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甄憐兒的怨恨
甄憐兒感到絕望,她已經被抓到這裏好幾天了,昏暗無光,像野獸般的目光,如刀子樣刮在她身上。
“叮——”鎖鏈打開的聲音讓她狠狠顫抖了一下,然後在看到來人的那一刻,死命地爬過去,渾然不顧滿身的髒汙,跪倒太守跟前磕頭。
“大人,我什麽都沒做,我是冤枉的啊!”她哭的撕心裂肺,眼淚在臉上衝刷出一道道痕跡。
南烜最見不得女人撒潑和大哭,不耐煩道,“甄憐兒,我給你最後活命的機會,隻要你回答我一件事。”
甄憐兒猛點頭,她也看出來這人才是主事的,雙眼可憐巴巴地對著南烜,想作出平時那般梨花帶雨的模樣來,可惜效果相反。
南烜冷哼一聲,“你別跟我裝可憐,這些年在賞意居裏你幹的齷齪事可不少。”
憐兒臉色一白,幹笑道,“大人誤會了,我隻是賞意居收留的一介孤女,哪能幹什麽壞事?”
“你莫真以為我不知道前年無故暴斃的巡撫是怎麽死的?”
甄憐兒這次是真的嚇著了,身子都不自覺抖起來,嘴上卻硬是狡辯著,“大人,我隻是……”
“夠了,”南烜不耐煩和她爭辯,“離魂的解藥呢?”
離魂!她臉色一變,隨即恢複正常,哭訴起來,“大人,什麽離魂我可聽都沒聽過,我不過一介婦孺而已,賞意居幹的什麽事我可真的都不清楚啊!”
南烜冷不丁地反問了一句,“我好像沒說離魂跟賞意居有關係啊~”
憐兒身體一僵,扯扯嘴角,“大人,我這是猜的,我這不就跟賞意居有關係嗎?”
“賞意居乃尚翼奸細,常年盤踞虞安城搜集邊關情報,如今事情敗露,人去樓空,隻剩你一人,不找你找誰呢?”黃稟在旁接上。
“沒有,我不是……”她無力地爭辯著。
“據我所知,你是豔娘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被允許進入五樓的人,如此殊榮可沒有第二人。”
聽到這裏,甄憐兒的心整個都冷了,一切都想通了。為什麽她會被救,為什麽她被允許進入五樓,卻不教她一點武功,一切都隻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隻是一個棄子而已。
她的高人一等,她的一切都是自以為是,那些人一定在背後嘲笑她吧,其實她才是最可憐的那個。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她無力地癱在地上,不知道該問誰。她對主子絕對是忠心的,她甚至可以為他放棄生命的。七年來,他雖然沒有對她表示什麽,卻也沒把自己當作那些隨便的泄欲的女子,難道不是對她的憐愛嗎?為什麽會這樣呢?
“主子呢?我要見主子!我要見他!你們放我出去!”
她突然站起來張牙舞爪地朝牢房外麵跑去,獄卒哪能讓她出去,一腳踢向她的肚子。
“唔!”她悶哼一聲,被踢倒在那堆稻草上,嘴角溢出血來,許久沒有爬起來,身體疼的弓起來。
到底是一介弱女子,黃稟也不忍見她如此,“三皇子,這女子怕是問不出來什麽了,不如……”
“不行,”南烜果斷回絕,這女子不能死也不能放,李驍鶴雖有萬靈丹,但誰知道那所謂的副作用會帶來什麽,到底還是找到解藥才行。
“有萬靈丹在,李姑娘暫時無性命危險。”
“黃大人,你是在為她求情嗎?”南烜的話語中帶上了威懾,“除了李驍鶴的事,就憑這女子做的其他事也該處死。”
三皇子?李驍鶴?她抬起頭。
“原來是三皇子大人啊,”憐兒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在黑暗的牢房裏顯得格外陰森。
“為了李驍鶴?”她掙紮著爬起來,一步步走到南烜跟前,咧著嘴笑時,滿口的白牙被血染紅,絲毫不見當初的美貌,此刻更像厲鬼般。
“呸。”她一口吐掉嘴裏的血沫子,笑的詭異,“我跟她可還是舊識呢~我本來生活的好好的,虞安城第一美人,可是她一來就什麽都變了,主子為她打了我,豔娘為她疏遠我,最後當作棄子般任人淩辱。”
南烜皺眉,倒不是因為她話裏的怨恨,而是因為那被她多次提到的主子,讓他感覺沒那麽簡單。
“若你交出離魂的配方,我也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他退而求其次,開始讓不步,他本來就不想傷害一個女子。
“配方我當然有,實話告訴你解藥豔娘也給我了,但我偏不給你,不對,我偏不給李驍鶴!讓她慢慢等死吧!”
她恨的很,憑什麽她一無所有淪落監獄時,她李驍鶴能讓一國支柱的王將來為她屈尊監獄求解藥?她李驍鶴有什麽好?當初就該毫無疑問地殺了她,哪怕豔娘怪罪也在所不惜。
黃稟歎息,這女子也真夠倔的,他雖征戰沙場多年,卻也不忍殺一弱小女子。他知道三皇子和他的意思差不多,這女子早年父母被綠妖殺死,滿門滅亡,也算是苦命人,也不想讓她多受折磨,奈何她太不識好歹。
甄憐兒見他二人一副同情的樣子便知道自己的話對他們來說隻是憤憤之言,她詭異一笑,擦掉嘴邊血跡。
“你們以為萬靈丹真的可以解百毒嗎?離魂正是那第一百零一種毒。”她笑的越來越得意,她活不了還能讓李驍鶴活好嗎?
“你什麽意思!”南烜心頓時提了起來,莫名心慌。
“王將大人可知道萬靈丹與離魂相衝時會發生什麽嗎?我可是親眼見過啊,七竅流血,疼痛難忍,全身猶如千刀萬剮般。”
“會持續多久?”南烜的拳頭握的咯吱響,幾乎是從牙縫裏鑽出的這句話。
甄憐兒風情萬種地撥了撥頭發,嬌嗔道,“三皇子可真會開玩笑,我那麽恨她,怎會將這個告訴你呢?就讓她每天都生活在死亡的恐懼中以慰我的在天之靈好了。”
“相識一場,幫我轉告李驍鶴,告訴她,她就快要死了~嗬嗬嗬嗬~~”甄憐兒笑著笑著流下淚,笑的越發淒慘,最後嗚咽著倒回了稻草堆上,恢複原來那樣縮起身子,雙眼茫然,仿佛已失了神。
南烜眼睛都冒出火來,袖袍一揮間人已飛奔出牢房外,留下獄卒楞在那,看著太守大人出神。
黃稟瞥了眼那縮成一團的癡癡傻傻的女子,對獄卒說了句“好好看管”便轉身離開。
他負手走出牢房時,不禁歎了口氣,他自然知道南烜去了哪裏。
唉,他可憐的兒媳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