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心灰意冷
十分鍾後,政紀無奈的看著眼前透明的屏障,他想盡了辦法,卻一無所得。
緩緩的從空中落下地麵,好巧不巧的,南安秀正在不遠處,看到政紀的身影,露出一絲驚喜的表情,快步走了過來。
“如何?連你也出不去嗎?”因為走得急切,南安秀的呼吸有些急促。
政紀點點頭,皺著眉頭沉思,他是決計不可能留在這裏的,可現在看來,這裏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籠一般,將他困住。
政紀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南安秀在一側有些緊張的看著此時表情嚴肅的政紀,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想了想也席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幾分鍾後,政紀睜開了眼睛,看了眼南安秀。
“你離我遠些,”政紀說道,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南安秀聞言忙站遠了些,有些好奇的盯著政紀的動作。
政紀抬起雙手,紫色的輪回眼輕輕的旋轉著,雙手麵前的空氣,好似波紋一般蕩漾著,粘稠的如同攪動著的蜜糖水一般,倏然,政紀身前的空間出現了一道道被撕裂的裂紋!
下一秒,在南安秀震撼的目光之中,政紀的身影緩緩的消失在麵前的裂縫之中。
黑暗的裂縫內,政紀感受著獨特的空間波動,他的身周,紅色的須佐能乎在包裹著,一陣陣巨大的撕裂感在他的四周浮動著,倏然,一道波紋幻動,胸口的須佐能乎被瞬間撕裂!
政紀眉頭一挑,沒想到空間撕裂的能量居然龐大至斯!
黑色的求道玉緩緩浮現,與須佐能乎重合,紫紅色的須佐能乎出現,承受住了空間的波動!
回頭看了眼黑色空間裂縫外的南安秀,政紀轉身朝著未知的黑暗中緩緩浮動而去!
“有緣,再見!”
忻城,日照夕陽,寒風瑟瑟中餘暉映照著屋舍的積雪。
而此時,距離政紀的“死亡”已經過去半年的時間了。
半年裏的時間,發生了很多,也變化了很多,而這種變化,對於普通人來說,影響並不是很大,可是對於一些特定的人群來說,卻是天翻地覆的。
忻城廣場,那曾經的“政紀故裏”的巨大名牌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今天,是春節的前一天,忻城的氣氛中已經洋溢著年節的氛圍,行人不少,花紅柳綠的對聯叫賣著,而在廣場的中心,那座曾經賓客滿門的咖啡館,如今卻門前冷落鞍馬稀,仿佛與這熱鬧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城南,政家標誌性的“紅樓”,此刻楓葉落滿門前,無人打掃,顯得有幾分淒涼。
而除此之外,大門上貼著的白色封條,也顯得格外的紮眼。
時不時的,會有行人從此路過,總會轉頭看一眼這曾經代表著一段傳奇和光輝的曆史,這座整個忻城數一數二的住宅建築,代表著它的主人的榮辱興衰,總會讓人感慨一句,世事無常!
而在此時劉正軍一家,同樣不好受。
這半年,對於他們來說,可謂是劇變。
經曆了喪女之痛的劉正軍,整個人頭發都白了,身子佝僂,一口的牙,幾乎掉了一般,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在這半年內抽空了。
而劉母李慧同樣不好過,曾經愛笑的臉上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出現過笑容了,整個人天天呆呆的,抱著女兒的照片一看就是一整天,最為明顯的是記憶力也越來越差,甚至有好幾次出去買菜都忘記回家的路。
這讓來暫時照顧他們的外甥女李晚晴也是悲傷不已,很明顯的,表姐的母親這是出現了老年癡呆症。
自從經曆了那一場劇變之後,李晚晴就住到了劉家,照顧著老夫妻二人的生活起居,她也很同情舅舅一家,世事無常,誰能想到,一轉眼就發生了翻天地覆的變化,表姐就這樣離開了人世,而姐夫卻也同樣生死不明,更令人悲痛的不僅僅是親人的離開,還有外部的打擊。
可以說,在半年的時間裏,生活從天堂掉入了地獄一般。
這種落差,如果是她自己,很難說還能有勇氣活著堅持下來。
門響了,李晚晴開了門,她的父親李建幗臉色陰沉的走了進來。
李建幗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發呆的劉正軍,無奈的歎了口氣問女兒道,“你舅舅舅母身體怎麽樣了?”
“還是那樣,有些低沉,舅媽最近忘事更嚴重了,”李晚晴看著風塵仆仆的父親,眼睛微微一紅說道,這段時間,不僅僅是舅舅家,他們家也並不好過,這一點,從父親每次的神態上可以看得出來。
李建幗的確不好過,在華國,一個普通人跌落或許隻會影響自己一人,而一個位高權重的人跌落,則會影響一批人!
而顯然,李建幗就屬於這一批人中的一個。
即將升任副市長的他,在政紀倒台後,一落千丈,居然被發配到了一家效益不好的國企當總經理,忙的焦頭爛額。
然而雖然無奈,可他並不怨天尤人,當初能上位,是靠著政紀,而現在,無非是回到起點罷了,不過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更何況,自己的難題與劉正軍一家比起來,都不算什麽,最起碼人都在。
“正軍,出去走走吧?”李建幗拍拍劉正軍的肩膀說道,視線落在他蒼白的頭發上,不由的鼻尖有些發酸,腦海中依稀是半年前劉正軍意氣風發的時候,和那時的他相比,何止老了十歲。
劉正軍點點頭,拿起外套,走出了門外。
小區裏,雖然天寒地凍,可是絲毫地當不了人們過年的熱情。
劉正軍和李建幗走在小區的鵝卵石道路上,耳畔,依稀是小區裏為即將過年而開心的孩童嬉鬧聲,不少人家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在妻子或者父母的幫助下貼著對聯。
然而,這一切,卻好似和劉家沒有任何關係一般,格格不入。
劉正軍經過一家鄰居門口,對方隻是看了他一眼,忙轉過頭去裝作沒看見,繼續忙著自己的,還把孩子拉過來,仿佛防賊一般,對避之不及,仿佛多說一句話,都要倒多大黴。
劉正軍麵色不變,腦海中憶起之前每次見麵都熱情的仿佛烈火一般的鄰居,此情此景,不由的讓人感慨一聲人情冷暖。
李建幗歎了口氣,遞給了劉正軍一根煙。
香煙彌漫在兩個男人的臉上,卻是另一番沉重。
“你也別想太多,不拘如何,日子總要過下去,小璐在那邊也不希望看到你們過得不好,”李建幗深吸一口煙,吐出長長的煙霧說道。
“嗯,”劉正軍應了一聲,卻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前塵往事,就當是做了一場夢罷了,放開些,嫂子的身體現在也不好,她還需要你照顧,”李建幗再說道。
聽到李建幗提起妻子李慧,劉正軍的眼中終於閃過一絲波動。
“我要賣房,你幫我聯係下買主,”劉正軍掐滅香煙,忽然說道。
“賣房?”李建幗一愣。
“缺錢嗎?需要多少,我還有些積蓄,”李建幗問道。
劉正軍搖搖頭,“我要帶著李慧出國了。”
“出國?!不回來了嗎?”李建幗驚訝的看著他。
“暫時不考慮回來了,很早以前就說帶她去看看外麵的世界,現在了無牽掛,正好和她出去走走,順便去國外看看病,那裏的醫療條件好些,”劉正軍也有自己的打算。
李建幗沉默了,在他看來,劉正軍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兩口子在華國呆了一輩子,去了國外無依無靠,怎麽可能過的順心,這無非是他逃避現實的一種借口罷了。
心裏雖然這樣想的,可是嘴上,李建幗卻說道:“出去走走也挺好的。”
說不定,出去走走真的能讓劉正軍的心情變好些,也不一定是一件壞事。
李建幗沒想到劉正軍會這麽著急,在拿定了買賣房的主意後,就雷厲風行的帶著他取上了房本,直接去了中介公司,把信息掛了出去。
而這還沒完,劉正軍似乎下定了決心,把家裏之前政紀送的那些貴重的東西都去典當行賣了。
當典當行的老板笑的嘴都歪了的時候,李建幗則是心疼不已,政紀送的自然不會有便宜貨,價值不菲,如今卻便宜了這家典當行,用不到十分之一的價格就全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