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注定不平凡的婚禮
“站住。”
吳柯正要離開,身後寂靜的大堂忽然響起冰冷的一聲。
不等他轉過身,全身陡然一涼,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他很熟悉,是死亡的感覺。
腦後一道劇烈的疾風猛然吹亂了他的頭發,脖子上劃過一絲徹骨的寒意,在他措手不及之時就已侵襲了全身。
銀色的暗器沾著一抹鮮紅射進了人群之中,被一隻纖長蒼白的手輕輕夾在了指間。
“李驍鶴雖然搭著蓋頭,還是準確無誤地抓住了身旁唐茗的手。
“白襲……”
唐茗伸出去的那隻手泛著暗器的銀芒,另一隻手已然碰到了腰間的千層綾。
“很多事並非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這句可耳熟?”
動手的是唐茗,但開口阻攔的卻是白襲。他一步步走向門口的人群,越過了呆立在原地的吳柯。
“尚翼非亂居然也學會藏頭縮尾了麽!”
白襲帶著笑的聲音突然冰冷了起來,說完這句後整個人突然化作一道幻影,所有都沒看清了發生什麽事,隻聽到人群中一陣混亂尖叫,下一刻便是一聲轟鳴。
人群分開了一條道路,盡頭是白襲掐著尚翼非亂的脖子將他按在了牆上,而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白襲的心髒處抵著一枚莫染。
眾人一陣慌亂,李公鬱後背一涼,他的天曜軍居然沒有發現這幾個人的出現!
紅色與黑色的身影交織在一起,冰冷的眼神相對,充滿了殺意。
尚翼非亂對上白襲難得露出殺意的眼眸,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
“這麽多年,終於見到你露出這副表情,真是難得……”
白襲眼眸黑色沉澱的更加濃鬱,手上更緊了幾分,“尚翼非亂,五年前我就說過所有參與亡者穀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尚翼非亂蒼白的臉上因窒息而出現不正常的潮紅,手上的莫染毫不停滯地刺入白襲的胸口。
“鴻淵太子,你要如何不放過我?”
“主子!”
與此同時,徐燃和豔娘也從人群中走出來,擋在了將他們包圍的天曜軍前。
白襲身形一閃,避開了那枚莫染,與尚翼非亂快速交起了手。
身後李公鬱本要讓章丘調兵卻被唐茗攔住了,他心中一急,“唐姑娘,此人絕不簡單……”
“當然不簡單,尚翼非亂,你調兵有用嗎?”唐茗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李公鬱和章丘眼中皆是震驚,他們隻覺得這個能讓鴻淵太子如此動怒的黑衣男子十分的危險,卻不曾想到竟是尚翼新帝,皇帥尚翼非!
二人反而沒有再妄動,如唐茗所說若此人是尚翼非亂,天曜軍也攔不住這幾人自由來去。
“李姑娘!”吳柯算是最理智的人,第一個想到了能製止二人爭鬥的人。
“行,我知道了。”
李驍鶴的反應很簡單,抬手表示自己明白了,直接朝旁邊伸出了手。
“辛離。”
站在旁邊的辛離秒懂,將身後寸步不離的鐵盒打開遞過去。
一見到那鐵盒打開,李公鬱,章丘,王天虎,包括辛雪都默默地退了三步,不知內情的景宏老人也被風之浣扶著往後退了幾步。
傅輕蘿也自覺地退了幾步,江原和燕玄看的莫名其妙,“怎麽了?”
桑寧揮揮手,“往後站站,小心濺一身血。”
那些前來觀禮湊熱鬧的人一見到這熟悉的鐵盒,熟悉的重劍後,立刻驚悚地跟著後退到十尺之外。
白光一閃而過,李驍鶴從鐵盒中拿出了組裝好的重劍北鬥,就連蓋頭都沒掀,就那麽站在原地抬手把劍扔了出去。
一陣排山倒海的驚呼聲後,那銀色重劍越過人群直接飛向了庭院中正打的不可開交的二人。
二人飛速分開後,北鬥帶著呼嘯之聲從二人中間穿過砸進了圍牆之上。
一聲巨響後,煙霧散盡,城主外的打街上行走的人驚恐地看著這突然炸了的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而府內的人們也驚恐地看著那突然就塌了的高牆,張大了嘴巴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徐燃,豔娘,吳柯都呆呆地看著一切,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桑寧對著已經驚呆了的江原笑了笑,“懂了不?”
燕玄楞楞地點了點頭,江原心裏已是波濤洶湧。
白襲和尚翼非亂停在那裏相對而立,卻都看向了那個穿著嫁衣戴著紅蓋頭朝他們走來的人。
“我拜堂成親的大喜日子,誰敢搗亂我劈了誰。”
李驍鶴抱著胳膊淡淡地說完後,朝前方的勾勾手指,“你再不回來拜堂我可就悔婚了啊。”
白襲臉色一黑,“你敢。”
李驍鶴輕鬆一笑,“不是說好成親這幾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不管嗎?相~公~”
一聲相公叫的山路十八彎,尾音勾人至極,跌宕起伏,讓旁邊的唐茗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蕭元朗更是摸了摸一身雞皮疙瘩,自家妹妹真是能屈能伸……
眾熟人正肉麻時,桑寧等人發現自家公子居然可疑地臉紅了。
那邊尚翼非亂臉色卻難看的不得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身嫁衣的李驍鶴,看的徐燃等屬下擔憂不已,生怕主子一個想不開又去搶人了。
“諸位來者都是客,不過鬧事者,殺無赦!我李驍鶴的婚事還容不得別人來搗亂!”
李驍鶴擲地有聲的幾句話讓尚翼非亂徹底白了臉色,神色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嘴唇染上了一層紅豔。
“主子!”豔娘焦急地扶住他,卻被擋開了手。
白襲回頭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或許皇帥亦不在乎你父重玄侯的生死。”
吳柯呼吸一滯,“老侯爺!”
尚翼非亂目光一冷,還沒開口府外又有人通傳。
“有客到!”
李驍鶴直接捂頭說了句“靠”,然後揮揮手道,“白襲咱趕緊把堂拜了,不然一會兒我怕這親成不了了!”
眾人:“……”
蕭元朗咳了兩下,這麽個豪放霸氣妹妹真的略尷尬……
“無論是李姑娘還是白公子都是舉手可掌握天下風雲的人物,他二人的婚禮注定平凡不了。”
人群中風之浣輕搖折扇,風輕雲淡地說了這麽一句,周圍人所有人都跟著點了點頭。
之前都沒意識到,這兩個人在一起了估計天下絕對要亂,難怪當年會有亡者穀那件事。
事實證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李驍鶴的預感是靈驗的,不但有麻煩來了,還是個大麻煩。
“堂堂天子居然要委屈至此,李驍鶴你對得起我師兄麽?”
伴隨著這無比熟悉的高冷語調走過來的是華服雲鬢的宮長燕,身後跟著一個他們絕對沒有想到的人。
青玉。
李驍鶴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也不管喜婆如何阻攔,直接拽下蓋頭瞪著宮長燕就來了句,“怎麽,等不及叫我師嫂了麽?帝女殿下?”
“帝……帝女……”
李公鬱等人的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臉上的表情也麻木了。
先是帝侯天子,然後又是皇帥尚翼,現在又來一個扶風帝女,旭城的老百姓們表示此生無憾了……
“李姑娘……”青玉依然是溫潤公子的模樣,對著李驍鶴白襲風之浣等人謙一一見禮。
由於青南的事情白襲和李驍鶴都沒給他好臉色,隻是看了他一眼便沒再反應,倒是風之浣和蕭元朗上前回了個禮,才挽回了下他的臉麵。
然而李驍鶴偏不給他麵子,直接把對叔叔的火發在了侄子身上,居高臨下地冷笑了聲。
“覺羅國是被滅國了麽?堂堂覺羅帝滿七國的瞎跑?”
盡管眾人在短短一個時辰內都已被嚇的習慣了,但此刻眾人還是倒吸了一口氣。
有了之前的鋪墊,覺羅帝王神馬的也不算什麽了,但這麽直接罵帝王的人還是……
太驚悚了。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那位被罵的滄瀾最年輕的帝王,覺羅帝卻一臉賠笑地奉上了一個錦盒。
“這是皇叔讓我送來的賀禮,還請李姑娘不要嫌棄。”
李驍鶴往旁邊掃了一眼,那邊辛離已將北鬥收在了盒子裏,她幽幽地看了眼北鬥,然後對著青玉說了句,“貌似這錦盒裝不下一個人頭啊……”
青玉:“……嗬嗬。”
要不是為了能跟某人相處,他是真的不想麵對這位女帝侯,實在太糟心了……
那邊宮長燕已經和白襲說起了話,期間三句有兩句是在鄙視李驍鶴的,聽的李驍鶴一陣陣火上心頭。
最後在李驍鶴終於要忍不了的時候,宮長燕忽然停了下來,身後的侍衛奉上了一個方形的錦盒。
“這是……”宮長燕看了李驍鶴一眼突然又不說了,將東西直接塞到白襲手裏說了句“回頭你們自己看吧,絕對用的上就是了。”
白襲拍拍了她的肩,笑道,“謝謝,長燕。”
李驍鶴哼了聲,將白襲的那隻手拉了過來,把人拖到大堂中央,蓋頭一蓋。
“繼續拜堂!”
喜婆早已看傻了眼,被人推了一把才反應過來,整個人的腳步都是顫抖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所有人就那麽看著這場婚禮,看著七國最不得了的兩個人走到了一起。
尚翼非亂在那句“夫妻對拜”喊出來的最後一刻還是沒有看下去,轉身離開了這城主府。
臨走時吳柯看著人群之外神色微訝,豔娘疑問,“怎麽了?”
吳柯搖搖頭,剛才他好像看到了李姑娘的那個從雲爹了,可能是看錯了吧。
而在遠處的人群之外,一個身穿灰袍的老人獨自歎息,無盡感慨。
“我的驍鶴,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