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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把酒問青天

  淩菲眉目澄澈,輕緩搖首,

  “不知!”


  科考已過去好久,少康帝的頭風反複發作,如果一日不愈,湛龍莫非要一直留在洛陽?

  以萬裏破雲的脾性大概早便想回至山中去了。


  萬裏破雲溫溫一笑,聲音沉靜無波,


  “大元朝政貌似溫平,實際上下邊暗流湧動,瞬間萬變,黨爭非常快便要激化,屆時大元未免會有一場浩劫。


  大元占據著中原最廣袤富庶的土地,其他國家貌似臣服,可一旦大元示弱,北境16部族、大祁必會你追我趕的來入侵搶奪,屆時內憂外亂之下嘉峪城又豈可安然無恙?”


  淩菲淡微抬頭,


  “萬裏城主留在洛陽,可是想阻擋這場浩劫?”


  “不!”


  萬裏破雲搖首,淺笑說,


  “我沒那個能耐阻擋,可以阻擋的人唯有一人,便是太子爺!”


  淩菲扯唇一笑,

  “這般瞧上去,萬裏城主是太子爺的人啦?”


  萬裏破雲坦然的和淩菲對望,搖首笑說,

  “不,我嘉峪城永遠是皇室的守護者,誰是大元的主宰,我嘉峪城便會站那一方。


  大元興,我嘉峪才有立足之地,大元衰,嘉峪也把不複安靜”


  淩菲垂眼,


  “萬裏城主跟我說此話何意?”


  “並沒有相當的意義,僅是在年娘子身上,對你有所隱瞞,請你諒解!可是,現在莽古爾確實還不可以醒!”


  萬裏破雲講的坦率。


  淩菲表情淡微,


  “是現在不可以醒,還是再不會醒?可是要我放棄年玉娘?”


  “我們從沒想放棄過年娘子,太子爺也沒有過此心。


  莽古爾此人心胸非常逼仄,吃了這般的大虧,必不會輕巧放過年娘子,因此即使他如今醒啦,對年娘子也並無好處,我們須要一個契機。”


  淩菲默了一刹那,凜然抬首,

  “好,我相信萬裏城主,也相信太子爺,耐性的等下去,不會輕舉妄動!”


  萬裏破雲淡笑頷首,


  “年娘子那兒便請淩菲多加寬慰,在委曲幾日。”


  “我會的!”


  跟萬裏破雲談過以後,淩菲心頭又沉練了二分。


  然卻,以後接連三天淩菲全都不曾回屋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別扭啥,給欺瞞後忿慨難消,抑或還有那日在太子殿看見虞珠,那樣子瞧上去咋都像是女主人。


  沒那個人默許,哪的她人囂張?

  晚餐時由於年玉娘不在,大家夥兒心頭都像壓了塊石頭塊,雪貂依然對元寧有敵視,堅定不一樣元寧同桌而食。


  淩菲懶的管他,愛吃不吃,就當減肥啦!

  因此雪貂滿臉怨念的扒在窗框上望著滿桌的美食,嘀遛遛的轉著眼,爪子撓呀撓,撓呀撓……


  淩菲存心提著一支麻酥雞大腿晃來晃去,又夾了個糯米團子甜餅掰成兩半兒,擱在桌麵上,甘甜的氣味散開,雪貂口水已沿著胡須快淌到地下。


  忽然,乘淩菲不主意兒,雪貂一蹬,飛疾的躥到桌沿,抓了半塊餅就跑。


  速度之快,要吃飯的仨人都目瞠口呆。


  “嘭!”


  隻聽一聲巨響,雪貂飛躥到門邊時碰到來人身上,瞬時四腳衝天的倒在地下,半塊糯米餅滾了滾,落到來人的腳底。


  青己挺俊的體態站門邊,屋中的燈火瞬時暗了下,寒峻的目光像有一些困惑的瞧了一眼地下的雪貂,而後在甄婉柔身上滑過,眼睛一垂,又返身走出。


  甄婉柔垂眼斂目,臉上沒半分神情。


  淩菲目光在二人身上一轉,望著青己孤絕的背影逐漸隱入夜幕中,不禁的輕聲一歎,青己的情路貌似坎坷的非常呀!


  唯有元寧一副什麽全都不知道的神情,左右張看了一通,起身走至門邊,把那半塊糯米餅上的塵灰吹了下,擱在還躺在地下的雪貂唇邊。


  雪貂抬首嫌惡的瞧了一眼,轉過頭去,肥胖的身體呼嚕一轉站立起,浮露出一個傲嬌的神情,跳窗而去。


  “不要管他,餓他幾頓,土坷垃他都啃的香!”


  淩菲冷嗬一聲。


  用過飯,淩菲才出了飯廳,甄婉柔便追出,眉目依然是她慣常的清淡,比夜霧更加縹緲,“菲菲,你跟太子爺怎回事兒?”


  現在年玉娘還在牢中,淩菲好像跟符重也鬧了不愉快,院落中的氛圍低淳詭譎,要人不安。


  甄婉柔繼續道,


  “這幾日寢屋中的燈火每夜都點到天亮,王上必定是在等你,你這般躲著算啥法子?這可不像你的脾性!”


  淩菲揚眉呲笑一聲,

  “還說我,我還未問你呢,青己咋回事兒?”


  甄婉柔眼光忽的冷下,如簷下燈籠中的燈火漂忽不定,半日才聲音極淡的道,

  “菲菲,此生,我不會再嫁人了,你知道的。”


  淩菲望著她輕輕發白的麵色心頭一窒,那一件事兒在甄婉柔心頭是一道疤,何時觸摸全都是紅血淋淋,即使她也是小心謹慎的避諱。


  淩菲張了下口,才要說啥,忽然給甄婉柔推了一把,

  “可以了,玉娘的事兒還未處置,我的事兒你就不要操心了,趕忙回屋!”


  “晚安!”


  跟甄婉柔道別,淩菲慢吞吞的走至寢室門邊,手擱雕刻精美的雕空木門上,又輕緩擱下,轉頭而去。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淩菲提著一壇酒返回。


  也不進房,便坐在門邊的台階上,拍開酒壇子,仰頭便是一口,隨便的用衣袖一縷,對著皎潔如洗的月光,大聲念起。


  每念一句,淩菲便吃一口酒,直至一首接近酒念完,酒壇子也空了一半兒,而淩菲卻愈吃眼愈亮,晃若清月,瑩瑩生輝。


  忽然隔壁寢室的窗戶嗞呀一響,男子在窗子前長身而立,俊俏的麵顏上帶著悠悠淺笑,輕輕揚唇道,

  “本駕等待鄭大人好久,鄭大人卻在這兒吟詩吃酒,忘乎因此,怎樣是好?”


  光輝月下,木廊曲繞,燈影繾卷清幽,淩菲忽然轉頭,麵龐白淨,黑瞳靈動,波蕩的唇上還泛著酒光,揚眉問說,

  “太子爺怎在我屋中?”


  符重體態懶散的倚著窗框,古拙唯美,如一幀水墨月夜佳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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