩菲這才看清晰，她懷抱中是個不足三歲的女孩子，麵色蠟黃，輕輕合著眼，已餓的奄奄一息。
“我的娃已三天沒有吃過東西啦！”
女人輕聲講道。
淩菲從新把火燼堆點燃，就盤腿做在火燼堆旁邊，燒了些許熱粥用碗盛了遞與女人。
女子臉麵上終究有了些血色，襯顯著枯瘦的麵顏反倒有些許不正常，依然不敢正眼看淩菲，半垂著頭，小心謹慎的接過粥碗兒，訥訥道，
“多謝！”
此刻年玉娘跟甄婉柔也下了廂車，揀了幾件厚些許的衣裳給小孩兒裹在身上。
遠處，禁軍正救助地下給打暈的流民，坐在路邊吃了餅的人也齊刷刷起身去幫忙，點火熬粥，喂給那一些餓昏迷過去之人。
淩菲把火撩的更加旺了些許，淡微一笑，盡可能令自己瞧上去溫平些許，問說，
“你們是齊陽本地之人？”
女子瑟縮點頭，
“是！”
“你男人呢？”
女子身體一戰，頭垂的更加低，
“去年家中便沒有糧了，他講出去找尋到出路，便回來接我們走！”
淩菲本能的轉臉瞧了瞧甄婉柔，心頭忍耐不住暴粗口，全都是他娘的不負責任的王八蛋！
女子給懷抱中的小孩兒灌了幾口熱粥，把衣裳裹的更加緊了些許，抬首怯怯的問說，
“你真真是禦史大人，來給我們送糧的？”
淩菲點了下頭，沉音問說，
“無非是一年沒收成，為啥平頭百姓會困苦至此？”
女子瞧上去才20歲，可是已給艱苦的生活磋磨的像是憔悴不堪，發絲枯黃，肌膚黯然無色，眼尾乃至已有細密的文路，垂著頭皮笑肉不笑說，
“何止是一年，這幾年收成全都不好，不是幹旱就是水澇，有時還會有山塌，僅是去年更加嚴重些許。
家中全都沒有食糧，還是要向中央朝廷繳納稅糧跟各類賦稅，交不豆盧兵便去家中搶，值錢一點的玩意兒能搶走的都給搶走了，如果把他們惹怒了，連屋子都推搡倒，因此，越發多的無家可歸。”
豆盧容音此刻也過來，聽的怒不可遏，忿忿的道，
“著實沒王法，這跟強盜還有啥區別，便沒人管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