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順意公主
和嬪撲身過去,跪在地下,慟哭道,
“主子娘娘,皇長子他受傷了,嬪妾無能,沒有看好皇長子!”
肖後卻已顧不及她,麵色煞白,抱起永麟急步往外走,喉嚨都因驚詫變了音,噝聲叫道,
“傳禦醫,禦醫在哪兒?”
肖後一走,和嬪跟侍婢都跟了去,寢殿內終究靜謐下來。
給豆盧容音傳信的侍婢毓秀跪在她身旁,輕聲道,
“主子你起來罷!”
順意麵色逐漸恢複了紅,哭音也小了一些,委曲的張著大眼見著豆盧容音。
豆盧容音眼中淚滴一嘀嘀落下來,垂頭親了親順意的眼,依然心有餘悸,
“對不住,寶寶,母親沒有照料好你!”
重華皇城中,皇城中當值的全部禦醫前後都入了皇長子的寢殿,查看過永麟的傷勢後,全都道是遭到了猛撞,淌血過多,其他並沒有大礙。
開了藥方,宮娥去烹藥,隻待著永麟蘇醒。
禦醫退下後,肖後守在永麟床邊待了一個時辰,等宮娥熬了藥來,親身給永麟喂了,才走出寢殿。
和嬪在寢殿外的台階下跪著,見肖後出來,瞬時向前跪行了兩步,聲淚俱下的哭道,
“嬪妾無能,主子娘娘請責罰嬪妾罷!”
肖後麵色陰鷙,冷聲道,
“究竟咋回事兒?”
和嬪起身,抽抽啼啼的道,
“嬪妾帶著皇長子去小花苑捉蟋蟀,路過若英殿時,聽見裏邊有嬰孩的啼哭音,皇長子便鬧著進去瞧瞧。
嬪妾無可奈何,隻的帶了他進去,順意公主恰在睡覺,皇長子望著好玩便在那多待了一會,哪裏知這時尚衣監的人來說有入宮的古香緞送來,聖上令豆盧答應先挑選……”
講到這,和嬪聲音一頓,眼尾掠了一眼麵色愈發難堪的肖後,繼續道,
“豆盧答應令嬪妾陪著去挑選緞子,嬪妾推辭了幾回,隻的去了。
回來時,皇長子不知道是由於新奇還是喜歡,手正摸著順意公主的頸子,豆盧答應一見便怒了,提起皇長子的衣裳,便把皇長子丟出,嬪妾阻止不及,幹瞪眼的望著皇長子跌在桌麵上……”
和嬪滿臉的自責,淚流不止,輕聲啜泣,
“嬪妾拚死命的阻擋著,不然、不然皇長子就要給她打死啦!”
“這個賤種!”
肖後爆怒之下身子隱約戰抖,咬牙恨聲道,
“本駕定饒不了她!”
講完眼尾忽然一橫,冷聲問說,
“聖上呢?為何還未過來?”
背後宮娥身體一抖,訥訥不敢言。
“說!”
肖後冷斥一聲。
宮娥噗嗵一聲跪在地下,支支吾吾的道,
“皇、聖上,去了若英殿。”
“嗙!”
肖後雙拳緊攥,十指上的護甲盡數折斷,怨恨在心口孳生成狂,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奢貴的衣袍一甩,赫然轉頭而去。
和嬪目光閃動,才要起身,便見肖後寒洌的回首道,
“你跪在那,永麟不醒,你就不準起來!”
“是!”
和嬪諾諾應了聲,再一回跪伏下去。
大祁帝聽見宮娥稟告,自昭陽宮倉促趕來,先去了若英殿。
入了寢殿中,見順意安好才放了口氣兒,望著順意脖子上紫色的指頭印目光漸冷。
“他們要殺掉順意,你管不管?”
豆盧容音站雕空隔斷下,目光清寒,涼涼張口。
大祁帝坐在床榻上,陽光透過床紗照在他鬢角上,如染了風霜,眼中盡是疲累,英眉微蹙,淡聲道,
“興許、隻是個意外。”
“意外?”
豆盧容音蔑笑,
“一個七歲的小孩兒可以下此毒手,你覺的是意外?”
“那你要寡人怎樣做?永麟還隻是個小孩兒,何況也遭了傷。”
大祁帝起身走至豆盧容音跟前,口吻無可奈何的道,
“南兒,順意如今沒有事兒了,就不要追究啦!”
豆盧容音仰頭直愣愣的望著這個自己曾深愛的男子,淚盈於目,哽聲道,
“順意險些給人殺掉,你要我不追究,是不是我們全都死啦,你也不會追究。”
“不準亂說!”
大祁帝目中閃動過疼色,抬手去拭女人麵上的淚滴。
豆盧容音轉頭躲過,冷嘲道,
“她是你的皇後,她的小孩兒才是你的嫡親骨頭,你自然不舍的追究,我跟順意的死活跟你無關,往後也不用再佯作慈父的樣子,順意沒你這般的爹爹。”
大祁帝的手窘迫的停在半空,麵色烏白,聲音漸冷,
“寡人聽聞此事兒,第一時之中來這兒瞧你跟順意,你還是要寡人如何?”
“不如何!就請聖上之後再也不用來若英殿!”
“南兒,你為何總不可以體諒寡人的苦心?”
“若體諒聖上便是忍辱偷生,任人欺淩,便是舍了親生爹娘性命而無動於衷,嬪妾沒有法作到!”
豆盧容音眼中淚滴成串的落下來,聲音冷澈決絕。
“寡人講過這一些全都是暫且的,寡人喜歡你,從沒變過,為寡人,南兒且再忍耐二年,隻須二年,寡人必給你一個交待!”
大祁帝英俊的麵顏上帶著輕輕的祈求,伸手去抱豆盧容音。
“二年?”
豆盧容音一把把大祁帝的二手甩開,淒聲道,
“這般下去,你覺的我跟順意還可以活過二年?”
講完轉頭去,隻覺心口鬱氣沉積,恨不能如今便離宮去,遠遠的離開這座令快要把人逼瘋的牢籠,再也不回來。
尋思到還在牢獄中的爹娘,豆盧容音深抽了幾口氣兒,逐漸沉靜下來,麵色慘白,抑揚頓挫的道,
“出去,我再不想看見你!”
大祁帝耐性終究使盡,望著豆盧容音目中滿滿是灰心失望,半日,甩開紗簾,闊步離去。
豆盧容音站那,涼風自窗戶吹入,臉上一片冰寒,整個人似都給挖空了般,渾身氣力盡失,前途在哪兒,她已瞧不到了。
大祁帝出了若英殿,給外邊的風一吹,頭腦清醒了二分,坐上轎攆,淡聲吩咐道,
“去昭陽殿!”
此刻已過了中午,陽光雖不烈,卻是也曬的人發暈,和嬪依然跪在昭陽殿的甬路,麵色虛白,腦門上涼汗直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