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泛舟湖上
淩菲張開一支眼,穿過假石山的縫兒轉頭望去,見幾個小爺哥正圍著一個男子譏笑推搡。
原來賞花兒宴上除卻吟詩作對,還有些許男女互動的小節目。
此刻,便有倆男人為爭一女人吵起。
當中一男人著深綠色華裳,頭戴寶冠,腰束雕空白脂金帶,麵顏談不上英俊,可也看的過去,僅是留著八字胡須,一對眼嘀流亂轉,不像坦正之人。
另一人滿身深藍色長衫,衣料顯而易見不如那華裳男人,瞧上去文質彬彬,身上有二分讀書人氣。
而事端的女主角則是個文弱嬌女人,站一旁,表情無辜的望著倆男人為她爭吵。
淩菲聽了一會,逐漸明白了事兒的原委。
著藍衫的讀書人跟那女的本是舊識,二人商量好一塊劃船采蓮,卻給八字胡半路插了一腳。
藍衫讀書人身份卑微,無非一個侍禦史家的小爺,給人欺侮也不敢多言。
而那女的外表上畏怕八字胡的權威勢力,可看那半推半就的樣子,顯而易見是攀附上了高枝,要甩了藍衫讀書人,去坐八字胡的船。
那讀書人卻還不甘願,扯著女人的胳膊不放。
在皇城中,八字胡本不敢明目張膽的耍橫,可是此地有假石山遮蓋,外邊瞧不進來,並且跟隨他的幾個小爺哥在一旁起哄,把讀書人跟那女的擋在裏邊,有人經過也不知到這兒發生了何事兒。
見讀書人不願放手,那八字胡終究是不耐,一把把讀書人推到在地,滿臉居高臨下的神情譏笑說,
“一個七品官吏之子也配參見宮宴?你父親都未進過宮罷?”
讀書人倒在地下,給八字胡踩著一條胳膊,痛的一張白臉涼汗直淌,訥訥不敢出聲兒。
旁邊的女子扯著八字胡,目光盈盈如秋波蕩,嬌弱的道,
“常小爺放了他吧,妾家跟你去就是!”
八字胡冷嗬一聲,挑著女人的下巴笑說,
“那你如今跟他說,你父親早便已把你許配給了本小爺,要他如今便死啦心!”
讀書人麵色一白,無法相信的望向女人,
“凝兒,他講的可是真真的?”
女子滿麵緋紅,躲避著讀書人的目光,輕聲道,
“凝兒的親事兒全有爹娘作主,凝兒也無可奈何,褚小爺,往後也莫要糾纏啦!”
讀書人全身一抖,直愣愣的望著她,
“那、那為何前兩天你還寫信給我,信中那句思君三天雁傳書,是何意?”
八字胡眉角一蹙,驟然望向女人,目光陰霾,
“還有這等事兒?”
女子全身一戰,唇色慘白,忙搖首否定,
“沒有、那不是妾家寫的。”
淩菲本不想多管閑事兒,然聽見此地,忽然覺的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找些事兒做。
翻身底下了假石山,淩菲慢步走向前,嗓音瑩亮,淡聲笑說,
“好熱鬧!”
諸人一驚,忽然轉頭,八字胡跟他背後的幾個小爺哥瞬時眼一亮,直愣愣的看著淩菲,目光驚豔而貪婪。
八字胡腳一抬,立馬放開讀書人,有禮的一鞠,
“在下唐案,鴻臚寺侍郎之子。姑娘麵生,敢問是哪家的姑娘,好像不曾見過!”
淩菲扯唇一笑,
“抱歉,我是來找褚小爺的。”
八字胡神情僵了僵,幹笑幾聲道,
“姑娘認識褚時龍?”
淩菲用心的點頭,
“自然,我們約好一塊劃船遊湖。”
講完對著已站起來,滿臉不明因此的讀書人謙聲道,
“我來晚了,要褚小爺久等啦!”
讀書人滿臉懵愣的神情望著淩菲,
“在下、不認識姑娘。”
遇到這樣個主,淩菲強忍住自己可能作了蠢事兒的想法,扯著他的胳膊往船上走,
“如今不就認識啦!”
讀書人滿麵漲紅,轉頭瞧了瞧先前的女子,還想解釋,給淩菲一把推上了船,險些摔進水中去,手忙腳亂的捉住船身。
“坐穩啦!”
淩菲取起船槳,二手一搖,船輕緩的蕩波而去。
女子滿臉幽怨的望著讀書人,秋眼盈盈欲哭,如給拋棄的人是她一般。
一瞅胡陰鬱的望著二人的身影兒,轉頭見身邊女人的神情,瞬時冷嗬一聲,甩袖而去。
女子見八字胡不快,立馬慌了表情,咬唇瞧了瞧已上了船的讀書人,轉頭向著八字胡走的方位追去。
今天天兒非常好,萬裏無雲,湖水澄澈見底兒,蓮葉連天,小船分萍拂葉而去,輕風習習,水汽彌漫,連空氣中全都好生聞的花兒香,要人心曠神怡。
淩菲劃船,等著年玉娘一來,便立馬回去。
讀書人端坐在船尾問,“在下侍禦史之子褚時龍,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淩菲展顏一笑,一對水眼映著滿呼的碧色靈動澄澈,
“淩菲。”
褚時龍望著少女的笑顏,如有一縷電流湧升上心口,半個身體都生麻起來,極快的垂下頭,想了半日也無法想出朝中哪個世家抑或官吏姓淩。
不禁的抬首蹙眉道,
“敢問姑娘府中是何官位?”
湖岸並不寬,此刻已快到湖心,淩菲也不再劃船,任憑他隨便的漂著,摘了個蓮葉拂水逗魚,聽言神秘的挑了下眉,
“家父、沒官位,我是隨著旁人來噌吃噌吃的。”
“呀?”
褚時龍愣了下,目中劃過一縷灰心失望,見淩菲坐姿隨便,的確不像大戶千金。
一陣緘默後,褚時龍終究是忍耐不住張口道,
“家父雖然隻是區區七品,可到底有官位在身,是不可能令在下娶一個平頭百姓為妻的。”
“啥?”
淩菲怔了怔,一時之中居然沒有明白褚時龍的意思,瞧了瞧遠處船上的男女,驟然醒悟,在這觀春宴上,不管男女,邀請遊湖,便是心悅對方。
淩菲搖首輕笑一聲,瞧上去自己多管閑事兒還給自個兒惹了麻煩,把手頭蓮葉一丟,一手托腮,用心的望著對邊的讀書人,問說,
“因此呢?”
褚時龍望著女人精美的笑顏,臉上緋紅,如下了莫大的決心一般,
“姑娘傾心在下,在下必也不會辜負姑娘一片心意。
等在下回去了之後,便跟家父商量,要凝兒為妻,姑娘為妾氏,僅是家父可不可以答應,在下現在還不可以跟姑娘保證。”
淩菲一皺眉,
“凝兒是適才那娘子,她不是已給許了人?”
褚時龍立馬滿臉義忿填膺的道,
“凝兒是給逼的,我們青梅竹馬,她如何會嫁與旁人?”
講完,如覺的淩菲一個平頭百姓居然真真想嫁與他做嫡妻,著實是不知足,臉麵上閃動過一縷傲嬌,
“並且、即使在下不可以娶凝兒為妻,也是要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室,因此姑娘,隻可以為妾。”
淩菲輕歎一聲,鄭重其事地問說,
“褚小爺,可聽聞過腦筋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