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叫美然
嘉興王雙眼一縮,肥胖的身子居然異常靈敏,伸腿踹起一張桌子蓋住來勢洶洶的刀光,身子順勢一翻,一記掌風向著甄豐的肩頭掄去。
甄豐不躲不避,生遭了他一掌,右手曲指成抓,凶狠攫住嘉興王的手腕兒,驟然一錯,喀擦骨裂的聲音的寧靜的宮殿中傳來,驚人心魄。
嘉興王悶嗬一聲,腿彎飛點,對著男人的胯下襲去。
甄豐扯住嘉興王的胳膊,一個利索的後空翻,躲避開致命的一擊,翻身的刹那,半躬著身,左手鋼刀向前一送,隻聽鋼刀入肉噗的一聲音響,嘉興王慘叫一聲,噗嗵跪在地下。
腿彎上正插著一把鋼刀。
甄豐疾速倒退一步,激烈的喘氣幾聲,對著大祁帝跪下下,
“反賊已拿下,請聖上定奪!”
片刻的靜默後,大祁帝起身斥道,
“嘉興王大逆不道,逼宮,現立馬把其壓入死牢,等待處決!”
嘉興王大勢已去,猶自不甘,多年籌謀,居然這般落敗,灰白的發絲散下,捂著劇疼的兩腿,癱倒在地下,血在地毯上凝了大片,如要噬血食肉般的死死的瞠著甄豐。
“不、微臣不服,誰要敢動孤王,孤王定把他碎屍萬段!”
驚魂未定的禁軍這一回再不敢猶疑,齊刷刷匍匐跪地,
“屬下可恨,給柳遲蒙蔽,請聖上饒命!”
大祁帝麵顏慘白,表情疲累,抬手一揮,
“把蕭槐押下去!”
“是!”
禁軍拖扯著咬牙咒罵的嘉興王,所有湧出宮殿,齊齊退下。
宮殿中一片綾亂,諸人還未從驚變中緩過心神來,均是滿臉心有餘悸的驚愣神情。
大祁帝強撐著一口氣兒拾掇殘局,部署安排護衛護送大使跟百官回去,一會兒後,本是喧鬧的水木中終究靜謐下來,血膻味還未消散,羊角燈幽冥,大祁帝自禦座上墜落,麵顏悲疼,目中一片蕭瑟灰敗,清淚自慘白的臉麵上墜落下,合目低呐,
“南兒……”
適才有蕭槐逼宮跟各類突發的變故撐著,他勉強站那,現在諸人散去,幽冥襲來,心頭刹時鈍疼難忍。
他一直以為他還有一生的時間去彌補,去寵愛她心愛的女子跟他的公主,卻不想世事兒無常,女人居然便這般走了,乃至決絕到最終一麵全都不願見他。
臉前的金碧輝煌,背後的禦座禦座,在此時似都失去了追逐的意義,他愛的人不在了,那個會直呼他名兒的女子不在了。
曾經歡顏笑語猶在耳,他許給她的誓言還這樣清晰,他卻終究是辜負了她!
這般的認知要他疼的渾身的神經都開始痙攣,再忍耐不住,掩麵慟哭出聲兒。
符重回首望著悲疼欲絕的男子,美顏目光幽邃難測,一會兒後,轉頭闊步出了殿門。
夜幕濃淳,外邊不知何時下起了雪粒子,刮在臉麵上,冰寒刺骨。
符重步子極快,刹那間便已出了水木宮,幾近是有一些急迫的向著若英殿走去。
若英殿的殿門開著,裏邊傳來悲涼絕望的慟哭音,在暗夜中回蕩,淒婉悲絕,聞者泣淚。
風籲籲刮著,雪刮在窗框上梭梭作響,簷下已給糊了白紙的燈籠在風雪中發出淒冷的幽光,屋中哭音不止,豆盧嶽出獄後的到訊息,帶著夫人倉促入宮,沒有去見大祁帝便徑直來啦這兒。
隻是兩月,再見卻已是天人永隔。
豆盧夫妻唯有豆盧容音一女,從來不曾管束她學那一些女人的繁縟之禮,才養成了豆盧容音灑脫如男人的脾性,乃至還曾和他一塊上陣打仗,麵對千兵萬馬不曾畏怕,滅敵衝鋒堪比男兒,現在,卻葬送在這陰暗的後皇城中。
符重入了殿門兒,身型慢下來,緩步走入去,但見昏黃淒冷的燈影下,花季少女胳膊抱膝坐在台階上,頭埋在臂彎中,滿臉烏發散下,寒薄的身子上落了一層薄雪,瞧上去那般無助,哀婉,如遭了傷的小獸孤自舔創口。
符重心裏頭驟然縮了下,走向前,把少女整個抱起,緊狠護在懷抱中,深不見底的眼睛中有悲痛湧升上來,扶著女人冰寒的腮頰,聲音如暗夜艱重,
“淩菲,你這個模樣令本駕怎樣做?”
淩菲伏在符重的肩腦袋上,黑瞳中淚滴大嘀大嘀的落下來,悶聲慟哭道,
“符重,我錯了,我一早便應當帶豆盧離開這兒,是我沒有用,是我害了她!”
“豆盧死啦,她死啦,我應當咋辦?”
符重從來不曾見少女這般哭過,卻隻可以緊狠的抱著她,心口悶疼,酸澀,還有一縷輕輕的妒忌,一下下吻著她麵上的淚痕,柔聲道,
“你還有我!”
淩菲合上眼,一層層悲慟湧升上來,依然沒有法相信豆盧容音便這般走了,然卻臉前的白紙燈,屋中傳出來的哭音,全都在提示她,那個逍遙飛揚的女子,真真的不在啦!
暗夜漫長,這一夜命中注定無人可安眠,滿天雪花兒漂落,如紙幡翻飛,大祁帝連薨三名嬪妃,整座皇後都彌散在哀傷的氛圍中。
是夜,怡紅院
肖琛給嘉興王妃勒令不準出門兒,關在府中幾日早便已不耐,今天聽聞嘉興王入宮去了,也乘機偷摸遛出。
今天天兒不好,刮了下午的急風,入了夜開始下雪,天冷路滑,怡紅院中卻依然人聲熙攘,門邊的大明燈籠高掛,閃耀著一圈圈曖味的玫紅色。
一進樓裏濃淳的脂粉香撲麵而來,大廳中,妝扮的花兒枝招展的女子們正同恩客嬉笑打鬧,輕聲糯語,動人,男子們一聽便軟了骨頭。
肖琛仰頭在大堂中走過,鄙薄的瞅著那一些的男子跟豔俗的女子們,穿過走廊往後宅走。
鴇母看見肖琛忙扭著腰身向前,塗抹瑰麗的臉帶著諂媚的笑,手頭絹帕一甩,嬌聲笑說,
“我的好少爺,怎的這樣多日不見你過來!”
肖琛滿身水綠色華裳,頭戴寶冠,腰懸雕空玉墜,僅是那圓滾的身子卻跟逍遙分毫不粘邊,此刻一搖羽扇嘻嘻笑說,
“你當是本少爺是那一些沒有能耐的閑人,沒有來自然而然是有正經事兒要忙!”
講完用羽扇擋在臉麵上,挑著稀疏的八字眉問說,
“那女的咋樣?”
鴇母瞧了瞧周圍,湊近了半步,壓輕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