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濡濕冷氣
諸人驚叫倒退,那長凳直直下落,
“嘭”的一聲音砸在常良兩腿當中,常良驟然坐起,雙眼圓瞠,嘴巴上一瞅胡須翹起,張著大嘴兒,發出唔吞的一聲音,哄然又倒回。
玉玫呆愣的望著,忽然撲過去噝聲大叫起來,
“殺人啦!報官呀、報官!”
“報官時不要忘掉了告訴太守大人,凶手叫淩菲!”
淩菲道了聲,轉頭而去,無一人敢攔。
玉珍並沒完全暈迷,僅是神誌不清,淩菲帶著她回府,蘭氏見玉珍這樣狀況瞬時怛然失色,忙請了醫生來。
淩菲見醫生給玉珍用了藥,才告辭離開,蘭氏一路送至門邊,自然而然是千恩萬謝。
送走了淩菲後過了一個時辰玉珍才清醒過來,略微有了一些氣力,跟蘭氏一講今天經過,蘭氏又悔又氣,悔是不應當同意玉玫這糊塗主意兒,氣的是玉玫跟常良居然這樣下作,想著等玉文徵回來之後再想怎樣替玉珍討一個說法。
然卻玉文徵一回來,蘭氏還來不及跟他提起此事兒,便出事兒了。
原來玉玫帶著遭了重傷的常良歸府後,祝家見自個兒的兒子給傷成這般自是爆怒,玉玫已嚇的不成模樣,不敢隱瞞,把事兒一五一十的全講了。
她不知道淩菲是哪位,可鴻臚寺員外郎常潤卻曉的,聽玉玫一描述女人的樣子,更加確信無疑。
那時便知道,這仇報不的了啦!
的罪了那個人,還留條活路已常良的造化,常潤自是不敢去找淩菲,可這口氣兒卻是也咽不下,特別旁邊常良的娘親哭天搶地的一通大鬧,要他更為心憂意亂,帶著玉玫便找上了玉府。
彼時玉文徵才歸家,熱茶還未吃上一口,仆人便來報,常員外郎來啦。
玉文徵忙迎身出去,見常潤麵色紫青,滿眼怒氣,而一旁玉玫哭哭啼啼的便知道出事兒了。
常員外郎不等玉文徵問話,出口便把他一頓大罵,指責他教唆女兒攀附附荀大元帥不成,又來勾常良,死不要臉,愧為念書人,而玉玫這兒媳無婦德,牽累郎君,也一起休了,不準在進他祝家正門。
玉文徵給罵暈圈了,一問蘭氏才知她跟玉玫真真的合計要把玉珍嫁進常邸,瞬時雙眼一合,氣暈去。
“老爺你怎啦?”
蘭氏慌亂尖叫,
“快快去請醫生、快快去!”
仆人們齊刷刷急走,玉府瞬時亂作一團。
常潤見玉文徵給他罵昏迷過去,一甩衣袖,氣嗬嗬的走了。
玉玫不顧自己爹爹,自常潤背後追上去,跪在地下一頓慟哭流涕,哀求悔悟,求祝家收回休妻之言。
常潤愈發惱火,厭憎且蔑視的瞅她一眼,愈過女人上了軟轎。
這事兒三天後淩菲才聽聞,那日後,她在別院內等了兩天不見常員外郎來為他兒子討公道,特地派遣人出去打探了下事兒的後續。
她那一下砸的不輕,常邸莫非自知理虧息事兒寧人啦?
仆人回報後淩菲才知,常良關鍵部位保住了一半兒,雖還可以傳宗接代,可男人的雄風自然而然是沒有了,現在還在床榻上躺著,沒有一月下不來。
常潤不敢來找淩菲,隻去玉府大鬧了一通,把玉文徵罵昏迷過去。
玉玫在員外郎府外跪了兩天兩夜,常邸同意不再休妻,可是提出之後要跟玉文徵斷絕父女關係,不準她在跟玉府有來往,玉玫同意了。
玉府跟常邸從親家也變作了仇家,而玉珍怎樣,淩菲卻打探不到了。
常良跟玉玫夫妻這樣卑鄙下作,常潤卻不分青紅皂白,斥罵玉文徵,淩菲氣的咬牙,隔天在早朝上見著常潤特地提了此事兒。
常潤自是驚詫不已,一再許諾,不會在為難玉家。
淩菲蔑笑點頭,
“恩,是玉家,可不包含嫁進你們家那名,她不是跟玉府已沒有了關係?”
常潤一愣,立馬恍然,忙搭腔道,
“是、是,小官明白。”
兩天後,淩菲下朝時天已近黃昏,出了漱芳齋,見像是荀獲走在前邊,剛好有事兒想跟他說,淩菲闊步邁下台階想追上去,忽然右腿一麻,瞬時失力,整個人向前撲去,花季少女反應極快,胳膊一撐石欄,身子懸空一翻,穩穩落到地下,而右腿也已恢複,適才似隻是刹那的錯。
淩菲有一些怔愣,記起那日在漪瀾殿也是這樣,胳膊忽然知覺,才會掉了茶觥。
隻是一怔神的工夫,前邊荀獲已走遠,淩菲不再多想,忙闊步追趕。
追上荀獲後,二人並肩往宮外走,淩菲把那日的情形跟荀獲細細講了一遍,荀獲緘默一會,淡聲道,那日之後,他也沒再見過玉珍。
淩菲悻悻的歎了口氣兒,跟荀獲道別,想著改日親身去一趟玉府。
男子一路麵色沉淡,回了元帥府,但見院中花草疏影暗淡,平常裏也是這般,今天卻覺的有一些過於靜謐。
入了花廳,一抬首,便看見窗戶上的汝瓷瓶內桃花兒已謝,風吹入,落瓣散了滿地,那女的,真真的已多日不曾來啦。
夜間才吃過晚餐淩菲便已困頓不堪,躺在床榻上不過片刻便沉沉睡去,符重何時回來的全都不知道。
隔天一早,淩菲張開惺忪睡眼,隻覺臉前一片幽冥,以為天還未亮,才合上眼想著再睡一會,便聽窗子外有早起的仆人講聲音傳來,淩菲一愣,驟然張眼,原來天已大明了。
適才,天分明還是黑的。
淩菲困惑的眨了下眼,見鬼了不成?
再無睡意,起身著上衣裳,甄婉柔敲門後,端著水盆進來。
淩菲無可奈何瞠著她,
“講過多少回了,懷著身孕就不作這一些啦!”
甄婉柔洗了手帕遞與她,
“無礙,已仨月了,醫生說仨月後胎兒已穩了,無須過於刻意!”
“那也不可以,孕婦須要多歇息,往後不準起這樣早啦!”
二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外,打開門兒,一縷濡濕的冷氣撲麵而來,淩菲望著院落中綠石板上濕津津的存放著積水,簷下兩邊花草蔥榮,葉兒上還向下滾著水滴,不禁的一愣,
“昨天晚上下雨了麽?”
甄婉柔點頭,不經意的道,
“是呀,還打了驚春雷,如要把天炸裂開一般的響,你沒有聽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