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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揪心的真相

  這個聲音充滿了傲慢,還有慣有的淩厲。


  很快車簾被掀開,易川夏看到了車外的一切。果然是福寧宮,華麗的宮殿一片輝煌,高高的台階,莊嚴的樓宇。


  站在最高處的莊寧太後,依如從前的優雅高貴,一身紫色的宮服襯著她白皙的臉上宛如十八歲少女的細嫩,清瘦的麵孔上有一雙淩厲的眸子,雖說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但始終是有三分的淩厲。


  這些年來,北暮實際的掌權者,就是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她的權利在宮中盤根錯節,當初將她囚禁而已,隻要她一離宮,她定當死灰複燃。果然,眼前的一切就應驗了。


  看她的風采,看她的貼身侍奉,看周圍的禦林軍,隻要她一聲令下,要她易川夏的一條小命又是如何呢?


  外有強敵,內有憂忠,這就是北暮目前的政局,如風懷軒所說,真的是無力回天矣。


  “母後,兒臣隻是出宮遊玩幾天,叫母後擔心了。”易川夏坐在車輦之內並未起身,其實她是無力可以起身來,依然保持最好的狀態與麵前高高在上的女人對話。


  而車內,躺在血泊裏的青玉也是格外的紮眼。


  莊寧太後睨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同時一甩袖,給身邊的內侍遞了個眼神,很快就有兩名小太監上前來將青玉拖了出去,另外亦有兩名宮女上了車來,將易川夏扶下了車。


  “皇兒在外麵玩得太久了,連路都不會走了,叫哀家如何把這大好的江山交給皇兒呢。哎——哀家如何對得起先皇。”莊寧抬眸望天,那是一個淩厲的冷笑,同時一拂長袖,徑直入了大殿。


  隨後兩名宮女將易川夏扶進了大殿。


  福寧宮的華麗依然,淡雅的香氣沁入鼻觀,易川夏被宮女扶到側位坐下,另有兩名內侍抬來桌案,備好了筆墨紙硯。


  “皇兒覺得自己還夠資格做這個皇帝麽?”莊寧坐在主位上,慢慢地品著香茶,俄而一抬眸灼了一眼易川夏,那眼神真是惡毒極了,哪裏像一個母親看自己女兒的溫慈,分明就是怨恨,極其的怨恨。


  “兒臣夠不夠格做這個皇帝,母後覺得呢?”易川夏淡淡瞄了一眼麵前桌案上的筆墨紙硯,扯唇一笑。


  “皇兒果然是脫胎換骨的變化!”莊寧微微點頭,眼裏浸過一絲得意,“不過哀家能讓你坐上這個皇位,就能把你拉下來。想奪了哀家的權,想囚禁哀家,你,還嫩了點。”


  一個母親對女兒,就像對敵人一般。


  易川夏愈發覺得,或許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兒,也許隻是她找來的一個傀儡而已。


  “母後想說什麽,就直說吧。”她依然是雲淡風輕,此種狀況,她竟是一點也不懼怕。


  “寫下退位詔書,哀家念在母女情份上,或許會給你個好歸宿的。”莊寧把手中的香茶往幾上重重一放,眉梢挑得老高。


  “敢問母後,兒臣退位了,誰來做北暮的皇帝?”易川夏似笑非笑,滿眼精明。


  讓她退位,無非就是覺得她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以莊寧的野心,她定是要找個可以被她掌控的人來繼續做傀儡。


  “這個你放心,哀家已經準備好了。”莊寧的厲眉挑得老高,目光瞍向大殿門口,不多一會兒,一個老太監便領著一個八九歲的男童入了大殿來

  男童生得頗是漂亮,目光精銳,很有皇家貴氣。


  說來易家子嗣單薄,好像也沒什麽旁係子孫,這小男娃是誰?莫非莊寧為了野心,隨便抓一個來頂替。


  “他是你父皇跟外麵的女人生下的,一直養在民間,哀家心寬,可是好生養著喱。”莊寧已然起了身來,走到易川夏的身邊湊到她耳邊一陣低語,極是快意,“來,浩兒,過來,讓母後抱抱。”


  小男娃詫異地看了一眼易川夏,又看看莊寧,眉頭一蹙,似是很不情願,但旁邊太監一個帶勁兒將他推到了莊寧的身邊。


  “兒臣給母後請安。”客氣的禮儀,看得出他對莊寧的戒備之心。不過再怎麽戒備,他始終是一個九歲娃娃。


  正是做莊寧傀儡的最佳時機。


  易家有男丁,倒是好事兒一樁,易川夏卻是欣慰地笑了一笑,投給男娃一個善意的笑容。


  男娃頗有防備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柔和,同樣也對易川夏笑了一笑,“姐姐,你真好看。”


  呃——姐姐?

  易川夏大驚,此時他穿得是男裝啊,這小娃居然認出她的身份來。


  “放肆,是哥哥!”莊寧眉頭一蹙,很是不滿。


  “如果是哥哥,她應該有喉節的。”小男娃歪著頭又看了易川夏一陣,使勁地搖頭。


  這男娃聰明的緊,日子久了怕也不是那麽受莊寧擺布的人,至少再過幾年是這樣,他有機會長大成人的話,定有能力與莊寧對抗的。隻是莊寧會給他這個機會嗎?


  “易浩,哀家說是哥哥就是!聽懂了沒有!”莊寧幾乎是用強製的手段將對方的反駁壓製了下去。


  原來他叫易浩!


  “是,母後。”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精銳的眸子,明顯他眼裏有所不滿,但麵對莊寧的怒斥,他似乎又有些無奈,埋頭,應下不再多語。


  “看來有人接兒臣的班了,兒臣也不會天天這般辛苦了。”易川夏一聲長歎,笑得有些苦澀,在北暮做了十八年的男兒,如今有機會功成身邊倒也好,叫父皇的親兒子繼承皇位應是最好的結局。


  隻是不好的是,莊寧依然控製著朝政。


  退位詔書,她可以寫,但絕不能叫莊寧得逞。


  傲玉,你可順利回來了?下意識地掃向殿外,兩邊排排站著內侍太監,而在最尾處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傲玉,她真的順利回宮了,那丫頭也在悄悄往大殿張望,與易川夏的眼前接觸,她很快地使勁點了點頭。


  皇宮裏,莊寧太後有禦林軍,但終究是抵不住陳義的軍隊。


  應該說陳義早已做好部署。


  “皇兒是該好好歇息了,把這大位讓給你的弟弟著實好事一樁。”莊寧眉宇間稍稍有了一絲柔意,牽著易浩的小手踱至易川夏跟前,“寫吧,寫好了,哀家送你去好地方。”


  好地方?應該說是囚禁她的萬惡牢寵吧。


  “母後這般對待兒臣,還真下得去手。”易川夏搖了搖頭,一聲哂笑。


  “沒什麽下不去手的。”莊寧一聲哼笑,低眸與易浩的眼神對上,“浩兒,好好看著,馬上你就是萬人之上的人中龍,記住,這一切都是哀家給你的。”


  “不,浩兒不要拿別人的東西,皇位是哥哥的。”易浩猛得甩開了莊寧的手,一個箭步奔到易川夏的跟前,緊緊扣住了她的手,“哥哥,浩兒不要搶哥哥的皇位,不要。”連連搖頭,眼裏除了渴望還是渴望。


  “浩兒,這皇位不是你搶哥哥的,是哥哥願意給你的。”易川夏吃力地抬起手,在易浩的額頭輕輕撫探一番,“北暮有了接班人,我算真的可以功成身退,本來皇權鬥爭就不是我想要的。放心,哥哥也不會叫人隨意控製你的。”冷眼灼上莊寧,這個女人一定一定不是她的生母,此刻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


  “再敢胡說,不要怪哀家不顧母女之情。”莊寧似是被易川夏的最後一句話激怒了,眉頭一蹙,雙眸血光泛濫。


  “嗬嗬——”易川夏搖頭一笑,“母後不顧母女之情,兒臣倒是要顧的。”音剛落,外麵就響起一陣激烈的打鬥聲以及騰騰的呐喊聲。


  展眸望去,一片黑壓壓的士兵衝進了宮來,將禦林軍團團包圍住了。


  “你——”莊寧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麽,正要拿起幾上茶碗往易川夏砸去,這時候在門口的傲玉已經迅速地衝進大殿,手中拂塵一甩徑直將茶杯打掉,摔在地上支離破碎。


  很快,一隊士兵衝進了福寧宮,將莊寧所有手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住,隻是眨眼功夫而已。


  那個淩厲女人的頸脖子上已經架上了鋼刀。


  “好個易川夏!你——”莊寧從驚愣中清醒過來,哈哈一陣冷笑,“原來,原來——哀家千算萬算還是栽到你手中了!”


  “放心,母後,退位詔書我會寫的。”易川夏靠在椅背上,眼神裏還是那滿滿的篤定,從始至終沒有的懼怕。


  “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個野種!沒有哀家,你會有今天嗎?”莊寧又是一陣狂笑。


  果然,她不是她的女兒!


  莊寧,她看易川夏的眼神,除了仇恨還是仇恨。


  “今天,並非兒臣想要的。”易川夏沒有追問自己的身世,她知道這個事實可能是殘酷的,從莊寧眼裏的得意就該看出來。


  “對,哀家就是讓你坐上皇位,再讓你過上連乞丐都不如的生活,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讓青儀那個賤人死了都不得安寧,看看她的女兒過得多麽悲慘,哈哈——”莊寧的笑極其的猙獰,那是一種痛恨,極其的痛恨。


  青儀,易川夏的姑姑,難道她是姑姑的女兒,這絕對的不可思議。


  “誰叫他愛上風淩天的,愛上風淩天就該死!生下的風淩天的女兒就該萬劫不複!”莊寧這一笑更是暢快。


  風淩天,風傲之子,風懷軒之父。


  她是風淩天的女兒,那麽風懷軒豈不是?那——易川夏的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狠狠地宛了一下。


  “你跟風淩天?”易川夏捂著胸口,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能慌,絕不能。


  “當年的大衛國,四大家族是多麽的繁榮與輝煌。風淩天是四大家族裏最優秀的男人,可是他拒絕了我,我發誓,隻要他愛上的女人絕不會有好下場。結果呢,他娶了雪慧那個女人,不過他不愛雪慧,哀家心裏很高興。不過哀家也不會讓他們有好日子過,就在他們生下第一個兒子的時候,哀家偷偷地潛進風家,把還在繈褓中的孩子掐死了,換了一個路邊乞丐的嬰孩。他們還如珠如寶的把他培養長大,可笑,真是可笑!”


  莊寧的麵目開始扭曲,那種複仇的暢快無法形容。


  “你說如今的東月皇帝是路邊乞兒的?”易川夏簡直不可相信,風懷軒居然是——


  如果他知道了,一個高傲自負的帝王將是如何的反應,他一定受不了的,一定會。


  “當然。”莊寧眉眸裏隻有愜意,“哀家最終選擇了易氏,隻有易氏才能給我最好的報仇機會與實力。隻是沒想到事隔多年以後,一次偶然的宴會上,青儀那賤人竟然與風淩天勾搭上了,他說他很愛她,到易家來提親。哀家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所以哀家千般設計,讓他們不能結合。後來就迎來了戰亂,四國分裂,青儀那賤人居然懷了他的孩子,老天不長眼,哀家的兒子居然一出生就死了。哀家恨,為什麽青儀可以有他的孩子,連哀家連生子的這點權利都沒有,所以哀家奪了青儀的孩子,賜了死藥給她。等到我的夫君,北暮的皇帝打仗歸來的時候,哀家的懷裏抱著的就是將來北暮的‘太子’,人活在這世上,要懂得玩弄權術,懂得把男人控製在自己的範圍之內,你的父皇,不對,應該你的舅父就是這類的蠢人。哈哈——”


  這些事實無疑就是一個晴天霹靂,易川夏聽在耳裏,隻覺得心被什麽東西狠狠的割掉了,那是痛苦,極其的痛苦。


  這具皮囊的感情是她的了,早已是她的。


  原來易家與風家還有這麽一段離奇的過去,而易川夏被蒙在骨裏十八年,風懷軒更是——


  莊寧隻是一個女人而已,一個女人居然能掌控了江山,可見她的才能,她的手段之淩厲也足能可怖。


  “把她帶下去,關入天牢。”本來已經中毒,早已沒了力氣,這個揪心的真相叫她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


  她不該是北暮的皇帝,那該是東月的公主嗎?可是除莊寧,沒有人能證明她的身份,一瞬間,她好像被塵世拋棄了。


  北暮不是她的家,東月也不是!她該屬於哪裏。


  莊寧被士兵們帶走了,這個秘密目前來說必須是秘密,可是在場的士兵和內侍太約都聽到了。


  易川夏不得不狠心,賜了藥給他們。死後厚葬,他們的親人得到最封厚的賞賜。這就是宮庭的殘酷,不得不這樣。


  如今除了莊寧,知道的就隻有易浩和傲玉了。


  易浩,他必須活著,他是易家的後人,而傲玉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不知睡了多久,睡著了不想醒,不想再回憶起那亂七八糟的事兒,不想再看到莊寧猙獰的麵孔。


  以前她一直以為她才是最心狠,最腹黑的那個女人,沒想到莊寧比她狠上千萬倍,原來女人的妒心能如此的重。


  給莊寧賜了一劑藥,目前她是不能開口說話的,就等於啞巴。啞巴也好,少說少錯。


  “姐姐,姐姐——”好像一個天籟的聲音把易川夏從睡夢中喚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張幹淨上臉,還是那堅毅的眼神。是易浩,他趴在床前,托著下巴,很是認真地盯著她看。


  沒有莊寧在,他又叫回了姐姐。


  易川夏低眸,看到了身上的女裝,欣然一笑,原來如此,“浩兒,你怎麽在這裏?”


  支撐著坐起,動了動四肢,體內的毒應該是解了。


  “姐姐都睡了三天三夜了,把浩兒嚇壞了。”易浩眨著眼睛,托著小下巴很是專注地盯著易川夏,“姐姐原來是這樣的美。”


  “嗬嗬,瞧你小嘴甜的。”易川夏盈盈一笑,輕輕摸了摸易浩的小腦袋。


  “姐姐,你不要怕,不要聽那個太後亂說,姐姐永遠是最美的,最好的。”易浩的眼睛裏透著清瑩與真誠,一個八九歲的小娃而已,說出來的話潤在易川夏的心裏,好似一抹溫泉流過。


  “姐姐不會輕易被打倒的,隻是浩兒以後可是要累了。”易川夏綻唇一笑,“當皇帝可是很累的。”


  易浩搖頭,忽而眼睫一閉,兩行淚嘩嘩地落下來,“那個太後殺死了我所有的親人,我不要待在這裏,不要!”


  “浩兒乖,你是易氏的子孫,必須承擔這個責任。”她不姓易,她不該再留在這個位置上,不該。輕輕捧起易浩的臉蛋,柔聲勸道。


  “那姐姐呢?”易浩漸漸止了哭聲,抹幹眼睛很是認真地看著易川夏。


  “姐姐累了。”易川夏語重心長地歎了一聲,小孩子終究比大人煩惱要少。一場政變之後,她突然不知道把自己放在何處了,這個皇位是莊寧複仇的工具而已,僅此而已。


  “如果姐姐真的太累,浩兒願意承擔。男子漢不應該叫女人受苦受累。”小小年紀的易浩仿似能看到易川夏眼裏的哀意,突然拍了拍胸脯跟小大人似的理直氣壯。


  “浩兒,乖——”某一刻,易川夏感動地想哭,這一句應該是她聽到的最舒心的言語,竟然是出自九歲孩童之口。


  七日之後,北暮朝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皇帝易川夏突染惡疾,彌留之際傳位給先帝遺留在民間的小兒子易浩,而莊寧太後也因大受打擊,病癱在床,故陳義老將軍為攝政大臣。


  又過七日,先帝發喪,新帝繼位。


  這一切的發展都在易川夏的掌控之中,她恢複了女兒身以易浩姐姐的身份在宮中行走,為了避免被人認出,她刻意地在臉上做了手腳,功成身退的感覺真好,隻是易浩年幼,她必須等到朝綱穩固才能離宮去尋找屬於她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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