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薑妤垂著眼皮, 繼續小口小口的吃著點心,心裏對宗紀因為戶籍不符合聖上要求不能參與選婿這個理由多少有些遺憾,她原本還想著如果是他自己不願意呈遞畫像, 就說明現在他的計劃裏, 還沒有想通過娶她取得信陽侯府的支持。


  他主意沒打到自己身上,自己也不用太警惕他。


  倘若他私底下已經決定利用她,那她可就得小心提防著身邊有他安排的人了, 薑三嬸在她身邊安插的眼線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他是書裏的男主,心思縝密, 還真不確定院裏哪個是他的人。


  真是一件令人頭大的事情。


  薑妤輕歎口氣,宗紀捕捉她麵上一閃而過的遺憾,眸中微動, 意味不明的說:“郡主想讓我呈遞畫像?”


  薑妤抬起眼梢,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眸子, 空氣凝滯,她屏息片刻, 急聲解釋道:“世子誤會了, 我並無此意。”


  想讓他呈遞畫像的另外一層意思就是想要讓他娶她。


  他現在連她湊近看他脖子上的傷口都如此抵觸, 原主欺負了他這麽多年, 他此刻必是強壓著心中反感與她待在一起的, 讓他誤會自己貪圖他的美色想要嫁給他, 還不得想著怎麽弄死自己。


  “我就是隨口一問,看看聖上說要把全皇城適婚男子畫像都給我找來, 底下人有沒有偷懶耍滑,少去幾家,給我漏掉了。”


  她言辭懇切的解釋了她對他沒有心懷不軌, 宗紀聽了心情更為複雜。


  拿了那麽多畫像,還覺得不夠。


  看著她一副過於貪色的模樣,宗紀哂笑起來,“倒是不知郡主如此心細如發。”


  這是在奚落她。


  薑妤搓了搓手,笑得坦蕩,“這畢竟是婚姻大事,自是要謹慎挑選,如果因為粗心大意錯失良緣,日後想起會抱憾終生的。”


  宗紀沒有搭話,薑妤覺得這個話題可以過去了,拿了一塊糕點起身坐到涼亭靠欄的長座上,背對著他,把糕點掰開丟到湖裏喂魚。


  搖頭擺尾的錦鯉爭相從湖底冒出來,一簇簇的甩著尾巴搶食吃,翡翠遞了塊帕子給她擦手,她站起來,朝著宗紀笑,“世子快來看,這麽多錦鯉,咱們要有好運道了。”


  宗紀起身,走到她身後,薑妤指著湖麵讓他看,一扭頭,那些魚吃完了食,已經無情的遊走了。


  宗紀看向她,慢吞吞的問,“魚呢?”


  薑妤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想說他大概是沒有好運了。


  她扭頭問翡翠,“還有糕點嗎?”


  翡翠搖了搖頭,從家中帶來的已經沒有了,她指著石桌上擺著的盤子,“這裏有,郡主要嗎?”


  薑妤瞥了眼宗紀,宗紀道:“轎子來了,走吧。”


  他轉身走出涼亭,薑妤也沒糾結錦鯉的事,跟了上去。


  薑妤剛要上轎,寧熙帝跟前的內侍慶壽遠遠的躬身行了一禮,臉上掛著笑走了過來,先是同薑妤問了好,又轉身對著宗紀拱手道:“聖上讓奴才請世子過去一趟。”


  宗紀看了薑妤一眼,薑妤道:“即是聖上傳喚,那世子還是快些過去吧,回府後我親自將玉佩送到平陽王府,你看可好?”


  薑妤自以為托妥帖,宗紀卻覺得不好,淡聲道:“還是我空下來到信陽侯府取吧,郡主不要讓別人碰那塊玉佩。”


  他如此慎重,薑妤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情,畢竟是他母妃留給他送未來媳婦的,不能隨便讓別人碰。


  薑妤笑得狗腿,“世子放心,我會妥善保管的。”


  宗紀微微頷首,改道往乾元宮去。


  寧熙帝坐在案桌前,手裏捏著毛筆專注的看著麵前的冊子,宗紀一進衍慶殿,寧熙帝便放下毛筆朝他招手,“阿紀快來。”


  宗紀看他春光滿麵,唇角掛著淺淺的笑,走了過去。


  寧熙帝把麵前的冊子合上遞給他,“阿紀看看,這裏麵的幾人如何?”


  宗紀接過去掃了眼,名冊上都是青年男子,連生辰八字都寫上了,看來這些是聖上為薑妤擇婿的名冊,不多不少,剛好十個。


  宗紀看完,躬身道:“陛下,這些人可是為永安郡主擇婿?”


  寧熙帝敲了敲桌子,“不錯。”


  宗紀道:“適才臣在殿外遇到永安郡主,見她的宮人抱著畫像,便多嘴問了一句,郡主說那些都是陛下為她擇婿人選的畫像,她要拿回去與信陽侯一同商議,依臣之見,讓臣品評這些人不太妥當,還是要選郡主自己喜歡的。”


  寧熙帝不以為意,“阿妤已經挑選了,這些便是她喜歡的,這些人的容貌都不錯,隻是不知品性如何,朕久居宮中,所有人在朕跟前都是謹小慎微,朕不知他們的真實麵目,想讓你替朕去查一查,這些人裏,有沒有品行不端的,諸如逛花樓,嗜酒成性,家中已有通房妾室,朕希望你都能查清楚,朕隻有阿妤這麽一個外甥女,容不得半點差池,你可明白。”


  永安郡主選婿這種事,背後牽扯的利益太廣,皇城世家大族之間關係盤根錯節,交給其他人辦這事寧熙帝不放心。


  宗紀在皇城跟其他世族都沒什麽牽扯,讓他負責此事再合適不過。


  宗紀詢問道:“郡主看上了十個人?”


  他原以為寧熙帝總共隻給了她十張畫像讓她挑選,沒想到她是一口氣選了十張。


  寧熙帝聽了他聲音裏的訝然,神色有些尷尬,替外甥女解釋,“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大宏人傑地靈,才俊輩出,難以割舍,也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啊。”


  寧熙帝用一種男人都懂的眼神看著宗紀。


  宗紀頷首:“陛下說的是。”


  寧熙帝慶幸身邊有個宗紀這麽通情達理的人,這要是朝中其他大臣聽到阿妤選了十個,必然大驚小怪。


  “此事不宜傳出去。”


  都是皇城有頭有臉的人家,讓人知道家裏的公子被挑白菜一樣挑來挑去麵上也不大好看。


  宗紀善解人意道:“臣明白。”


  寧熙帝滿意的點頭,太子行事荒唐,他痛心疾首,怒其不爭,幸好有阿妤這麽關心他的外甥女,又有宗紀這麽知心的臣子,讓他心情舒暢,身體才這麽快好轉。


  宗紀唇角掛著溫潤的笑,從衍慶殿出來想到薑妤前陣子不停的給自己送東西,連曹先生都覺得她這是對自己有意,麵上就掀起了冷笑。


  他手上拿著寧熙帝給的名冊,薄唇微抿,在儲秀宮附近遇到了霍英彥,四下無人,他踱步到他身側,輕聲說:“太子從東宮跑出來了。”


  寧熙帝並未解了太子禁足,這回是下了狠心要教導太子,明令他禁足三個月,若是被發現偷偷跑出來,就加罰一個月,如今太子的禁足已經加到六個月了,再亂來估計他得在東宮待到下一個春暖花開才能放出來了。


  許是寧熙帝堅定的態度讓他怕了,這陣子倒是老老實實的待在東宮沒鬧,今日突然跑出來,應該是知道薑妤來了。


  “在哪?”


  霍英彥挑眉,“你要去瞧熱鬧?”


  他指了一個方向,宗紀信步走了過去。


  霍英彥無事可做,也跟了上去。


  一片青蔥草木遮掩的假山後麵,薑妤正一臉悵然的看著神情激動的太子,剛剛她坐著轎子出宮,走到一半被太子堵住了,非要跟她說說話。


  薑妤拗不過他,隻好給抬轎的內侍一些賞錢,恩威並施,讓他們不要傳出去。


  太子俊秀的眉眼憔悴許多,不停的質問她,是不是在議親。


  薑妤安撫了他好一會也不見他消停,沒轍了,索性就站在那裏靜靜的聽他說。


  太子得不到回應,滿臉澀然,“阿妤妹妹,你同我說說話啊,你為什麽,突然不想嫁給我了。”


  他伸手要拉薑妤的手,薑妤側身避開。


  太子怔愣的看著她,滿眼困惑不解。


  薑妤心裏覺得挺對不住他的,但她不是原主,已經感受不到同他的青梅竹馬之誼了,她扯著唇角,溫聲安撫,“你這陣子還好嗎?”


  太子悲痛的眼眸重新掀起亮光,對上薑妤平淡的眼神,喃喃道:“我不好,我每天都想你,聽說父皇要為你選婿,我恨極了,恨不得把那些想娶你的人都殺了。”


  薑妤歎了口氣,已經不知道怎麽安慰他了。


  “你不要這樣,你是太子,這些話傳出去不好,何況我總要嫁人的,難道太子希望我一輩子不嫁人,孤獨終老嗎?”


  太子瞳孔微縮,“嫁給我不好嗎?你從前不是一直想做太子妃嗎?你說過,要做這世間最尊貴的女子,隻有我能辦到,父皇為你選的那些人,他們都隻是想要利用父皇對你的寵愛,加官進爵,他們不愛你,更配不上你。”


  “那麽你呢,太子殿下,你愛我嗎?”


  太子毫不猶豫,“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愛你。”


  薑妤搖了搖頭,“小時候那不是愛,我與你是表兄妹,你從小與我親近,是因為你把我當妹妹看待,那是親情,即便我不嫁給你,我們依舊是表兄妹。”


  太子沉默片刻,“她們說,你雖然與父皇說不想做太子妃,隻是不想惹父皇生氣,但心裏還是有我的,今日我才發現,你是真的不想嫁給我了,你也不像她們說的那般傷心,你是不是,早就不喜歡我了。”


  他突然說了這麽一句,緊緊的盯著她,薑妤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咬著牙承認,“是。”


  太子自嘲一笑,“什麽時候的事了?”


  薑妤含糊道:“很久了吧。”


  “很久是有多久?”太子刨根問底,“元宵節的時候,我們還一起去求父皇賜婚,那時候,你是喜歡我的。”


  薑妤乜了他一眼,那時候這副身體裏的還是原主,原主確實是喜歡自己這個太子表哥的。


  薑妤不說話,太子見她目光閃躲,雙手搭上她的肩膀,讓她正對著自己,“是不是那次你在東宮看到姚司寢和許司儀的時候,你就已經不喜歡我了。”


  薑妤睫毛抖了抖,嚇了一跳,那次是她成為永安郡主之後,第一次入宮,沒想到太子看著腦子不怎麽靈光,直覺那麽準。


  “既然殿下明白,就不必再問了,我是什麽性子,殿下也清楚,什麽司寢司儀,在我手底下一個也活不了,而現在這樣,殿下有她們伺候,不也挺好嗎?”


  “阿妤。”薑妤沒防備,太子驀得把她摟入懷裏,力道大的她掙都掙不開,“我把她們都趕走好不好,我不要她們了,我隻要你。”


  “太子,你快放開我。”


  太子不放,薑妤急得抬腳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腳麵,太子吃痛,俯身鬆開了手。


  薑妤退後幾步與他拉開距離,防備的看著他。


  太子一臉懊惱,訕訕得喊道:“阿妤。”


  薑妤捏了捏眉心,“以後不要這樣了,咱們雖是表兄妹,但行事總該要顧忌著些,你馬上就要選太子妃了,而我也快要嫁人了。”


  薑妤轉身要走,太子還想攔她,薑妤道:“你回去吧,我會去跟舅舅說,是我想見你,傳話約你出來,讓他不要再加你禁足的日子了,路上抬轎的內侍我也使銀子打點了,他們不會亂說話,你回去的時候避著人,你現在禁足幾個月了?”


  說到禁足,太子神色奄然道:“六個月了。”


  薑妤安慰他,“那你好好在東宮反省,六個月很快的。”


  “.……”


  “說不定你表現好,舅舅還能提前讓你出來,你是太子,大宏唯一的皇子,貴妃娘娘執掌六宮,便是禁足也無人敢苛待你,你若覺得無聊,我讓人在外麵尋些新奇的玩意給你送過去。”


  太子還沉浸在悲痛中,讓她這麽好聲好氣的哄著,心底升起一股怪異。


  薑妤還在柔聲哄他,“好了啊,不要再想我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況你是太子殿下,現在都有四個侍寢女官了,隻要你想要,將來還有四十個,四百個對不對。”


  太子真憂傷不起來了,他覺得薑妤這話說的有點酸,好像是吃醋才不願意理他一樣,但她神色又很坦然。


  “回去吧,別讓舅舅和貴妃娘娘擔心了。”


  “阿妤——”


  薑妤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再不回去我就不為你求情了,你可就得禁足七個月了。”


  薑妤半哄半騙的把太子弄回東宮,出了一身的汗。


  假山背麵的角落裏,宗紀和霍英彥把薑妤後麵哄太子的話全聽了進去,霍英彥唇角掀起一抹興味,“倒是不知這位永安郡主是大智若愚,還是大愚若智,竟要給太子送東西,用那些哄孩子的伎倆哄太子,太子倒是吃他這一套。”


  宗紀陰沉著張臉,原來如此,向聖上求情,打點內侍,不讓太子加長禁足,擔心太子無聊,要尋稀奇東西給他送去,她對每個人都如此體貼,他倒要看看,她能體貼到什麽地步。


  薑妤一回信陽侯府便急著把身上的外裳脫掉,珍珠跟在後麵撿她丟下來的衣服。


  “熱死了熱死了,我流了一身汗。”


  “郡主先坐著,奴婢這就讓人備水給您沐浴。”


  琥珀端了碗酸梅湯來,薑妤喝了一口,抬頭問道:“有冰的嗎?”


  “奴婢讓人去做。”琥珀放下碗,掀簾子出去吩咐人去廚房要冰鎮酸梅湯,薑妤坐在榻上,翡翠給她扇風,小心翼翼的打探道:“太子殿下今天跟郡主說什麽了?那麽會功夫都不出來。”


  她還是覺得郡主能嫁給太子殿下最好,郡主今日帶回來那些畫像上的人都是些沒什麽品級的官家子弟,父輩也不過是三四品的官職,他們還都不是家中長子,拿個次子幼子出來就要娶他們郡主,簡直是把郡主當成他們登天的梯子了。


  薑妤瞥了她一眼,“不該你問的就別問,去廚房看看,讓她們做兩盤我今天在宮裏吃的點心。”


  翡翠諾諾稱是,她發現郡主的耳邊風越來越吹不動了。


  “使人去門房那裏盯著,如果平陽王世子來了,趕緊回來告訴我。”


  “是。”


  薑妤把人都遣了出去,拿鑰匙打開床頭的小抽屜,取出宗紀的那塊玉佩瞧了瞧,這玉佩可不能丟,要是丟了宗紀非得記恨自己一輩子。


  好在他應該今天就會來把這塊玉佩拿走,自己就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收著了。


  薑妤沐浴完等到夜深人靜宗紀也沒來。


  第二天閑著沒事去廚房學著做了兩盤桂花糕,其實就是廚子準備食材,她負責把桂花糕放到鍋裏,然後再取出來。


  她留了一盤自己吃,另外一盤讓人送平陽王府,順便傳個話,她今天在家沒出門,在家裏等著他,宗紀要是有空隨時都可以過來拿東西。


  結果沒等來宗紀,等來了天天跟在他身邊的那個護衛,說他們家世子吃了她送的桂花糕,中毒了,讓她交出解藥。


  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薑妤整個人都懵了,謹慎的詢問了宗紀的中毒症狀,在宴義暴躁的描述中,信陽侯府的府醫初步推斷,是中了砒/霜。


  薑妤大驚,緊張的問道:“那人現在還活著嗎?”


  宴義目光深深的盯著她,看那樣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抽劍砍了她為他們家世子報仇。


  “宴護衛,世子身邊現在需要人照顧,你先回去照顧世子,我等會就去平陽王府。”


  宴義不願意,“世子是吃了你送的桂花糕中毒的,你必須要跟我回去。”


  “放肆,你跟誰說話呢?”


  薑譽聽說她姐給平陽王世子下毒,被人家護衛找上門來了,慌慌忙忙的跑到棲霞院,他剛剛在午歇,衣服帶子都沒係好。


  宴義直接抽劍架到薑譽脖子上,冷眼瞧著薑妤。


  薑妤嚇了一跳,“宴護衛,有話好好說。”


  “解藥。”


  “毒真的不是我下的,不如這樣,你回平陽王府,我去宮中請禦醫,我堂堂永安郡主,也不可能畏罪潛逃,你在我這裏隻會浪費時間,說不定等你回去你們家世子都——”不治身亡了。


  薑妤還沒說完,被宴義淩厲的掃了一眼,“一個時辰內郡主不到平陽王府,我會再來。”


  說完便收了劍,輕輕一躍出了門。


  薑妤鬆了口氣,忙扶著薑譽問,“沒事吧?”


  薑譽搖頭,摸了摸脖子,對著門外罵了一聲,回頭對薑妤道:“姐,你真給宗紀下毒了?”


  薑妤沒好氣道:“我給他下毒做什麽?”


  薑譽:“你給他下毒也不是頭一回了。”


  薑妤暗叫一聲不好,原主從前給宗紀下過毒,這下更說不清了。


  這是有人想害宗紀還是想害自己?


  薑妤維持著鎮定,宗紀中毒宴義都找到信陽侯府了,這事瞞不住了,


  “珍珠,讓人拿我的牌子去宮裏請禦醫,再讓人去越騎營把我爹請回來,帶上府上所有的府醫,我們先去平陽王府。”


  薑譽說:“姐,還是我先去平陽王府看看吧,你等大伯回來再過去。”


  薑妤道:“不行,我放心不下世子,要盡快看到他安好我才能放心。”


  薑譽盯著薑妤的臉,揣測他姐這是想看到宗紀安好,還是想確定他有沒有被毒死?

  宴義剛回到平陽王府就被跌跌撞撞跑來的曹華清拎住了衣服,悲痛欲絕的問,“世子中毒了嗎?咱們世子機敏過人,到底是什麽人能毒到我們世子,世子中了什麽毒,你是怎麽保護世子的?”


  宴義凝著眉,淡定的說:“別問我,我不知道,世子自己說他中毒了。”


  曹華清:“.……”


  還可以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曹華清:浪費我澎湃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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