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主持公道
上書房。
尚翼國畢竟有自己的皇帝,皇帥一日沒有稱帝,一日便不能坐上那龍椅,否則就真坐實了那竊國奪權的罪名。
好在皇帥也並不想坐那龍椅,因此這議事上朝之地就轉到了上書房內。
“王爺,那辛牧三番四次猖狂生事,絕不能再留,否則無需多久,整個國子監都會被他帶壞風氣!”
“臣附議。”
“臣附議。”
韓相國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也不說。
尚翼坐在桌案前,看著跟前站成一排的大臣們一個個異口同聲地附議,將手中的一疊折子“啪”的一聲扔在他們腳下。
書房頓時靜了下來。
“諸位愛卿都不喜歡猖狂的人?”尚翼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看笑話一般看著眼前的這幫大臣,“那該如何是好?本王也是個猖狂的人呢~”
“皇帥恕罪!”一幹大臣跪了一地。
尚翼看著他們跪著發抖,手指扣著桌案道,“諸位愛卿這是作甚?本王不過開個玩笑罷了,何必如此認真?”
大臣們低頭伏在地上,一句也不敢接。
“王爺。”韓相國低頭出聲,“關於六國送國書拜帖之事,不知王爺如何打算?”
尚翼顯然很滿意他迅速轉移話題的識相之舉,“相國大人起來說話。”
“王爺。”
吳柯走進來低頭在尚翼耳邊說了幾句。
尚翼麵露詫異,然後低聲笑了出來。
“主子,要不要去看看?”吳柯問。
“不必。”尚翼饒有趣味地笑道,“隨她如何鬧騰都不要管,這種事不用稟報了。”
“可是……”吳柯為難地低聲道,“鬧出人命了也不管嗎?”
“那就等人死的差不多再來稟報。”尚翼一點也不擔心,女人而已,他從來都不缺這種東西,也不在乎。
“我讓你傳的消息傳了嗎?”
“傳了,李姑娘已經知道了六國齊發國書拜帖請求一觀雲澤少女之事了。”吳柯回道。
尚翼手指一頓,被困在那後宮整整三日,聽到六國國書拜帖之事,她李驍鶴終於是急了,急了便好。
底下一班大臣就那麽彎腰等著上麵那主仆倆竊竊私語,就那麽幹跪著。
吳柯點頭退下了,雖然他不懂主子為什麽要故意讓李姑娘鬧騰,不過主子的命令她他必須得聽就是了。
“相國適才說什麽來著?”
韓相國上前一步道,“六國送來國書拜帖,請求一觀雲澤少女。”
“對,雲澤少女。”尚翼抬眼看著底下一班大臣問道,“不知諸位愛卿可想看看那雲澤少女?”
跪下的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想看,誰不想看?皇帥一句雲澤少女震動七國,一回宮就把雲澤少女藏了起來,這會六國又送來國書拜帖,誰也摸不準這位的意思,一個個戰戰兢兢地也不敢回話。
“韓相國,你想看嗎?”尚翼好整以暇地問,似乎真的想知道答案一樣。
“回王爺,臣也想一觀。”韓淳風麵不改色地拱手直言。
誰不知道整個尚翼隻有韓相國一人敢指責皇帥,還不受指責,其他大臣見韓相國表了態,立刻都拱手齊聲道,“臣等也想一觀雲澤少女。”
“既然如此,本王就順應七國民意。”尚翼臉上露出真正的笑容,“本王定會在一個特別的場合,讓七國見到雲澤少女的。”
“王爺聖明!”
大臣們陸續退下,唯有韓淳風依然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相國大人還有事?”尚翼一副無辜不知事的樣子,“適才怎麽不奏呢?”
“鄭護。”
尚翼疑惑地問道,“鄭護是何人?是韓相國的親戚嗎?”
“鎮魂將軍座下前鋒營都統鄭傑之子鄭護。”韓淳風麵無表情地加了一句,“您在麗城的殺的那個人。”
“啊,是嗎?”尚翼恍然大悟,還形象地拍了一下桌子,“本王想起來了,本王確實是殺過這麽個人,怎麽了?”
“鄭傑是鎮魂將軍座下第一大將,此次鄭護是跟隨他爹一起去麗城執行任務……”
“追蹤本王,暗害本王的親人。”尚翼冷著臉打斷了他的話,“這便是他的任務。”
“王爺,您破壞了計劃。”韓淳風絲毫不懼怕他隱隱的怒火,直白地說。
“韓相國是否弄錯了什麽?”尚翼一字一句地問他,麵色有些猙獰道,“隻要本王願意,他鎮魂將軍立刻就會變成無魂將軍!”
“王爺不必如此,您知道微臣說的是什麽。皇帥高瞻遠矚,自不必臣多費口舌,不過還望王爺時刻謹記著您要做什麽。”韓淳風頓了頓後添上了一句,“莫讓別人影響了您的大業,若有的話,老侯爺會解決的。”
“你在威脅本王?”尚翼桃花眼微眯,露出危險的光,“本王以為你是我的人。”
“臣是尚翼的人。”韓淳風不明不白地說了一句後便緘默不語。
尚翼看著他半晌,忽然笑了,“韓相國若無事便去陪陪皇上,聊聊天,省的無聊。”
韓淳風皺眉想說些什麽,卻被尚翼不耐煩地揮手命其退下了。
“臣告退。”
韓淳風走遠後,尚翼的臉便徹底冷了下來。尹辰不成氣候,但朝日容躍的手上卻是有一支軍隊的,他可以直接殺了朝日容躍卻不能得到那支軍隊,也無法達成他的目的。
“吳柯。”
“主子,有何吩咐?”吳柯問。
“去主持公道。”一想到等會發生的事,尚翼不自覺地露出笑來。
“主持公道?”吳柯疑惑地抬頭。
“聽說纖畫殿打死人了。”
吳柯:“……”
主子,您這種興致來了看好戲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其實不必走到纖畫殿,一出上書房門口便是一陣哭天搶地。
“王爺,王爺啊!您得為我家姑娘做主啊!”殷素悅的丫鬟正跪在那哭,一看見尚翼走出來,跪著就爬到了他腳下,“王爺,殷姑娘快被那李姑娘打死了!王爺要為我家姑娘做主啊!纖畫殿的那位太猖狂了!”
尚翼瞥了她一眼後便往纖畫殿去了,一不留神腳被抓住了,眼神瞬間沉了下來。
那些內侍們臉色一變,連吳柯的神色都變了,一個勁地使眼色。
然而那丫鬟卻毫無所覺,揪著尚翼的衣角哭喊,“王爺去看看我家姑娘吧!她快被那姓李的打死了啊王爺!”
“好啊,吳柯,去景閑殿。”
丫鬟破涕為笑,連忙磕頭拜謝,爬起來抹抹眼淚為他帶路。
“不用,本王認得。”尚翼轉身就走。
丫鬟一愣,隨即就聽到他遠遠飄來一句話,“那雙手切了。”
“王……”丫鬟臉色頓時白了,嘴唇抖個半天沒說出一句利索話來。
她無力地看向吳柯和內侍們,希望他們能告訴自己,是她聽錯了。
李凡麵色淡然地招了招手,“來人啊,帶到刑房去行刑。”
“是。”身後兩個內侍上前架起了她。
“不要,不要!王爺!王爺饒了奴婢!饒了奴婢啊!”
哭嚎聲越來越遠,吳柯和李凡對視一眼後,上前走了幾步跟在了尚翼身後。
誰也沒有為那丫鬟求情,在這皇宮裏活著沒有實力便要會耍心機,他們並不會嘲諷那丫鬟的小技倆,但是她太不聰明了。
景閑殿內,殷素悅靠在床榻上,嬌弱無力地低吟,帷幔之外太醫提筆開著藥方。
“方太醫,我家姑娘身子如何?”
太醫捋一捋山羊胡子,“放心,殷姑娘乃是皮肉傷,修養調補一些日子便無大礙了。”
李驍鶴並不是沒有分寸的人,隻不過給她些教訓,除了被踢的那一腳外,都是斟酌著力道的,總也不會因為小事而殺人。
“咳咳。”殷素悅在帳內咳了幾聲。
丫鬟立刻會意,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塞到太醫手中,“方太醫,我家姑娘還在咳嗽呢,傷的怕是挺重的吧?”
方太醫不動聲色地收了銀子,一本正經地說道,“殷姑娘此次怕是傷了肺腑,怕是以後會留下隱疾啊!”
丫鬟笑逐顏開,“有勞方太醫了!”
殷素悅聽到此話露出了陰冷的笑容,舉起手端詳指甲上鮮豔的丹蔻。
“參見皇帥大人!”
門外傳來侍女驚喜的聲音,殷素悅興分地差點就要從床上爬起來,被貼身丫鬟一把拉住了,這才堪堪冷靜下來。
王爺可是有半年多沒召見她了。
“微臣參見皇帥。”方太醫下跪道。
尚翼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問道,“方太醫診好脈了?她傷勢如何?”
“回皇帥,殷姑娘傷勢頗重,傷及了內腑,以後怕是會留下隱疾。”方太醫回道。
“如此重麽?”尚翼似若有所思,隨後走到床前,掀起了帷幔。
殷素悅嬌滴滴地撐起身子,“妾身不能起身迎駕,請王爺恕罪。”
“不用多禮。”尚翼負手看著她半晌也沒想起來這個女人叫什麽名字,最後隻好放棄了,“怎麽回事?”
殷素悅神情一滯,她本以為皇帥會開口安撫她一下,自己再趁機發個嗲,到時不僅纖畫殿的那個沒個好下場,自己也會重獲盛寵,容不得月華殿的那個在自己跟前顯擺。
精心準備的柔情密語,結果他這生硬的一句噎了回去,殷素悅使了個眼色給貼身丫鬟,然後自己嬌弱地靠在了床頭。
丫鬟三兩句把整件事講了一遍,直接省略了殷素悅自己找茬先動手的事。
“原來如此,看來這不是你的錯。”尚翼皺眉道。
殷素悅心中一喜,麵露淒楚,“王爺您可要為妾身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