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母子嫌隙
喬王元華,北疆先帝的第三個哥哥,生而驍勇善戰,年少之時便已戰功赫赫,真說起來也算是王將皇帥等人的前輩一代,但天性乖張,生性多疑,一生唯一信任過的除了權力外也隻有原家小姐一人。然而繼失去皇位,原束卿又成為了先帝的皇後,喬王真正變成了唯權力是從的人。
原束卿與於他有舊情,也更是為了維持喬王黨派與太後黨派的平衡。然太後垂簾聽政畢竟不是長久之計,等到戾兒大婚後便能親政,到時她也得退居後宮,不能再幹涉政事。但戾兒生性頑劣愚鈍,於政事更是一竅不通,怎麽可能對付的了元華那等狼子野心之人?
故此她一直在竭力維持二人之間的平衡,甚至對外界傳聞戾兒是喬王之子的流言都故意充耳不聞,也隻是為了迷惑元華,望他能留一分餘地。所以說,李驍鶴的所作為原束卿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
喬王在皇宮中一向行動自如,但由於李驍鶴要求不能泄露她的身份,因此天極殿是絕不能讓他踏入的,以至於喬王誤以為這位新國師是她找來對付他的神秘人,甚至還誤會了最近幾日夜探喬王府的人是她安排的。
原束卿最怕的就是喬王索性破釜沉舟,正麵與她母子對立起來,故此思索再三還是微服出宮去了喬王府。
有時候事情往往就是這麽巧,這邊小皇帝元戾從天極殿回去後就直奔他母後的乘鸞殿去,一路上各種氣憤難忍,隻想質問他母後到底與喬王叔是什麽關係,結果卻被宮女告知,太後出宮了。
“出宮了?”元戾想到剛才在天極殿聽到的那番話,腦子裏一時氣的發蒙。
從小宮內流言紛紛,他或多或少聽到了些,也曾質問過母後,但母後都是一口否決,並且讓他不要跟喬王叔生嫌隙。
他終究還是信任母後的,但現在不是別人說的,而是天極殿那個姐姐說的,他不得不信。
“母後出宮去哪兒了?”
“這……回皇上,奴婢不知。”
“不知?”
元戾憤怒地瞪著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宮女喝道,“你是母後的貼身侍女還能不知道母後去哪兒了?”
宮女“噗通”跪了下來,“奴婢真的不知道啊皇上,太後之事豈是奴婢能管得到的呢?”
元戾看她那樣子隻覺得這些宮女都不曾將他放在眼裏,就如天極殿裏那人說的,這些人隻不過是因為母後才怕他的,其實根本誰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朕是皇帝!”
元戾一腳踢向那宮女,雖然將那宮女踢得一倒,但也由於身量小而差點跌倒,索性更加生氣了。
“來人!杖刑!打到她說為止!”
那宮女見他真的動了怒,立刻害怕起來,“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幾個侍衛上前將那宮女押了下去,不一會兒就響起了女子的慘叫聲。
乘鸞宮內一時氣氛僵硬,所有宮女侍衛人心惶惶,元戾板著張小孩的臉,但卻沒有人再敢忽視他。
喬王府。
“太後這是何意思?本王不懂。”喬王一把揮開原束卿的手,轉過身去。
“元華……你我為何會走到如今這般地步?”原束卿幽幽歎息了一聲,也轉過身去。
她這滿含幽怨的一聲歎息讓喬王心裏一顫,想起了二人之間的許多往事,一時間憤怒也消散了許多。
“等等。”
他轉身看著她的背影挽留道,“你想說什麽就說。”
背對著他的原束卿嘴角微微勾起,轉過身來便是低垂著眸落寞的樣子。
“元華,當年我嫁給先帝也是迫不得已,若非為了家族,我又怎會……”
講到傷心處原束卿的臉上浮現一絲苦澀的笑,“你我之間有緣無分,怪隻怪我們生在皇家,但我從沒有想過與你成為敵人。”
說到這裏喬王忽然怒從心起,“說的好聽!當初太後奪權之時可是絲毫不曾手軟!”
“你隻記得我奪你權力,卻不曾記得我五年前為了救你而付出了什麽……”原束卿苦笑著說道。
喬王被說的啞口無言,畢竟五年前那場戰爭裏坤域的確是把他逼入了絕境,那個永安公主和西北軍統領幾他半數鐵殺衛都圍殺了幹淨,還差點將他誅殺,多虧了原束卿及時帶兵支援才救下了他。
原束卿見他不語繼續說道,“我與戾兒不過是孤兒寡母,手中無權又怎能做穩這皇位,你又三番兩次疑心於我……”
“那天極殿中的女人是怎麽回事?”
紅葉樓雖然群龍無首,但其第一殺手樓的名號無人超越,喬王派出的殺手便是紅葉樓前十的殺手,竟然去了趟天極殿便再也沒了蹤跡。
“堂堂紅葉樓前十的殺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位國師大人可真是深不可測啊!”
原束卿即使知道個大概,真正聽到時依舊心裏一驚。紅葉樓的前十位殺手雖及不上死去的姬千瀧,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了的人物,就連她和元華也隻能與對方堪堪打個平手,李驍鶴居然在她的眼線監視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殺了對方,此等手段,讓人不得畏懼。
“她……她是一個你我都惹不起的人。”原束卿自知若要讓喬王釋疑就必定要回答這個問題,索性選擇了半真半假的說法。
喬王聽她這麽一說先是疑惑,隨即便腦中一激靈,“你是指……”
莫留山?
原束卿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她知道喬王想到了什麽,這也正是她想要的。
“她隻不過是借住在北疆皇宮一段時間而已,不會插手其他事,更不會參與任何權力紛爭。”
原束卿順著他的話如此這般說了一番後總算讓喬王解除了心結,但是卻也讓喬王對那位新國師的身份更加關注了。然而對原束卿來說,隻要能鎮住喬王就可以了,至於李驍鶴那邊,她自有辦法能讓她迫不及待地走出北疆皇宮。
二人耳鬢廝磨重敘了一番舊情後,原束卿便坐上馬車回了皇宮,然而走進乘鸞殿裏她的臉色就變了。
眼前的乘鸞殿一片狼藉,就像是經過了一場災難般,宮女們瑟瑟發抖地跪在那。
“怎麽回事?翠竹呢?”
宮女們低頭跪著一句話也不敢說,卻一個勁地發抖。
原束卿眉頭一皺,走進寢宮裏便看見了元戾坐在那裏,見她來了也不說話,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她。
“皇兒這是怎麽了?又被太傅罰了?”原束卿走到他跟前想摸摸他的頭,卻被元戾兒閃開了。
“怎麽了?”
元戾冷冷地看著她,“母後去哪兒了,朕找了好久都不曾找到,問翠竹問問不出什麽來,真是急壞皇兒了。”
原束卿聽著他一口一個朕本該高興他也終於懂的了皇帝的威嚴,但心裏卻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來。
“母後有事要辦,出了趟宮,戾兒找母後有何事?”原束卿也坐在了對麵。
“有事要辦?不知是何事?”
原束卿也察覺到了元戾話語間有些咄咄逼人,盡量溫和著語氣道,“戾兒是不是又聽到了什麽流言蜚語?母後早就告訴過你,身為帝王不能偏聽偏信,要知道判斷……”
“夠了!”元戾忽然大喊一聲,眼睛瞪的像隻凶狠的小獸。
原束卿也被他弄的生日氣了,板著臉沉聲道,“對母後不敬,太傅就是如此教你的嗎?”
元戾冷哼了聲,“太傅可沒教我敬個蕩婦!”
“啪!”
原束卿一巴掌打了出去,元戾的小身子被打的倒在了地上。
五條鮮紅的掌印,襯在白嫩的臉上顯得觸目驚心。
“戾兒……”打完原束卿就後悔了,慌張地想去扶他,卻被他冷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元戾就那麽看著她,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冷冷地說了句,“母後歇息吧,兒臣告退了。”
“戾兒!”
原束卿伸手想挽留他,卻被狠狠地揮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遠。
“戾兒……”原束卿怔怔地站在那裏,心裏忽然生出一股恐慌來,似乎那個平時跟她撒嬌的孩子就那麽一去不返了。
“翠竹呢?”
宮女急匆匆地跑進來回道,“回回太後,翠竹姐姐被……被皇上打了三十杖,已經昏死過去了!”
原束卿聽了心中一涼,眼神一凜,“來人!立刻給我查探戾兒最近幾天都去了什麽地方見了什麽人!”
“是!”金緒心裏一顫,想到了某個住在天極殿的女人。
天極殿前,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門前站了好久也沒有進去,最後就連某個暗中看著的人都受不了了。
“我說你到底進不進啊?”
王天虎一臉不耐煩地跳出來,他都提前把那些眼線給解決了,不進來的話他豈不是虧了,裏麵的那位就等著他呢!
剛被敬愛的母後打了的元戾心情低落,也就沒有在乎王天虎的不敬。
“她……是不是還在生氣?”元戾低聲問。
王天虎切了一聲,“你想多了,她根本沒那閑工夫生你的氣。”
“也是,她怎麽會將我放在眼裏……”元戾苦笑一聲,轉身就要走。
“哎等等!”王天虎見他轉身要走頓時急了,那女人可是要他把小皇帝給帶進來的,若是辦砸了自己絕對沒好臉子看。
“她她她……她說她原諒你了!她想見你!”
王天虎說完後自己都覺得心虛,但看到小皇帝一下充滿期望的臉後又覺得自己做對了。
“真的嗎?”
“呃嗯嗯啊,大概也許可能……是真的!”
元戾聽完高興地跑進了天極殿,他有許多的話要跟她說,迫不及待地進去後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前庭大樹下的李驍鶴。
臉色蒼白的嚇人,臉上沒戴麵具,還是那樣淡漠清冷的表情。
“你……怎麽了?”元戾愣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