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狠不下去
林嘟嘟請假這天, 剛好是周五。
於是她又在家過了個周末，周一就正常去上幼兒園了。
白姣姣一看見姐妹，立刻熊抱住了, 安慰道：“嘟嘟, 你別怕，我幫你趕走壞蛋。”
其實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纏著她媽使勁兒問。
白媽媽隻好簡單解釋：“噓，幼兒園的門口有壞蛋，不能讓壞蛋發現林樂安。”
白姣姣一聽, 嗯？有壞蛋, 那還得了！
今早來上幼兒園，白姣姣特地帶了兩個麵罩，一個是狐狸的，一個是兔子的。
她是這麽想的，隻要她和林樂安一戴上麵罩, 那些壞蛋就認不出她們了。
就是吧，入園的時候，一不小心碰到了麵罩的開關，它們一邊閃光，一邊唱, 嚇了老師一跳。老師收走了麵罩，說放學再還給她。
噯, 林嘟嘟才不害怕呢！
相反, 她感受到了好多好多的安全感。
以前她再大禮，有十萬大軍呢，可她從來沒有感覺自己安全過。
在這裏，爸爸媽媽把事情都做完了, 啥都不幹的林嘟嘟覺得無所適從，但渾身都暖洋洋的。
林嘟嘟若有所思地問：“姣姣，你爸爸媽媽愛你嗎？”
白姣姣翻白眼：“當然啦！我那麽可愛。而且，他們隻有我一個女兒，還得指望我養老呢！”
“那他們是怎麽愛你的？”林嘟嘟的問題又來了。
“這個嘛……”
一談到具體的事情，就不太好總結了。
白姣姣撓了下頭，“嗯，爸爸出差回來，會給我帶喜歡的玩具，媽媽每天都給我做好吃的東西。雖然她每天都讓我學習，但她說是為了我好，我人小懂的又不多，姑且就先相信她吧！”
林嘟嘟問的不是這種。
那種感覺她總結不好。
好比林天爵，明知道給喵喵子買了老婆，以後林家會成貓的天下，還是買來了小喵子。
再好比蘇芷蘭，多溫柔的一個人啊，都敢對著攝像機放狠話了。
他們在改變！
但林嘟嘟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林天爵和蘇芷蘭。
唉，想不明白！
她煞有介事地歎口氣，點開了小手表，又找出了顧景的名字，點了撥打電話。
她開心地說：“姣姣，我們給天使哥哥打電話吧！”
小朋友的思維就是這樣的，上一秒鍾說的是這件事情，下一秒鍾幹的就是另外一件。
但小朋友之間，溝通是完全沒有障礙的。
白姣姣問都沒問為什麽要給天使哥哥打電話，她高興地跳了起來：“好啊，好啊！”
她湊了耳朵過去，想要第一時間聽到天使哥哥的聲音。
此時，顧景正在學校參加升國旗儀式。
對於現代社會的小朋友來說，這是最平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但對於顧景這個鄉巴佬，實打實是人生頭一糟。
稀奇！
有意思！
可以借鑒！
他口袋裏的手機嗡嗡了兩聲，便被升國旗的國歌聲音掩蓋住了。
顧景沒有掏出來看就知道，肯定是林樂安打來的。
那孩子，打小就不知道什麽叫尊師重道，隻知道惹是生非。
小手表滴滴了幾聲，傳來了機械的女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無人接聽。”
白姣姣失落地問：“他怎麽不接電話啊？”
林嘟嘟就顯得很是老道了，“他在上課吧！”
白姣姣“啊”了一聲，奇怪地問：“上課你還打？”
林嘟嘟不以為然，她沒有回答，跳到了一旁。
她不止打，今兒一天，還準備打上個七八十來回。
這幾天，林嘟嘟一天得翻看八回日曆，她總覺著她快要想起來了。
但是吧，小寶寶也有記性不好的時候。
例如她想今兒一天要給顧景打上個十來個電話，空有那個豪情壯誌，一轉頭，她就忘記了這岔。
一直到放學回家，總覺得少辦了件大事情的林嘟嘟，忽然一拍小大腿。
她噔噔噔跑到了院子裏，眼巴巴地看著隔壁的顧家，還沒有人影呢！
前幾天她也如是守著，可顧景像是摸著了她的點，就沒有一次讓她撞見過。
講真，她守株待兔，就是為了聽個故事。
自己是怎麽死的倒無所謂，她想知道顧景是怎麽死的！
畢竟都死了，那他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換句話說，她和顧景半斤八兩。
所以，自己是怎麽失敗的，她一點都不想知道了，但是她想聽笑話。
噯，人生其實就是這樣，沒什麽想不開的。
要非得想不開的話，那就……再多想想。
如前幾天一樣，林嘟嘟又等了個寂寞。
倒是蘇芷蘭錄完了節目，從大山回轉，第一時間風塵仆仆來看女兒了。
蘇芷蘭的內心忐忑，她隔著門看見了林老太太，以為老太太不會讓她進門的。
誰道，老太太很是熱情，瞧見她的時候眼睛一亮，招呼道：“喲，來了！”
老太太轉身又叫林嘟嘟：“嘟嘟，快看是誰來了？”
礙於林老太太在，林嘟嘟很矜持地叫了一聲：“媽媽！”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
林老太太很自然地道：“那行，嘟嘟跟媽媽玩一會兒，我上樓睡覺了。”
吳阿姨也挺有眼力勁兒的，等老太太一上樓，她就牽著林星悔的小手回了房。
林天爵的電視劇已經拍攝到了後期，這幾天劇組不停的有演員殺青，都這個點兒了，他還沒有回家。
偌大的客廳裏隻剩下林嘟嘟和蘇芷蘭。
林嘟嘟見她還背著一個碩大的背包，“媽媽，你剛回來嗎？”
蘇芷蘭點了點頭。
她伸開了手。
林嘟嘟沒有猶豫，笑嘻嘻地撲上去了。
“媽媽，你想我了嗎？”林嘟嘟仰著頭，很鄭重地問。
蘇芷蘭的眼眶有點潮，重重地點頭，“想，一天要想很多很多遍呢！”
樓上。
林老太太躺在了床上，又翻身起來了。
楊穗穗總勸她放寬心，是她林家的兒媳肯定跑不了。
但她對她兒子實在沒有什麽信心。
就那個混小子，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打小就立誌不婚不育。
林老太太又不是沒有年輕過，她懂，孩子可能就是個意外。
所以孩子都有了，媳婦還沒有呢！
林老太太越想越氣，她還是老思想，認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眼看女兒的婚事已經有了著落，如果兒子也能娶上媳婦兒的話，再外加一個子孫滿堂。
她也能算是人生贏家了。
想當人生贏家的心過於迫切，林老太太決定她得幹點什麽事情。
她做賊心虛，關緊了門窗，給兒子打電話。
林天爵正在跟劇組的人聚餐。
今天一天劇組送走了三個主要演員，預計兩天內，所有的戲都會殺青了。
頭一次當導演，他扛的壓力巨大。
但是這會兒，也輕鬆了不少。
他以茶代酒，敬了每一位工作人員。
正想找由頭提前撤，親媽大人的電話就打來了。
“哎呦，不得了了……”
老太太的聲音壓的很低。
林天爵挑了下眼睛，“媽，怎麽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難不成狗仔追到家裏去了？
不應該呀，蘇芷蘭自爆的那麽幹脆，這個事兒，其實已經沒有多少熱度了。
因為已經不能勾起粉絲和普通路人的好奇心。
林老太太繼續演戲：“那個，蘇芷蘭來了，她要帶走嘟嘟，你快點回來吧，我攔不住！”
她也沒管自己演的像不像，一口氣說完自己設計好的台詞，“啪”就把電話給掛了。
林老太太拍了拍胸口，就坐在窗戶前，等兒子回家。
真的假的？
理智說肯定是假的，蘇芷蘭瘋了吧才會這麽幹！
感情說萬一是真的呢！
林天爵神情嚴肅，把這沒完的聚會攤子交給了韋一城，拎起車鑰匙就走了。
韋一城見他神情不對，跟在後麵問：“怎麽了爵爺？”
“沒事兒。”林天爵發動汽車的時候，淡定點了根煙。
他想，蘇芷蘭要真跟他搶林嘟嘟撫養權的話，那也是家醜不可外揚。
自打有了林嘟嘟那個小東西，別說是酒了，他連煙都快要戒掉了。
夜晚的風還有點兒涼，嗖嗖地灌進車裏。
林天爵一口香煙，一口涼風，這才有時間細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包括蘇芷蘭這個人。
什麽時候，他居然把蘇芷蘭也劃分到了家裏人的範疇？
林天爵開了快車，在家門口撞見了一個偷偷摸摸的身影。
他摁了下喇叭，嚇了那身影一跳。
顧景成功躲避林樂安了好幾天。
今兒算是破了功！
果不其然，喇叭一響，林家的院子瞬間亮起了燈。
林嘟嘟還多此一舉地拿了個小手電筒，一束亮光直直地打在顧景的臉上。
她幸災樂禍地想，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有能耐，你這一輩子都別回家呀！
顧景默默地抬手，遮了下眼前的光，並不說話。
二樓，站在窗邊觀望了一下的林老太太，心虛地關了窗。
林天爵耳朵尖，他聽見了關窗的聲響，若有所思地朝上看了一眼。
他又瞅了眼院子裏的蘇芷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老太太活了一大把年紀，近墨者黑，倒是跟林嘟嘟學會了，越活越調皮。
沒事兒的，瞎造什麽謠！
嚇得他這小心髒，一路上，就沒安生過。
他忍不住想，蘇芷蘭要真跟他搶孩子的話，他到底要不要下狠手？
好像……狠不下去了！
那麽問題又來了，為什麽狠不下去呢？
蘇芷蘭就站在光影的交匯處，看見林天爵的時候，心裏沒來由的咯噔一跳，“你，回來啦……”
他回來了，她的意思是她也該走了！
也許是風大，話沒有一次性說完。
再一回想，話有些不大對頭。
蘇芷蘭沒來由地鬧了個大紅臉。
林天爵的心情，猶如坐了趟過山車，如今平穩降落，心情大好。
他說顧景流：“都幾點了，怎麽才回家？”
顧景“哦”了一聲，沒說自己為了躲他家的煩人精，特意買了張公交卡，快把盛城給轉過來了。
顧景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嘟嘟一眼，道：“林老師晚安，蘇老師晚安！”
顧景隻是想要告辭，話一出口，他也覺得不太對勁。
蘇芷蘭的臉更紅了，一轉身，進了屋。
林天爵清了清嗓子，“啊，你也晚安！明天不許回來這麽晚了！”
有些事情，跟小孩解釋不清！
也沒那個必要。
林嘟嘟先是聽到顧家傳來了關門的聲音，緊跟著林天爵又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
她拿小手電筒照了照天。
月朗星稀，有風從耳畔邊過去。
說來也稀奇，她都準備放棄了。
她想，她爸和她媽，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她隻用安心等幾個月就行。
可她爸和她媽，怎麽又忽然有了談戀愛內味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更明天下午六點
更晚了，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