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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章 村官

  兩人說完話,剛準備回病房,政紀忽然看到嬸子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憤怒。


  順著嬸子的視線看去,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手裏提著兩個袋子吊兒郎當的朝著這邊走過來。


  一步三晃,眼神閃爍漂移,倒三角的眼睛,鼻頭尖像鉤一樣的鼻子,兩腮尖肖無肉,臉型標準的倒三角形狀,渾身給人一種不舒服的痞子氣息。


  “呦,這不是嫂子嗎?大哥怎麽樣了?我聽說他被人捅了,傷心的不得了,特地過來看看他,哦對了,我路上還看到一個賣血腸的,挺好吃的,給大哥帶來點兒”,男子晃悠過來,看到張秀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張秀的喘氣聲粗重了幾分,手不自覺的握緊,明知道學義被人捅了肚子,還帶來血腸,暗喻什麽不言而喻,而且還是晚上來看望病人,其心可誅。


  忽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政紀,似乎有一瞬間的詫異,很快的調整過來:“呦,這不是咱們村的驕傲嗎?政紀也來了啊,真是好長時間沒見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大千。


  張秀已經氣的嘴唇哆嗦,而政紀的則眼中光芒微微一動,來人認得他,知道他還敢這麽做,其中意味不簡單,不是有所倚仗,就是屬於真的不要命的那種人。


  政紀搶先踏出一步來:“沒錯兒,我是政紀,你是哪位?”


  張大千扣了扣鼻子,然後吊兒郎當的打量了政紀一眼,然後才點點頭伸出手道:“我是張大千,認識下”。


  政紀無視對方伸過來的手,“大伯已經睡了,剛做了手術,不宜見人,東西就放下好了,我送你”。


  張大千看政紀不與他握手,也不生氣,嘿嘿一笑,用白多黑少的眼睛瞥了眼屋裏,對政紀道:“行,東西我就放這兒了,等他醒了我再來,至於送,就免了吧,我可擔不起您這樣的大人物送,賤命一條,不值錢。”


  政紀眼睛一閃,“賤命一條”,這句話多餘,這是在威脅自己什麽嗎?


  而張大千說著,將袋子放在了地上,忽然似乎想起了什麽,對兩人道:“差點忘了,下個星期,就是村長競選最後結果宣布的時候了,大哥不在,就不用祝賀我了,另外,告訴你們個好消息,村外的那座鳳凰山,有有錢人準備買下來,到時候賣的錢,我會扶持村裏的農業發展,大哥家也有份兒。”


  “賣鳳凰山?!”政紀心裏一突,眼神冷了下來。


  那座山,或許對別人來說無關緊要,隻是一座荒山罷了,可是對於政家,卻有不一樣的意義。


  每逢過年過節祭祖,不回村裏的政學平,都會對政紀對著族譜講述一次政家的曆史。


  政家是從洪洞大槐樹遷移過來的,自那之後,曆曆代代就在元平定居了,而鳳凰山,則埋葬著政家曆代的先人,鳳凰山,對於政家來說,不僅僅是一座山那麽簡單,更是家族的祖墳,精神上的支撐,政學平都說了好幾次,在他百年之後,也一定要埋入鳳凰山,這樣在下麵,政家也能是在一起。


  村子裏的所有人基本上都知道政家的這個傳統。


  可是現在,張大千竟然準備將鳳凰山賣給外人!

  這基本上和要刨了政家的祖墳無異!

  張大千已經走到了樓梯口,政紀的聲音忽然傳來:“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講,今天,決定不了明天,下周,同樣一切都說不準。”


  張大千回頭看著政紀,政紀微笑著,可是這微笑,在張大千的眼裏,卻不知道為何怎麽看怎麽別扭,笑的讓他脊背發涼。


  “小紀,怎麽辦?他要賣咱們的山!”張秀愁著眉頭問道,此刻,政紀已經無疑成了主心骨。


  “嬸子照料伯伯安心養傷就好,那條瘋狗,交給我處理”,政紀回頭安慰道,同時觸及到他的兩條逆鱗,在他的心裏,已經給這個張大千畫上了句號。


  ????

  從醫院出來前,政紀又找了醫院的負責人,確定了下伯伯的傷勢,醫生的答複是政學義是幸運的,刀口沒有傷到重要的內髒,隻是觸及到了些許腎髒,卻不嚴重,需要後續治療觀察。


  政紀鬆了一口氣,卻也有些後怕,如果刀再偏幾毫米,隻怕就不是現在這種情況了。


  走出醫院,坐進車裏,緩緩開出醫院。


  ????這次的事情,讓他有了些許警覺,自己一直以來,都習慣用前世的記憶來推測今生,可是今天政學義的受傷,給他提了個醒,他需要改變了,用固有的記憶來防範是愚蠢的。


  自己這隻蝴蝶,不,不隻隻是蝴蝶,自己可不是僅僅煽動了幾下翅膀,幾乎是製造出了一場暴風。


  前世自己的伯伯沒有競選村長的想法,可是這一世卻因為自己個改變,造成了一係列脫離他記憶掌控的事情發生,就如同這被捅了一刀,這在前世是另一名和張大千競爭的村名被捅的。


  政紀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因為自己而改變的未來的變化,但他隻是知道一點,他的家人,絕對不能受到傷害,他必須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家人、親人,哪怕是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他們!

  ????為了親人,政紀不惜動用一切手段。


  ????“三虎,”政紀忽然抬起了眼皮對開車的三虎說道。


  “有!”聽到政紀喊他,三虎馬上應聲。


  “有件事我想讓你去辦”,政紀的聲音響起,聽不出情緒。


  三虎神色一怔,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側耳,政紀不是沒安排過他辦事兒,可是那些事兒都不過是提來送往的小事兒,可這次的語氣不一樣,給他一種認真的感覺。


  “您說”


  “我想廢一個人,”政紀抬起頭,眼睛在黑暗中似乎有道光芒閃過。


  從後視鏡中看到政紀的眼睛,讓三虎心中一淩,這眼神,出現的次數不多!

  “我知道你習慣了現在的平和生活,所以你不想去也可以……”,政紀的話剛說了一半。


  “我幹,政總您說往東,我絕不往西,”三虎毫不猶豫的說道,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甚至有些緊的讓骨節發白,這不是怕的,這是激動的。


  三虎不傻,他隱約感覺到,這是一個機會,是一張投名狀!如果自己做成了,自己就真正的成為了政紀的心腹!所謂心腹,是真正的敢將自己見不得人的一麵都透露出來給他看的,而廢了一個人,這樣的事兒當然不應該是形象光明的政紀所應該做的,那麽他,三虎,就是政紀的陰暗麵的執行者!

  而政紀的心腹能夠有什麽好處?那就不用多問了。


  廢掉一個人的風險,與成為政紀的心腹相比起來,那簡直賺大了!再說了,能有什麽風險?在政紀身邊跟久了,政紀有多大的能量,他豈能不知道?就算自己殺人被抓了,毫不誇張的說,政紀也有辦法讓他出來!


  “好,手腳麻利些,不要留下把柄,這件事成了,有我一口飯吃,就不會少了你的”,政紀露出了一絲笑容,顯然三虎的回答讓他很滿意。


  三虎的心重重的跳了跳,用力的點點頭,如果不是在車裏,如果不是政紀在身後,他甚至想要激動的喊一嗓子了,這已經是明擺著的表態了,這買賣,做的值!

  政紀看得出三虎的激動,可是並不點破,他的確需要心腹,並不是他缺少可以信任的人,而兩者是兩個概念,很多朋友都可以信任,他的發小,他的好友。


  所謂心腹,是能夠將自己的陰暗麵展現給他,讓他做一些有違道德或者常理的事兒,也就是所謂的“髒活兒”,而朋友,隻要將自己光明的一麵展現給他們,讓他們心安,讓他們信任開心的就足夠了!社會的陰暗麵,隻需要他默默的為之承受即可了。


  而之所以這次政紀決定讓三虎出手,而不是他自己親自出動,是因為他要開始培養一些屬於自己的“黑手”,能夠幫自己處理一些陰暗事兒,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如果這類事兒每次都需要事必躬親的話,他豈不是要累死?

  往往用人,比自己怎麽做更重要!


  第三章


  政紀前世偶然回村裏的時候聽伯伯說過張大千這個人,不過他在忻城住著,並沒有將其當成一回事,隻是當做茶餘飯後的聊天一晃而過。


  所以,自然的他也就不知道後來張大千被人打斷了腿的結局。


  而命運無形的雙手撥動下,這一生,政紀給三虎下的任務,也是打斷張大千的腿。


  ????這,或許就是命運的宿論。


  說起張大千,村裏人大多是鄙夷的。


  他家的房子在村落的西南角,幾乎是把這邊兒,很破舊,屬於村裏倒數的,而之所以會這樣,說到底和張大千脫不了幹係。


  張大千出生在一個雪夜,據說那天晚上他爸往家裏趕路的時候摔斷了腿,他的出生,就伴隨著父親的斷腿,後來也被認為了是不祥的征兆。


  因為摔斷了腿,張大千的父親對他並不是很好,時長打罵,後來張大千長大後,有了反抗的能力,一個耳光反手將親爹的耳朵打聾了。


  他的母親,因為生出了這樣的一個孽子,又目睹了張大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終日裏以淚洗麵,最終早早的就因為白內障看不清事情了,據說後來也有些癡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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