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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以死明鑒

  “姑娘,早膳已備好,你過來吃吧!”


  應李驍鶴所謂親近大自然的要求,雪草隻好把早膳都放在石桌上。


  聽到雪草的聲音,李驍鶴笑著應了一聲便走到石桌邊坐下,“好豐盛啊,雪草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麵前的石桌上擺著精致的小菜,顏色鮮豔,種類繁多,粥裏也是放了筍絲,看起來特別的有胃口。


  “姑娘,這筍子是我親手切的奧!”桃花不太會廚藝,但不妨礙她顯擺。


  “啾~”丹朱落在石桌上,探頭探腦地向粥裏望,似乎也被這粥的香味給吸引了。


  “你也饞了?”李驍鶴一笑,舀起一勺粥遞過去,“先給你嚐一口吧!”


  “姑娘!”


  雪草忽然出聲,將桃花嚇了一跳,拍拍胸口噘嘴道,“雪草姐你幹嘛啊?”


  李驍鶴也看向她,麵露疑惑,“怎麽了。”


  雪草淡然一笑,“這過夏的筍子,小鳥兒是吃不得的,會拉肚子的。”


  “是嗎?”李驍鶴和桃花同時驚訝地問道,“還有這麽一說?”


  “我還能蒙你們不成。”雪草邊說邊將丹朱捧在手心裏,“我一會會喂它的,你放心吧,不會餓著這個小東西的。”


  “奧。”李驍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低頭開始喝粥,眼中劃過莫名的光芒。


  吃過早膳雪草要跟著李驍鶴去國子監時被她拒絕了,她解釋道,“前些天桃花不是一直抱怨著我不帶她去嘛,今天我便帶她出去見見國子監。”


  桃花聽了直歡呼,拉著李驍鶴就要往前衝,雪草急得在身後喊,“姑娘,策論沒拿,你的策論!”


  若不是心中有事,李驍鶴說不定會回她一句,是你的策論。但事實上,桃花隨雪草去拿策論時,她的眼裏就沒了笑意。


  長乾六年。


  升龍殿中,尚翼國的早朝上,身為先帝四大輔臣的大司馬陸逢雋上書,自奏辭去大司馬一職,將六部分權,各歸其位,要求還政於皇帝,朝堂一時嘩然。


  彼時先帝臨終時所留下四大輔臣,大司空華靖早已年邁,大司馬陸逢雋也逐漸力不從心,唯有鎮魂將軍朝日雪宮和皇帥尚翼一人持朝政,一人持軍權。


  四人之中皇帥年紀最小,雖是三人晚輩,但卻一手掌管六部,也是大司馬的直屬上司。皇帝尹辰近三十歲才登基繼位,如今已過了快六年,大司馬以七年一次的盛大祭天儀式到來之即,上奏請皇帝親政。尚翼雖炙手可熱,但陸逢雋終究是排在第一位的輔政大臣,若是陸逢雋辭去第一輔臣之位,那麽皇帥也必定要將政權還給皇帝。


  事實上輔政一事本就是個借口,這點滿朝文武眾所周知,皇帝尹辰年近四十,早已有了皇子,早就到了親政之齡,不過是皇帥一人專政獨權罷了。


  縱使全國百姓都視皇帥尚翼為神,那也不過是臣子。自古皇室一脈相承,子承父位,血統為準,即使皇帥以國為名,在這些先帝遺臣的心中,那也不是正統。前些日子鎮魂將軍上奏,請皇帝暫收回政權,如今大司馬上奏辭去官位,還政皇帝,站在朝堂上的大臣們都心知肚明,皇帥離京這半年朝堂早已風雲變幻不知幾何了。


  朝日容躍站在武將一列,目光如炬地看著坐在龍椅旁邊的尚翼,看著他如何回答。


  尹辰在黃金龍椅上坐立不安,作為大司馬心中的正統血脈,他自然知道今天這精彩一出的,但他掐不準皇帥會如何回應。


  若說十裏王駕那次是試探,那麽這次大司馬的舉動可以說是直接的挑釁了。


  尹倫身為太子,過了十五歲便已循例上朝親政,若說他父皇隻是知情者,那麽他便是參與者。與李驍鶴的談話不僅讓他確定了雲澤少女的身份,也多了一份博弈之心,隻不過他現在的畏懼不比他的父皇少多少。


  除了幾位老大臣外,朝堂上基本都是皇帥的人,然而大司馬以退為進,他們卻不好開口了。


  “嗒,嗒,嗒。”


  尚翼慵懶地靠在椅子上,手指不緊不慢地敲著椅子,十分有耐心地聽完後,若無其事地問著,“諸位愛卿還有誰有本奏?”


  諸位大臣眼觀鼻鼻觀心都不發一言,尹倫和尹辰肚子對視一眼,見朝日容躍老神在在地不動作,也給了對方一個冷靜的眼神。


  “臣有本奏。”


  “韓相國。”尚翼這才正眼看過來,“你有何本奏?”


  韓淳風身穿玄色官袍,有著一副清秀書生的容貌的他此時顯得一身正氣,比起尚翼更有些不苟言笑的威嚴。


  “尚翼身處當今亂世,而滄瀾大陸七國林立,先帝素來英明遠見,臨終留下四位輔政大臣輔佐陛下,謹防六國狼子野心,如今天下未統一,大業未成,大司馬便辭去輔政大臣一職,實是背負先帝,別懷異心。”


  韓淳風一番話說下來,群臣又是一陣噤若寒蟬,這等罪名誰能擔得起?

  尹辰嚇得直抖,要知道皇帥可是就坐在他身邊,哆哆嗦嗦間猛然對上朝日容躍警告的眼神又是一個激靈才冷靜下來。


  “韓淳風,你血口噴人!”年邁的大司馬被他氣的身子發抖,指著韓淳風就開始破口大罵,“你這賊子為虎作倀,居然還敢汙蔑老夫!你……你算個什麽東西?”


  “在大司馬等元老跟前,微臣自然不算什麽,不過,司大馬大人所說罪名讓在下惶恐。”被如此的大罵,韓淳風卻好似沒事人一樣,一派雲淡風輕地說道,“微臣一直盡忠職守,效忠尚翼,何來為虎作倀一說?

  “效忠尚翼?”陸逢雋喘著粗氣,怒氣讓他漲紅了一張臉,他憤慨地指著坐在高處的尚翼吼道,“你效忠的是他尚翼,不是尚翼國!”


  韓淳風不置可否地笑笑。


  “先帝啊!您看看這朝堂之上,哪還是尹氏的江山?”陸逢雋老淚縱橫,揮手指向尚翼朝著金鑾寶殿上懸掛的,先帝禦筆所書的“萬世興盛”的牌匾,“這江山是尹氏的江山,還請皇帥還政於尹氏王朝!臣願以死明鑒!”


  說完他便要往大殿上的柱子撞過去。


  “不可啊!大司馬!”


  “不可衝動啊陸大人!”


  大司空華靖也和他是故舊,連忙拉著他不放,眾朝臣也紛紛拉住陸逢雋,生怕他一頭碰死在這金鑾殿上。


  “住手。”


  淡淡的一聲,卻穿透了整個大殿,所有人都在如此喧鬧的環境下聽的清清楚楚。


  尚翼撐著腦袋,饒有興趣地看著大殿上這戲劇性的一幕。


  “放開他。”


  大臣們一怔,一時不知他什麽意思,不過在大殿上如此拉拉扯扯的確不成規矩,也便猶猶疑疑地放開了手。


  陸逢雋以為他有所悔悟,眼巴巴地望著尚翼勸道,“先帝待沈氏不薄,許沈將軍世襲異姓王侯,更許你以國為名,而當今陛下又親封皇帥封號,你如何能不感恩?”


  “沈氏一門忠烈,你父沈涯更是個忠君愛國的忠臣,若被他知曉你所為,如何能麵對列祖列宗和先帝?”


  “奧?”尚翼聽到這反而笑了,“大司馬不如說說本王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


  “大司馬請慎言。”韓淳風適時地開口反駁,“先帝在位時,皇帥大人未及冠便替父上戰場,敗退坤域帝禦駕親征,內輔佐先帝於朝政,外攘敵患。另,先帝歸天之際,宿敵覺羅趁機發兵進攻我尚翼,連奪十八城,亦是皇帥大人將那十八城一一奪回,最後與君相生死互搏差點落得身死。”


  韓淳風麵色慷慨激昂,談笑間將皇帥之豐功偉績盡數列出,每說一件事就向陸逢雋走近一步,直逼得大司馬無言以對。


  “敢問大司馬,皇帥可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韓淳風謙和盡失,咄咄逼人。


  “你,你……”陸逢雋說不過他,隻能指著他的抖個不停。


  尚翼優雅地打了個嗬欠,百無聊賴地看著眼前的戲,似乎在他的眼裏沒有什麽值得感興趣費精力的事。


  祭天之日快到了,這幫人也開始急了,這大司馬不過是個馬前卒罷了。


  “哼!微臣不信沒有人能除了你這亂臣賊子!就算是死,老臣也要在先帝麵前告你這亂臣賊子一狀!”


  大司馬一怒之下衝出了升龍殿,身後諸位大臣連忙跟過去,朝日容躍和尹倫也跟了過去,留下尚翼和尹辰麵對著空蕩蕩的大殿。


  尹辰有些尷尬,卻也是習慣了。平日的早朝也不過例行公事,真正的朝政大事早就在潘龍殿解決了,哪還需要他來管?


  “陛下可也想看戲?”尚翼問完不等他回答,便起身自顧自地離開了大殿。


  “畢竟他也是為了您在演戲……”


  尹辰愣了好一會兒,才倉皇爬起來。


  升龍殿與盤龍殿之間隔著一條通往百步玉階的禦道,禦道旁邊的拐角處便是通往國子監的賢旭路。


  李驍鶴聽不得身邊一群人溜須拍馬的話就上前了幾步,正好在那個拐角處,看到了陸逢雋踉蹌衝了出來,一頭撞死在了那禦道的白玉龍柱的翅上,大量的血洶湧而出。


  一時場麵猙獰可怖起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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