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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歸途

  曆史記住的往往隻是站在眾人眼前的人,而真正的英雄往往隱藏在光榮之後,由鮮血築成的勝利之後。


  天傾這場浩浩蕩蕩的叛亂以那位傳奇國師的死去而落幕,前任女帝鳳繆退位,由先帝之女鳳兒衫繼位,這位新帝甫一登基就下了一係列詔書,其中十條有八條都是關於如何解決奴隸的現狀的,內容十分詳細,也很符合實際,得到了很多人的歡迎,也得到了很多奴隸的優待。


  或許有意或許無意,自那一日鳳鳴台後,天傾的子民們對待奴隸的態度變了很多,有不少人都在呼籲給奴隸自由。


  李驍鶴聽到這消息後諷了幾句,“他們這是醒悟了嗎?後悔了?”


  鳳鳴台後李驍鶴便被留在了皇宮內,白襲也隨之尋來,同時也帶來的一些她不知道的昭言的過去。


  李驍鶴隻大略看了一遍,心裏的那陣悲涼便越加深刻。


  那樣一個善良幹淨的人,為什麽非要讓她經曆那些不堪的事?若是她經曆了那些,可能會憎恨所有人吧,而不是像昭言那樣用生命去換奴隸的未來,天傾的未來。


  白襲聽她這樣說後笑了笑,說若是你怕是也會這樣選擇,隻是你會用別的方法,而不是像昭言那般極端的路子,因為她是異界來的李驍鶴。


  李驍鶴不置可否,她的確不會選擇死,無論是以前想著回家,還是現在想著陪著白襲,她都不會放棄活下去,但昭言不是,她已經失去了一切讓她活下去的期望了,這世界已沒有什麽能讓她留戀。


  後來翎帶著昭言的屍體離開的時候告訴她,其實昭言的身體早已開始衰敗了,就算這次不死,也活不了多久,與其苟延殘喘,倒不如肩負著自己的使命安然死去。


  那一刻李驍鶴心裏充滿了恨意,恨命運恨天傾皇室,恨這愚昧的逼死昭言的百姓們,然而她轉而看到那些人茫然無措的臉時又覺得無力。


  “他們隻是無知。”


  禦書房內,鳳兒衫一身便服坐在禦案前將一份文書遞給白襲。


  “有時無知也是罪過,無知也能殺人。但我們身為帝王,他們的統治者便要容忍他們的無知,過錯,告訴他們應該如何做,明白什麽是正義,什麽是罪惡,用刑法來規範他們,用國策來指導他們。這才是皇室真正的責任,也正是自小國師教給我的責任。”


  李驍鶴坐在椅子上嗤笑一聲,看了眼認真批改著什麽的白襲,“你製定的法律讓我們看什麽?”


  “不是讓你看,而是請鴻淵太子看。”


  鳳兒衫笑了笑,見李驍鶴麵色不善立刻解釋道,“這是國師吩咐的,雖然這些條律是她十多年來鑽研總結出來的心血,但還是怕有所缺漏,畢竟鴻淵太子有經驗。”


  “有經驗?什麽經驗?”李驍鶴對這兩個字意味深長的字有點介意,忍不住瞥向了白襲。


  白襲感覺到她的目光,抬頭對她微微一笑,李驍鶴立刻血槽空白,轉向鳳兒衫。


  “姐姐不知道嗎?神風第二十七次律法修訂可是由鴻淵太子一手主持的。”


  李驍鶴驚訝地張大了嘴,回頭看向白襲求證。


  白襲微笑點頭,然後合上文書收回筆遞給身邊的內侍,內侍接過後呈給了鳳兒衫。


  “這份文書已幾近完善,少數需要修改的也隻有與天傾現有律法的衝突,我也根據天傾現有的律法相應修改了,不過有些固有的矛盾衝突還是需要以後慢慢來,否則容易引起其他平民的反感。”


  “多謝鴻淵太子。”


  鳳兒衫接過後掃了眼,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這是國師一生的心血,也是她最後留下來的東西,唯一的期望,我必須要做好。”


  提到昭言李驍鶴的眼神又暗了暗,拉著白襲的手留下一句“走了”便要離開,卻被鳳兒衫喊住了。


  “姐姐留步。”


  李驍鶴轉頭看向她,“還有事?”


  “倒沒什麽事,隻是想問問姐姐之後的打算而已,畢竟……”


  鳳兒衫忽然托著下巴甜美一笑,“您是國師的朋友,猶如我的另一個老師,國師臨終前還讓我多聽姐姐的話呢,以後天傾還得仰仗著帝侯姐姐呢~”


  帝侯姐姐……


  李驍鶴僵硬地轉過頭去,心裏漫上不祥的預感,“你什麽意思?”


  “姐姐忘了嗎?國師應該有跟你說那三個條件吧,第一個應該就是代替國師她護佑天傾直至百年歸老後吧?”


  鳳兒衫纖細白嫩的手拿起一卷詔書晃了晃,笑的一臉少女純真,全然沒有之前那一派帝王氣度,“我已經擬好旨了,帝侯李驍鶴為奴隸請命,同時助天傾安定,總之功績斐然,尊其帝侯之名,代行國師之職,無封地,無品級,與帝王同等,行蹤自由,護佑天傾。”


  李驍鶴仰頭看白襲,一本正經道,“我想發飆。”


  白襲摸摸她的頭,溫柔地安慰,“先聽完,等會再發飆。”


  於是李驍鶴板著臉扭頭,“說。”


  “這是國師的遺願,她隻信任你,李驍鶴。天傾是國師願意用生命護佑的存在,她隻敢交托在你和我的手中。”


  鳳兒衫收起玩笑的臉,認真地看著她的眼,“我不用你做什麽,也不會讓你在坤域與天傾之間為難,我相信坤域的王將或是永安公主也不會介意你的這一重身份,我隻是希望,倘若有一天天傾陷入滅亡的危機時,你能伸以援手。”


  李驍鶴沉默了片刻後歎了口氣,“哪天夢到昭言我一定要罵死她。”


  白襲聞言一笑,輕握住了她的手,他的太子妃就是這麽嘴硬心軟……


  “看來國師說的不錯。”


  鳳兒衫噗嗤一笑,然後整了整神色,帶著幾分認真問道,“姐姐對於奴隸軍的事如何打算?”


  提到此事李驍鶴目光閃了閃,沉思片刻後抬頭對上了鳳兒衫的目光,“你打算如何處置李公鬱?”


  鳳兒衫聽她這麽說便知道她和自己想到一塊了,也就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李公鬱不能留,這也是國師的意思,我隻是怕姐姐你不高興而已。”


  李驍鶴了解她的顧慮,也了解昭言的用意。這場仗奴隸軍是贏了,但事實上是昭言一手引導的,其目的不隻是為了給奴隸自由,也是為了讓日漸腐朽的天傾重現生機,其根本用意終究是為了天傾這個國家。


  而李公鬱顯然不是統治這個國家的合適人選,如兒衫之前所說的那些話,身為帝王和統治者便要容忍他們的無知,過錯,告訴他們應該如何做,這才是皇室真正的責任,而這一點奴隸終究不能取代皇室,他們的出身決定了他們擁有不了統禦一個國家的能力,和對子民的無知的容忍,簡而言之,他們駕馭不了一個國家的人民,承擔不了一個國家的責任。


  這點無論昭言還是李驍鶴都心知肚明,哪怕當日李驍鶴說希望他們能魚躍龍門,但也知道,他們並不是這個國家合適的主人。


  另外一點便是針對李公鬱這個人了,這個人的變化太大,或許說是以前隻是本性被壓抑了,現在慢慢被釋放出來了,李驍鶴曾多次有意無意試探他,其結果都令她失望。


  李公鬱的野心與貪婪幾乎到了懶得掩飾的地步了,他對權力和武力的追求會讓他不滿於這次戰爭的結局,他一定不會安於朝廷的安排,最終隻會害了奴隸軍,還會讓天傾再起風波,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我沒有不高興,也沒那麽爛好人,在乎的也就那幾個人,其他人與我無關,咎由自取的更不會管死活,你看著辦吧。”


  說完牽著白襲的手就要走,臨踏出房門時說了句,“忘了說,以後你想做什麽的話,不用加上國師的吩咐,按你自己的想法來便好,畢竟,她已經不在了,以後得路還要你一個人走。”


  鳳兒衫一怔,然後看著那二人攜手離去的背影淡然一笑。


  “我記住了。”


  官府消奴隸戶籍,所有奴隸恢複自由,奴隸城十年內免賦稅,以及一係列的奴隸優惠政策。


  新帝的一紙詔書讓整個天傾的奴隸都無條件地接受了皇室的安排,幾乎在一夜之間,天瀾城外數十萬大軍便放下了武器。


  重傷在床的李公鬱氣的吐出一口血來,把章丘嚇的不輕。


  “一群沒誌氣的東西!到底是奴隸,一點都靠不上……”


  章丘臉色發白,連忙製止了他,此時人心渙散,若李公鬱這話被人聽見了,到時這支軍隊肯定會在瞬間散了的。


  “不行,我們不能就這麽認輸……”


  李公鬱目光陰沉,章丘心裏直打鼓,事實上他覺得他們已經做的夠完美了,他們完全打敗了皇室,讓皇室廢了帝,殺了國師,廢了元老院,承認了奴隸的存在,他想李姑娘所說的龍門並非是指權力,畢竟他們一開始就隻是為了自由而已。


  冊封的聖旨頒下的那一天早上,李驍鶴一行人便悄然離開了天傾,搞的辛雪以為他們偷了皇宮什麽寶物不得不逃亡,興奮跟什麽一樣,王天虎廢了好大勁才壓製住她。


  風之浣走的更是瀟灑,手持一把折扇就跟著李驍鶴他們身後屁顛屁顛地離開了天瀾城,從頭到尾都像看戲的一樣。


  路上便聽聞了女帝冊封坤域帝侯李驍鶴的事,民間議論居然意外的一致,都歡快地接受了,導致辛雪聽到路上有人炫耀自己見到帝侯時還差點暴露身份。


  隨之而來的還有另外一個消息,奴隸軍首領李公鬱重傷不治而亡,皇室追封其忠義侯,其家族各自受封。


  “他救我一命,我助他走到這一步也算是兩清了。”


  李驍鶴說完便把這事拋在了腦後,然後牽起了白襲的手笑道,“現在要開始我們自己的歸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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