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心亂了
“娘,這種事以後再說吧!”蕭唯遠見氣氛不對趕緊打圓場。
幾個人都以為畢竟人家養父還在這裏坐著呢,就開口讓人家改姓也太那啥了。
李驍鶴也沒有做聲,她知道這其實是蕭征憶的意思,大夫人也不過是代他說出口而已。之前她無權無勢,蕭征憶如此幹脆地接受了她,未必就沒存著為蕭家五個子女當擋箭牌的心思,她改不改姓也沒多大關係。
可現在不同了,她助王將平了內亂,立了大功不說,還可能嫁給太子,而且看那日太子急於滅口的樣子,甚至可能是正室,若無意外極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後。如此大的一尊佛,蕭家可不得好好供著栓緊麽!
“此事以後再議。”蕭征憶說。
吃過午飯進宮前,從雲將李驍鶴叫進了自己院子裏,虹越待在旁邊逗著丹朱。
關於丹朱的事,她坦白地告訴了風之浣也問他是否能割愛,結果人家風三少爽快的不得了,直接讚歎丹朱既然找到了自己的歸處,歡歡喜喜地將丹朱交給了他們。搞得李驍鶴鬱悶,虧她還為此糾結的不得了。
“創源練的如何?”
從雲的開頭萬年都是這一句話,似乎這才是最重要的。李驍鶴回想了下,發現這次的內亂最淡定的就是從雲和虹越了。
最開始她跟這兩個人說出自己的計劃時,虹越正在逗丹朱,聽完了還是在逗丹朱,而她的從雲爹聽完了就叮囑了句“記得練功”就沒了。後來內亂落幕,整個京城的人都心驚膽顫地等待結果出來時,這兩位正在玩她製作出來的紙牌,見她回來了也隻是說了句開飯了,簡直不能再淡定。後來她實在忍不住問了句,“你們就不擔心嗎?”
從雲抬抬眼皮,“有何擔心?”
虹越動動嘴,“不過一場內亂罷了,還沒有當年考試的難度大。”
李驍鶴:“……”
莫留山的考試到底有多恐怖?考高數還是八級?特麽居然比戰爭還可怕?
“沒有任何進展。”雖說從雲之前說創源練到第二層算不錯了,但是真的一點沒有進展她還是很羞愧。
“嗯。你要進宮?”從雲似乎隻問一問。
“是。”李驍鶴不想瞞著他們,雖然虹越還是那個詭異的莫留山的人,不過這些天看起來也成了一夥的了,“為了一個約定。”
“既然是約定,便去吧。”從雲說。
“丹朱,說再會。”虹越托著丹朱,丹朱歪頭看著她,這種組合居然意外地萌。
李驍鶴一下被刹到了,一下想到了那隻蠢萌小白馬,在蕭府安定下來後她便托蕭元朗四處去找過,可不老林根本無法深入。
她忍不住歎氣,感覺這白馬一直和她處於離散狀態怎麽搞的,沒緣分是咋的?
“那我走了?”李驍鶴問。
“走吧。”從雲道。
李驍鶴納悶地離開了,實在不能理解若隻為了問自己一句話幹嘛搞得這麽神秘。
她剛離開,從雲的臉頓時布滿了擔憂。
“太慢了,若按她這種速度,到時去了莫留山也不能提高,進了那裏絕對會死。”
“這次的坤域內亂她忽略了皇帥和大皇女的作用,若非我和白襲出手,那兩個人不可能輕易放過這次的機會。這樣的程度,根本不可能通過莫留山的考試。”虹越頭一次如此嚴肅地說這麽長一段話。
“我如何不知道。”一向睿智的從雲的眼裏居然滿是無奈和茫然,“此事一向是急不得的,百年一人,但是來不及了啊……”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皇宮,禦書房。
“李驍鶴參見陛下。”
“不必多禮,來人,賜座!”南明放下手中奏折,笑的好似尋常老翁。
“謝陛下。”李驍鶴也不客氣,往後一靠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不愧是女中豪傑啊!”南明讚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女,此次內亂多虧了你才能殺了南離那賊子,你這是討賞來了麽?”
“皇上猜對了,我還真是來討賞的。”李驍鶴樂的接著他的話來開頭,“李驍鶴不過一介女子,沒有什麽大誌願,此次襄助平定內亂也不過是為了……”
“為了什麽?”南明饒有興趣地問。
李驍鶴雙手絞了絞,隨後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為了南烜。”
南明顯然很滿意她的回答,“自古婚姻大事需要雙方兩情相悅,但是朕的太子可沒有向朕提起此事啊~”
李驍鶴像是著急了,連忙從腰間掏出一個東西來,“這是南烜親手交給我的!”
“鳳血佩!”南明也感到詫異,據蕭征憶從言,南烜確實喜歡這個女子,但是他沒想到南烜居然將鳳血佩給了她。鳳血佩乃是雲妃出嫁時其母所贈,如今也算是雲妃的遺物了,對南烜來說,比他自己的生命還重。
李驍鶴見南明猶豫,便知道他多半是信了,索性再加把火,“陛下是不是嫌棄我身世背景,不如那天傾大皇女身份高貴?”
南明被她這大膽的一吼給震了震,當然不是因為被嚇到了,而是那內容。南明心中頓時一片了然,他就奇怪這李驍鶴怎麽忽然急著趕在幸天台大宴前,就急哄哄地跑到他跟前求賜婚了,原來是因為吃醋了啊!
“朕倒不知道,大皇女居然心儀烜兒,不過……”南明腔調轉低,“那位紫衣公子似乎跟你關係不一般啊~”
李驍鶴心裏一下堵了,她從來都是順心而為,最不願違心地說話,更不願違心地說出對白襲無情的話,哪怕白襲不在這裏。
“我不喜歡他。”我愛他。
“原來如此。”見她那愧疚的表情,南明也猜到了些什麽,估計是那男子單相思於李驍鶴,而李驍鶴傾心於烜兒。
“既然如此,朕會在幸天台大宴時,當眾允你一個要求,到時你自己提出賜婚,大皇女必然不會再強求。”
“謝陛下!”李驍鶴這回是真喜出望外。
禦書房門外,兩道人影佇立已久。
“如何?”鳳皎誌得意滿地問,“太子可清楚了?你所選中的人在求嫁王將呢~”
白襲一言不發,臉色冷漠的好似一泓冰凍萬年的湖,轉身離開。
身後鳳皎笑的輕蔑。
夜,明月高懸,柔光清冷如水。
蕭白襲坐在石台前手執一枚棋子,台上的石刻棋盤上也擺了不少棋子。
“公子。”桑寧忽然出現在他身後,興高采烈道,“告訴你個好消息,李姑娘讓我請你過去一趟。”
“不去。”
“我猜李姑娘肯定是要……什…什麽?”桑寧張口結舌,不敢置信地問道,“公子你剛說啥?我是不是聽錯了?”
“不去。”白襲麵無表情地落下一子。
桑寧一下呆住了,公子是怎麽了?平時被李姑娘那麽嫌棄都上趕著貼上去,每次都是被連威脅帶哄占夠便宜才肯走,今兒個李姑娘親自相邀,居然這麽幹脆地拒絕了?
他抬頭看看天氣,可惜是晚上,否則他可以看一下太陽是不是打北邊出來的。
他來回晃了七八圈,也沒聽見他家公子開口反悔,猶豫了下還是去回話了。
白襲輕輕落下一子,手半天沒移開。
蕭府東廂房。
李驍鶴坐在一桌菜旁心情雜亂,今天在聚春樓聽見魚心說的那番話後,對於她和菜白襲之間的關係她覺得有必要整理一下,既然自己已經不能自拔了,那麽還是表示一下比較好,總不能老讓他一個人唱獨角戲。於是她就親自做了幾道菜,借著感謝他在太和殿前的相助趁機把事情說開。
怎麽還不來?桑寧是不是忘記了?還是路上耽擱了?李驍鶴攥著玉笛胡思亂想。
哎呀~這種夜半會情人的感覺真是好羞澀啊!她捂著臉使勁搖頭。
結果桑寧一進來就看見她一個人捂著臉猛甩頭的詭異畫麵,嚇得他心一抖,這大晚上的,一個個的都中邪了是吧!
“李姑娘?”
李驍鶴刷的放下手坐直身子,假裝淡定地問道,“你家公子呢?”
“呃……公子……”桑寧瞬間都不知道怎麽開口說了,“他有點忙……”
“奧……”李驍鶴失望地低下頭。
這小可憐樣兒看的桑寧可虐心,脫口而出道,“要不我再去問問?”
說完他就想抽自己大耳刮子,但一看到李驍鶴那期盼的小眼神刹那閉嘴了。
“路上小心啊!”李驍鶴站在窗前揮揮手送別,心裏想著下次得跟桑寧說說讓他們別爬窗直接走門,這門都好好開著爬什麽窗啊真是,多不好的習慣!
“公子。”醞釀了許久,桑寧才扭扭捏捏地走到白襲跟前道,“那啥,李姑娘問你是不是真的很忙,能不能抽空過去一趟?”
“不去。”白襲的表情一絲波瀾都沒有。
桑寧深深歎一口氣,這下再看不明白他也枉費自己跟了公子這麽多年,這兩人肯定是鬧別扭了,真是糟心。
“啪!”桑寧鑽過窗子落地有些不穩,這麽長距離,這麽幾趟他也有些累了。
“怎麽樣?人呢人呢?”李驍鶴忙問。
“李姑娘,你和公子是不是吵架了?”
李驍鶴蒙了,吵架?上次他們在太和殿見麵那次,白襲直接黏糊到蕭府了才走,臨走明明還好好的,怎麽忽然就吵架了?
“桑寧你給我說實話。”李驍鶴臉色有些冷然,“他是不是跟鳳皎在一起?”
“啊?”桑寧立刻反應過來,“我桑寧發誓絕對沒有,公子一個人坐在院子下棋。”
李驍鶴沉默了,“辛苦你了,你回吧。”
“奧。”桑寧偷偷觀察了下她的臉色,“那我回去了,李姑娘你早點休息。”
“嗯,謝謝,我知道。”
李驍鶴對著打開的窗子發了半天呆,心裏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麽,又是委屈又是酸楚的情緒充滿心髒,她憋憋了嘴,想哭。
“呼!睡覺!”李驍鶴悶頭鑽進了被窩。
“公……公子。”桑寧平息了下紊亂的氣息道,“李姑娘睡了。”
“知道了,你也回去睡吧。”白襲說。
“奧,公子還不睡嗎?”
“我稍後下完棋便去睡。”
“奧,那個公子……你這步棋想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不過幾趟路,居然喘成這般,明日去繞城牆跑上三百圈……不穿上衣。”
“天氣真好,月亮和太陽都好可愛,公子我去睡了,晚安!”
指尖一枚白子許久沒有落下,白襲舉著棋子許久,突然猛地揮手射向身後樹木,劃破空氣的細微聲音後是樹木折斷轟然倒塌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分外刺耳。
“唉……”
紫色身影離去,空留一盤棋局和一棵攔腰折斷的一米直徑的樹,斷裂處嵌著一枚瑩潤如玉的白色棋子。
桑寧從屋中走出,看了眼那棋局。
白棋死局。
公子,你的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