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約法三章
淩菲擱下茶觥，麵色沉重的道，
“賈娘子有所不知，現在齊陽平頭百姓衣不蔽體食不飽腹，外邊那一些難民更加怨聲載道，大大有要闖進城中造了反的趨勢！賈大人是一城之主，平頭百姓的父母官兒，倘若這時賈娘子站出來，親身碾米而後給外城平頭百姓送去，你想，那一些平頭百姓會是怎樣的感動？還有何原由埋怨？因此……”淩菲二手攥住賈娘子的手，鄭重其事地道，
“現在，維護齊陽和平，寬慰一方平頭百姓的重任就交於賈娘子啦！”
賈曾氏滿臉懵逼的神情，一口氣兒噎在喉嚨中，半日沒有說上話來，驟然轉臉望向賈政，
“老爺，這……”
這樣大一頂高帽扣下來，賈政也蠢眼了，嗬嗬幹笑說，
“娘子她一介婦女，手不可以提肩不可以挑，碾這樣多穀米，的確為難，鄭大人看是不是多找幾人？”
淩菲堅決的搖首，
“一人方能顯賈大人跟賈娘子心誠！”
好久，賈政目光閃動，無可奈何的轉臉去，
“那便有勞娘子啦！”
賈曾氏立馬瞠大了眼，目中怒色一閃，張口就要怒斥，
“放你娘的……”眼尾一掠淩菲，後邊的字硬生生憋回，憋的一張臉漲紅，對著賈政咬牙輕聲怒斥，
“這樣多穀米，我要碾到何時去？”
淩菲輕咳一聲，麵顏清寒，聲音冷下來，抑揚頓挫的道，
“賈大人！”
賈政麵色漲紅，驟然一跺腳，沉音斥道，
“還不快快去！”
賈政素來懼中，何曾這般大聲對賈曾氏吼過，賈曾氏麵上一白，冷嗬一聲，恨恨的一甩衣袖，轉臉便往正門邊走。
然卻那兩根惡狗就拴在門邊的木柱上，賈曾氏才一接近，張著長牙就要撲上來。
“呀！”
賈曾氏驚詫的大叫一聲，腳底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爬著往倒退了兩步，破了聲的叫道，
“老爺救我！”
肥胖的身子似包子在地下一滾，嚇的麵色發白，全身發抖，哪裏還有適才的氣魄。
賈政一驚，才想去撫，眼尾餘光見淩菲走來瞬時停在那。
淩菲出了屋兒，一直走至賈曾氏身旁，笑著把她攙撫起來，
“賈娘子還是去碾米罷！”
賈曾氏這才發覺兩隻狗是拴在門柱上的，拍著胸深抽了幾口氣兒，驚魂未定，拍了下身上的土，抬首見跟前的豆蔻少女不過十幾歲的年齡，五官精美，眼似秋波，唇若丹朱，笑的溫平無害，然卻此時，她卻隱約生了二分忌憚，再無先前的輕視。
現在賈政不敢為她講話，又回不了官署，隻的妥協，訥訥笑了幾聲，
“鄭大人講的對，妾家、照辦就是！”
淩菲滿意的點頭，
“那便勞苦娘子了，本公替外城的那一些難民先謝過娘子！”
講完轉臉對著院落中的仆人，大聲叫道，
“賈娘子親身為難民碾米，此心可感天地，你們誰也不要幫忙，如果破壞了賈娘子的一片誠心，本公嚴懲不貸！”
院落中有驛館的仆人，也有官署的護衛，此刻尋聲麵麵相覷，恭聲應是。
“娘子請吧，外城的那一些難民可全都等著呢，倘若餓急了，闖進城來，出了事兒，可還的賈大人去拾掇！”
賈曾氏垂著頭，眼中閃動過一縷獰色，微一福身，非常不甘願的往堆著秈米的地界走去。
賈政還呆立在房門那，望著賈曾氏目露不忍，然卻又不敢駁斥淩菲，站自那欲言又止，急的眉角緊蹙，兩耳赤紅。
淩菲走過來，抬手虛令，
“賈大人，我們去隔壁談！”
“是！”
賈政連連點了下頭，轉臉又瞧了正往碾米的石滾倒穀的賈曾氏，無聲一歎，抬腿隨著淩菲入了隔壁側廳。
“賈大人，本公來的路途上，齊陽沿途民不談生，餓殍滿地，造成這樣民難，雖然是天災所致，可也少不了人為！”
二人才一入座，淩菲一貫溫平的麵顏忽然一凜，冷聲講道。
賈政心頭一慌，忙起身請罪，
“是，小官力不從心，有負民望，實在羞臊難當！”
講完見淩菲半日不語，賈政垂著頭，忍耐不住一陣心虛，腦門上涼汗頻頻直下。
好久，淩菲突的一笑，
“本公的話還未講完，賈大人何苦自謙，坐下說！”
賈政不禁的暗放了口氣兒，抬手擦了下腦門上的涼汗，陪笑說，
“是，是！”
“賈大人，如今官倉還有多少食糧？”
淩菲用茶蓋撇著瓷杯中的茶梗，那茶是陳年舊茶，湯色黯淡，淩菲也不嫌惡，仰頭吃了半觥。
“回鄭大人，齊陽累年饑荒，官倉早便已空了，不然，小官也不可以和中央朝廷要食糧！”
賈政悻悻的道。
淩菲也不意外，嘴角揭起一縷蔑笑，隨之恢複常色，淡微點了下頭，
“安心，朝中這一回扒的濟災糧足夠平頭百姓過了本年春季，待到新糧下來。”
“小官替齊陽平頭百姓謝過聖上跟鄭大人！”
淩菲捧著茶觥莞爾一笑，
“賈大人身上的責任也不輕，本公有幾件事兒吩咐賈大人去做！”
淩菲捧著茶觥莞爾一笑，
“賈大人身上的責任也不輕，本公有幾件事兒吩咐賈大人去做！”
尋思到這一名禦史大人囑咐的那一些事兒，賈政忍耐不住一陣肝戰，卻必得恭聲道，
“是，大人盡然吩咐，小官必定竭力而為！”
“本公來時看見平頭百姓無穀米飽腹，乞討者餓死路途，屍體爆露。
齊陽接近江北，開春氣溫回升，這一些屍體如果不處置極易暴發瘟病，因此第一件事兒就是請賈大人盡快派遣人下去，把這一些屍體掩埋焚燒！”
淩菲收了麵上的笑，眼睛澄澈用心，鄭重其事地道。
賈政忙垂首回複，
“鄭大人所言極是，小官這便派遣人去辦！”
“第二，就是請賈大人盡快核實受災地區，災情輕重，跟人口數量，等濟災糧一到，以最迅疾度把食糧發擱在難民手頭！”
“是！”
“第三……”淩菲才要說，忽然豆盧容音敲門走入，道，
“鄭大人，荀元帥說有要事兒相商，請鄭大人立馬過去！”
淩菲隨之起身，對著賈政歉然一笑，
“那有勞賈大人再一回稍等一會，本公去去就來！”
“鄭大人客氣，荀元帥有請，小官不敢耽誤大人！”
賈政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