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情緒
“姑娘可知道我尚翼的皇帥?”
李驍鶴點頭,“皇帥大人與坤域王將是齊名的大人物,誰人不知?”
“這就對了,姑娘可知道在咱尚翼有個公開的秘密?”老板的八卦之魂頃刻間燃燒了起來,也不等李驍鶴回答一屁股坐下來,“這尚翼雖然是姓尹的天下,實際上根本是皇帥大人的天下,沒看皇帥都住到宮裏頭了。”
老板說的頭頭是道,嘖嘖嘴歎道,“老朽我也活了幾十來年了,也沒聽過哪個王爺能以國為姓,這皇帥大人是真本事,朝廷上下除了朝日將軍外哪個不服他。”
“朝日將軍?”李驍鶴敏感地問道。
“我正要跟你說這朝日將軍呢,最近的亂子就是這位將軍引起的。”老板說到興起之時拿起茶水就喝了個幹淨,“這朝日將軍和皇帥不和那是舉國皆知的事了,前些年皇帥才受封的時候,朝日將軍就站出來阻攔了,結果您猜怎麽著?”
“怎麽著?”她配合地問了一句。
老板一拍大腿,笑道,“將軍與皇帥打了一個賭,皇帥大人說三日之後將軍會自己求皇上封其為皇帥。三日後,朝日將軍居然真的上奏請封皇帥!”
“是嗎?”李驍鶴心裏越發沒底,看來這朝日將軍完全沒有戰鬥力啊。
“不過皇帥突然離國這半年,朝日將軍可得意了。不過啊……”老板忽然又遮著嘴悄聲道,“我告訴你個消息你莫告訴別人。”
李驍鶴:“……”這種熟悉的台詞是咋麽回事?
“好……”
老板立刻來勁了,“皇帥大人回來了!”
“奧……”
老板皺眉,“你怎麽不驚訝?難道你不相信我?”
“啊!真的?”李驍鶴瞬間配合到位,“老板你沒見過皇帥吧?”
“見過,哪能沒見過?皇帥大人七八歲的時候還來過我這客棧吃過飯呢!”
“老板,皇帥他生來就叫尚翼嗎?”
“姑娘,你也知道,誰能以國為姓?那是違背國法的。”老板歎息道,“當年重玄侯的夫人在戰場被叛軍挾持,結果侯爺非但沒有心軟,反而下令進攻,後來夫人在城樓上剖腹取子,生下了皇帥。最後雖然那場仗打贏了,但是老侯爺也失了心神,時而大喜時而大怒,後來不知怎麽的在小侯爺周歲當天他說他夫人乃是為尚翼而死,這孩子日後便以尚翼為名,朝廷很是震動了一段時間,連我們這甘遠城也鬧騰了一陣子,不過那時的先帝還是同意了。”
李驍鶴臉色糾結,“老板您還沒說這內亂到底怎麽回事……”
“奧,瞧我這記性!”老板一拍腦袋。
“我的洗澡水呢?”身後傳來幽幽一聲。
李驍鶴後背一涼,僵著身子轉過頭,扯著嘴角幹笑了一聲,然後大吼,“小二,讓你準備的洗澡水呢?”
老板立刻點頭哈腰道,“馬上就來,馬上就來,客官您稍等……”
這位少爺看著可真有些怕人!
“隨我上來。”
李驍鶴扭頭作高冷狀,“我不會隨便出賣自己的身體的。”
尚翼不屑道,“放心,我也不會隨便就買你的身體的。”
李驍鶴質疑地揚眉,“包括靈魂?”
尚翼:“……”我到底在跟她廢什麽話?
“是否想知道我是何時下來的?”
李驍鶴一本正經地抬手,“你慢上樓梯,我在後麵跟著,立刻就來。”
尚翼高貴冷豔地走上樓梯,李驍鶴乖乖地跟上。
樓下拐角處老板看的直點頭,這姑娘能屈能伸,是個人才,日後必定能撬掉那狠毒的大夫人,升為正室的!
小二可能是被老板罵了一頓,動作異常迅速地將洗澡水和浴桶抬了上來,同時還有黃泉衛送上來的一係列洗澡用具,看的李驍鶴眼都花了,沒見過一個大男人洗澡還要這麽多玩意兒,比她個女的都廢事。
“那啥,我不會搓澡。”她實話實說。
尚翼看上去並沒有洗澡的欲望,他坐在桌前慢悠悠地飲茶,“你想知道什麽直接問我便好,何故要拐彎抹角地去打聽,尚翼的朝堂糾紛還有比本王更清楚的?”
“我隨便問問,入鄉隨俗。”既然被他聽到了,李驍鶴也不隱瞞了,大咧咧地坐到桌子前倒了杯茶遞給他,“畢竟我已經隨你踏入了尚翼國內,人總要學會適應環境。”
“然後毀壞環境。”尚翼接過杯子。
“皇帥大人何意?”她雙手交叉托住下巴,天真無邪地望著他。
“半個月前朝日容躍上奏一本,說我離國日久,朝中事務有所耽擱,請皇上暫時收回朝政大權,移居正殿。”尚翼一字一句就將道李驍鶴真正想問的全部道出,“本王猜測這便是你想知道的?”
“恭喜皇帥大人,您要被架空了。”李驍鶴歡快地鼓掌慶祝。
“自然是沒有成功的了。”
李驍鶴無語地奪回杯子自己喝茶,“麻煩皇帥大人下次說話不要大喘氣好不?”
事實上她絲毫不驚訝這個結果,尚翼能坐到比皇帝還要高的位置,可不是憑借運氣或是父親的軍功而來的,無論是政治權謀還是戰略頭腦,這個男人都是個天才。怎麽可能在離國的短短半年內就被趕下高位?
“李驍鶴,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跟你打啞謎了。朝日容躍正在派人追殺我,委托的人可是你的老相識了。”他尚翼笑的狡黠。
李驍鶴垮下臉來,“紅葉樓。”
“錯,是綠妖。”
“綠妖?”李驍鶴詫異不小,“他們不是已經成了強弩之末,怎麽會來暗殺你?”
“紅葉樓一般不會暗殺七國皇室,上次暗殺南烜隻是例外。至於綠妖就不一樣了,你也說了,強弩之末,坤域也無法呆下去了,投靠朝日容躍也是情有可原。況且還可以殺了你為綠妖報仇。”
最後一句他說的時候帶著愉悅的成分,似乎在等著看好戲。
“我不覺得自己打不過綠妖的人。”李驍鶴表示很輕鬆,現在她可以當之無愧地說自己是高手。
“在經脈和丹田被封的情況下?”尚翼故作無奈的樣子,“要知道你運功過度傷了心脈,我也是為你好。”
“當然,離京城還有十座城,雖然本王可以輕鬆抓到你,但我可不想多費心神,你知道,我快被架空了。”
信你才有鬼,李驍鶴狠狠瞪了他一眼,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
“你還洗不洗澡了?”她惡聲惡氣地問。
“你不怕我剝了你的皮嗎?”尚翼危險地眯起勾人的桃花眼,“從未有人像你這般對我放肆,不要以為我會忍你第二次。”
“愛洗不洗。”李驍鶴恨透了這種在他麵前被看透又惴惴不安,大腦高速運轉想著怎樣逃跑的感覺了,被迫來了尚翼後這種感覺更強烈了,心累的要死。
加上身體本來不舒服,無論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疲累感都讓她倦怠了。
“回來!”他冷冷地命令。
李驍鶴也有一半是被他陰晴不定的德行給弄煩了,她還就想破罐破摔一次,不顧身後的低氣壓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
身後的人終於怒火中燒地站起來,掌風帶動空氣吹開李驍鶴的頭發,她迅速轉身抬頭對上他的那一掌,丹田經脈被封,她的下場自然不會好,直接倒飛了出去,正好跌進了背後的浴桶裏。
“噗通!”李驍鶴悶哼一聲,臉色一時有些蒼白。好在尚翼出手並不重,隻不過對她一個身體虛弱的人來說夠受的了。
她咳了兩聲,全身透濕地從浴桶裏站了起來,平靜地從浴桶裏跨出去,然後拉開房門走出去,從頭到尾連一絲眼神都沒有留給他。
尚翼握緊了拳頭,他看著她離開,什麽也沒說,在門關上後,他一掌拍碎了桌子。
“可惡……”
李驍鶴,李驍鶴,你為什麽就不能服個軟?對他服個軟有這麽難嗎?該死的李驍鶴!
他覺得自己在抖,卻原來是心髒在抖。
為什麽每一次他想好好地跟她說話都會變成這樣的結局?明明,明明自己已經放下了身段,原諒她的不敬,容忍她的放肆。為何她就是看不到?
已經是秋天,李驍鶴全身濕透,身子冷的跟冰一樣,嘴唇都凍的發白地下了樓梯。
老板一看她這副鬼樣忙問道,“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天有些熱,想涼快點。”李驍鶴扯了扯嘴角笑道,“勞煩老板叫人去給我買一身衣服來好嗎?男裝。”
老板見她笑的淒涼,多少也懂了,也不再多問,帶著李驍鶴去了客棧後麵他住的房間,幾下倒騰出幾件男裝來。
“這些我家小兒子留下來的衣服,你先換上吧,當心著了涼。”
“多謝老板。”
老板歎了口氣,搖搖頭走了。
李驍鶴脫下衣服迅速擦幹了身體,一時的情緒可以理解,但不能影響全局,她可不想感冒,不然接下來還怎麽和死蛇精病鬥智鬥勇?
錦繡山河圖還是貼身放著,匕首塞進靴子裏,至於玉笛,李驍鶴摸著那玉笛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你現在是在跟鳳皎吟詩作對,還是在月下對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