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女風流

  淩菲挑了下眉，望著她頭上的薔薇花兒，眼中含了一縷促狹，

  “要我猜猜，我們家玉娘妝扮的這樣好看可是要跟我入宮去閃瞎烏拉部那一些蠻人的鈦合金狗眼？”


  年玉娘俏臉微紅，輕嗔一聲，

  “菲菲，就不要拿我說笑啦！”


  淩菲二手環胸，緩緩步下台階，歪著淺笑的望著她，


  “好，不說笑，玉娘想見我師哥？”


  年玉娘半垂著頭，麵色緋紅，輕微微點了下頭。


  “那趕忙走罷，你不知道烏拉部酋長帶了很多貌美的舞女來，個個身段高挑，白肌膚大眼，可以歌善舞，再晚一會，我師哥的魂便給勾走了。”


  淩菲說著便拉年玉娘往外走。


  “呀？”


  年玉娘立馬慌張起來，

  “那一些舞伎是烏拉部頭領之人，莫非還會勾我們大元之人？”


  “自然會啦！我師哥那樣瀟灑倜儻，哪個女子不愛？”


  “那該怎樣？”


  年玉娘已麵色微白，緊狠的攥著淩菲，待看見淩菲麵上狡詐的笑，才知道淩菲又是在逗她，瞬時把淩菲的胳膊凶狠的一甩，

  “菲菲你太壞了，我不去啦！”


  淩菲濮呲一笑，

  “可以了，快走罷！”


  年玉娘扭捏了下，才輕瞅她一眼，含嗔怨的笑隨著淩菲往院外走去。


  二人不是頭一回參見宮宴，已熟門舊路，也不必侍婢帶路，徑直去了清涼殿。


  天兒漸暗，皇城中已掌了燈，清涼殿宇中自然已是燈火通明。


  見淩菲進來，文武眾臣齊刷刷起身行禮。


  第一排的席位上，莽古爾手端著美酒，沿著諸人的目光端詳過來，一早便聽聞過大元朝中，出了一名女員外郎，今天在宮殿上已見過，居然是個極年紀尚小的丫頭兒，嗬，大元這是沒有男人了麽，找尋了個毛都未長齊的丫頭作官，實在是笑話。


  莽古爾眼中滑過一縷鄙薄，才要轉頭，忽然目光一頓，落到淩菲背後的女子身上，瞬時目露驚豔。


  女子嬌憐，纖腰聘婷，也步也趨的和在那名女大夫背後，看模樣像是丫環。


  看慣了部族裏那一些粗野的女子，乍一見身若撫柳的蘇浙女人，莽古爾瞬時給吸引了目光，連酒撒在身上都未發覺。


  而年玉娘對遠處似狼的目光並無半分覺察，一進殿門便尋找那一道薑黃色的背影兒，待看見那個人懶散的目光看過來，瞬時垂下頭去，心跳加速，幾近全都要崩出來。


  萬裏破雲等人全都要邀請之列，見淩菲入殿招呼她過去，淩菲在他下席入座，寒暄了幾句聽見太監大聲叫道皇太子符重跟少康帝駕到，淩菲起身諸人請安後，宴席正式開始。


  宴席上酒肉味兒悠揚四溢，絲竹動聽，眾官陪著莽古爾吃的情緒高漲，四處全都是觥籌交疊之聲。


  席間不談國事，隻吃肉賞舞。


  莽古爾嫌酒觥小，換了大碗兒，酒下肚，卻隻是麵色微紅，背後幾個隨從似全都是烏拉部有頭有臉的人物，樣態舉止不像仆人那樣卑躬，目中凶氣十足。


  好像烏拉部的人生活在原野上，經年和野馬牛羊為伴，骨子中便是不遜之人。


  常焱雖然是女人，卻是有嘉峪城師尊之位，自然在殿宇中也有席位，僅是她不喜這類喧鬧的場合，待少康帝一到，請安後便早早退下了。


  歡笑的氛圍中，不經意間宴已過半兒，淩菲見年玉娘一對眼全都在秋淩霄身上，反倒不好便這般退下，隻跟萬裏談天淺談。


  此刻太原王符任起身走至莽古爾跟前，溫潤笑說，

  “莽古爾酋長遠路而來，孤王敬酋長一杯清酒！”


  莽古爾忙起身，用蹩腳的中原聲音響嘹亮的道，


  “太原王王上客氣！”


  然卻他背後的四個隨從卻無一人起身，依然各自吃酒吃肉，如未看見符任來敬酒一般。


  宮殿宇中逐漸靜謐下來，在座的眾臣不管是皇太子還是太原王黨均是不忿，這烏拉部不過北部一小小部族，太原王親身敬酒，酋長都站立起，那四個蠻子居然還高高穩坐，實在無禮！

  氛圍一時有一些詭譎，莽古爾浮露出幾枚白牙打著嗬嗬道，

  “太原王王上不用介懷，我們烏拉部曆來不拘小節，隨便慣了，和大元繁縟禮節文化的確有一些無法融洽。”


  不明白禮數卻說是不拘小節，並且後邊的話分明是分離之意，符任輕緩一笑，無謂的道，


  “無礙，禮節到底無非一個國家昌榮繁盛的一部分，烏拉部沒，也不足為怪！”


  此話暗指烏拉是落後之地，符任話一落，殿宇中瞬時傳來一陣爽快的呲笑音，連一直坐在上首表情淡微微的少康帝也不禁的有了二分沉靜的笑容。


  而符任對邊的莽古爾跟其部族之人卻是麵色微變，對方的話四兩扒萬斤，打了人臉還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要人沒有法駁斥，著實是要人憋氣。


  但見莽古爾背後一高健的男子站起，此人比莽古爾還是要高上半頭，雙眼細長，滿臉的橫肉，發絲自發頂梳了倆辮子自腦袋之後係在一塊，上邊編了五顏六色的頭繩。


  那個人目光傲嬌的望著符任，粗憨的聲音大聲道，


  “卡拉喬不可以苟同王上的話，我們烏拉部最講究的是直來直往，沒你們元人那套規矩，禮節對我們而言還不如打一架來的爽快，我們赫德族講究吃最烈的酒、睡頂好看的女子，強者還是要靠武力跟拳頭講話！”


  北部環境惡劣，女人比男人少了接近一半兒，因此在烏拉部中一個男子有幾個女子也是一類榮耀。


  然卻這般直白的講出來，宮殿宇中那一些文官瞬時一怔，掩麵搖首，滿臉鄙夷，果真是粗野性粗莽夫！


  此刻一直靜坐不動的秦郡公擱下手頭的酒觥，淩洌的目光在卡拉喬麵上一掠，淡聲道，

  “的確是要靠武力講話！”


  少康帝跟秦郡公早年帶兵橫掃北境16部族的事兒在北境是一個傳奇，莽古爾跟卡拉喬自然而然也聽聞過，聽言不禁的麵上一陣窘迫，然卻非常快卡拉喬便又還原了高傲的樣子，仰著頭道，

  “秦郡公的威名我自然而然也聽聞過，僅是那時我卡拉喬還方才出生，如果如今，隻恐便沒有那樣容易了。


  這一回來大元，卡拉喬也是想見地一下中原的功夫，可我不想挑戰秦郡公大人，聽聞大元太子爺功夫精絕，卡拉喬要比也是跟第一人比，因此想向太子爺討教一二。”


  此言一出，宮殿宇中瞬時靜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