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第二個穿越者?
所有圍觀者幾乎都下意識地伸長脖子去觀看那個敢於參加文武雙考的女子。
前一道聖旨剛下,確定李驍鶴陪同琅山祭天,百姓們正猜測著皇帥是不是要冊封第一皇妃了,這時自然不能又下道聖旨就反悔了。所謂君無戲言,雖然這是皇帥的意思,但畢竟是皇帝下的旨,總不能太過兒戲,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此次祭天之事很可能由皇帥主導,畢竟尚翼早已被架空了。
之前韓淳風如此精明的人是不會讓皇帥的名聲受損的,若是李驍鶴輸了國子監大考的話,到時隻要說李驍鶴身體抱恙不能去便可以了,這一點尚翼和諸位大臣心照不宣。
此事一經傳開,很快整個京城都知道今年國子監大考有人要文武雙考,而這個人居然便是國子監新收的學生,還是個女子。
幾乎所有人都為之嗤鼻。
尚武院和國子監之間的競爭由來已久,開始於多年前由尚武院的重玄侯對上國子監的鎮魂將軍,之後二者之間朝一直沿襲了這種鼓勵性的競爭比賽。
尚翼國以武為尊,但也不排斥文人,甚至還提倡文武並濟,如太傅辛牧便受到所有人的尊敬。但是眾人皆知,國子監善文,大多完成學業後都是文臣,而尚武院則是尚翼軍隊的候選人。
多年來,雙方勝負各占半數,文考勝者當屬國子監,武考勝者當屬尚武院。結業者出來後都是同朝為官,也互不幹涉。如今竟有人想都參加文武雙考,不禁讓人驚訝,自古文武雙全者不乏有之,但都廣而不精,或是天縱奇才,如天子,皇帥,君相等七國天才,除此之外誰又能做到呢?
就憑眼前這個女子?容貌倒是上等,身材較一般女子高挑,不過瞧那一副細胳膊細腿的樣子,能打得過尚武院那幫人?
所有的官員宮人都好奇地看著緩緩走來的李驍鶴,都想看看這個讓他們的皇帥選中的女子是誰。
萬眾矚目的感覺李驍鶴自穿越後便經受過無數次了,如今倒是能夠視若無睹地向前走過去了。
那日被李驍鶴破壞的武場早已修好,如今那上麵站著兩排人,一排是國子監的學生,穿著國子監白色的學生服,而尹穆則是和李驍鶴一樣的白色勁裝。而那邊的尚翼院則是滿眼的黑色勁裝,隻有站在最前麵的一個女子穿著白色的衣裙,容貌秀麗端莊,正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神色有些冰冷。
辛牧則是站在兩隊中間,顯然並不代表哪一方,眉頭一如既往地皺著,似乎是對李驍鶴的遲到不滿。
白襲與宮長燕坐在一起,二人看著她的眼神一溫一涼,李驍鶴直接忽視了拽拽的宮長燕,對白襲一笑。
南烜不是委婉的人,他也不管是在什麽場合,一臉嚴肅地看著李驍鶴。
眾人見她一臉擔憂的樣子,以為他要說什麽鼓勵的話語,或是輸了不要緊什麽的。
沒想到這位坤域的王將大人居然滿臉擔憂地說道,“等會贏了就跟我回坤域,別跟他去什麽琅山祭天了,天這麽冷,爬什麽山?萬一凍著了怎麽辦?”
尚翼的官員們表示心碎,王將大人,坤域太子殿下,這是我們尚翼七年一度的祭天儀式,基本上就等於男的去是皇帝,女的去是皇後,您這麽說的跟春日郊遊一樣真的好嗎?
李驍鶴也是欲哭無淚,桃花也是,南烜也是,這些人都哪來的信心啊?憑什麽都認為她會贏呢?
且不說她現在內功被封,遇到個真高手很有危險,就說那什麽文考她也架不住啊?
說起來當年她還是學理科的,那些風花雪月,詩詞歌賦的她完全不懂。
誰特麽知道怎麽能從一片凋零的樹葉裏看出來生命之無常短暫絢爛如花?她隻知道葉子黃了那是因為葉綠素沒了……
她還會背化學元素表,畢竟配炸藥什麽的還是需要的,但敢問在場有誰能聽懂?
默默無言其實心裏淚流滿麵的李驍鶴在外人看起來非常酷炫地走上了武場,皇帥大人的視線一路就沒離開過她的身上,似笑非笑的樣子,似乎根本不擔心李驍鶴會輸掉這場比賽,看的韓月華嘴唇都快咬破了。
站回國子監的隊伍,四皇子尹穆對著她無聲地說了句,別緊張。李驍鶴心裏詫異的同時,對他感激一笑,雖然不知道這個四皇子為什麽最近慢慢改變了對她的態度,不過不是敵人就最好了。
辛太傅的性格導致了這個大考的開場沒有太多沉冗的廢話演講,他甚至沒有請皇帥上去發言,就衝這一點李驍鶴就對他有無限好感。
文考最先開始,由辛太傅出題,尚武院的老師讀題。國子監的學生顯然一個個精神煥發的樣子,頗有一覽眾山小的豪情壯誌。
“時值九月,便請諸位以九月花三字為題作詞一句,每個字為每句首字,第一句與第二句各三字,第三句七字。”
握了個草……
李驍鶴心裏崩潰,她單單記得自己不會詩詞歌賦,卻又忘了自己不是在以前那個世界,這裏是穿越的異世界,這都是些什麽題啊?連作弊背詩都不可以。
“九朵梅,月相映,花似人麵不相識。”
不到片刻,韓月華便出口答題。
“不錯不錯。”老師雖是尚武院的,卻也公正無私,直言誇讚。
接下來的兩道題是一樣的類型。
“壓花畫。”
尹穆回答,“壓白宣,花飛絮,畫盡孤鴻不出岫。”
李驍鶴蒙……
“剪流絲。”
李驍鶴依然蒙。
對麵終於有人回答,“剪花黃,流螢落,絲羅無心橫成裁。”
下麵看的人著急,國子監大考倒是其次,關鍵是眾人想看未來的皇妃大顯神威啊!
宮長燕事不關己地看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耳邊議論紛紛,她隨意瞥了旁邊一眼。
南烜和白襲倒是絲毫不急,依然興致勃勃地看著台上比賽……,不,台上的李驍鶴。
而李驍鶴卻真有些心急,倒不是她抽風想去琅山祭什麽天,而是因為中玄侯那日說的一句,玉紅盞在祭天台處給雲澤少女留下了東西,祭天台可不是隨便能接近的,若她再答不上一題,難麽就要失去這個機會了。
另外讓她奇怪的是,那位據說是文學天才的水洛萱為何一直不做聲,答題的都是些男子。那唯一的白衣女子為何一直沉默?
第二輪是賦詩。
“請諸位以秋菊為題賦詩一首。”
李驍鶴大喜,激動地一把按住尹穆的肩膀,讓她寫作文寫詩肯定不行,但她可以背詩啊,哪個高考生沒背過幾百首古詩啊?
“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這聲音一出來,李驍鶴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這明明是陶淵明的《菊花》!
答題的果然是那個白衣女子,水洛萱!
“怎麽了?”尹穆就在她身旁,自然能感覺到李驍鶴那一瞬間的震驚。
“沒事。”李驍鶴定了定心神,輕聲問,“那便是水洛萱?”
“嗯。”尹穆也沒多想,隻覺得李驍鶴是擔心自己會輸而已,“她是提督之嫡女,前些日子生了場大病,自醒來後一直有些神誌不清,後來好了些,便被發覺有驚人的文學天賦,能歌善舞,同時詩詞歌賦樣樣俱佳。其所作詩詞就連京城一些大文豪也自歎不如。”
李驍鶴默不作聲地聽他說完,腦子全是小說裏魂穿的情節。僅憑一首詩,她並不能肯定這水洛萱就是穿越而來的,畢竟這個世界的曆史和她那個世界還是有一定相似的。或許在這個世界,這首詩就是由一個女子所作呢。
尹穆見她心不在焉地出神,也沒再勸她了,他多少知道一些這場大考背後的意義,換作是自己也會擔心。
“不愧是才女啊!”
“是啊是啊!之前不顯山露水,看來是在給別人機會呢!”
“那李驍鶴怎麽還沒動作啊?”
“……”
“不錯。”辛牧也難得地讚賞水洛萱一句。
水洛萱微點頭,依然一副高冷的樣子,看的李驍鶴心裏直膈應,從剛才她說話她就認出這位的聲音了。可不就是剛才那個怒罵丫鬟的小姐麽?人少這般高冷,人後那般刁蠻任性,真是夠了……
“第二道題,請諸位以登高為題賦詩一首。”
水洛萱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張口便道,“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萬裏……”
“萬裏悲秋常作客。”李驍鶴勾唇,心道,果然,隨即接上那句詩。
“百年多病獨登台,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水洛萱臉色一白。
兩個學院的人也都摸不著頭腦,這也算是搶答題,誰才思敏捷先想出來,便是誰贏了,其中不可以有打擾的。
觀看比賽的人也是噓聲一片,這李驍鶴嫉妒地也太明顯了,肚量太小。
“答題過程不允許打擾。”辛牧皺眉,隨即向水洛萱道,“你繼續。”
水洛萱白著張臉,愣在原地,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來。
有人安慰她,“你別緊張,慢慢來。”
“是啊,別讓壞人得逞。”
辛牧看著她,所有人都看著她,等著她作出接下來的詩句,但她一句也說不出來,而是臉色難看地看著李驍鶴,仿佛見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事一樣。
“她怎麽了?”尹穆悄聲問。
李驍鶴狡黠一笑,“戲演砸了。”
辛牧見她半天都不作聲,便道,“那便請國子監的……”
“夠了!”水洛萱忽然喊道。
眾人不解地看著她。
但水洛萱的眼裏隻有李驍鶴一人,她死死地盯著她,一字一句地問。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