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補更
葉言初觀察了一會,發現這裏的一切景物都是高度相對稱的,以湖泊為中心,左右前方都是如出一轍的丘陵,後方則是他們二人來此的路,就連那塊高約數丈的參天巨石都是以其中線為界,左右形狀完全一致的。
這樣的話能打破常規的就隻有最突兀的的地方了。
葉言初細細想過後,便出聲喚雲舒:“念兒,你回來。”
聞言,雲舒連忙來到他身旁,疑惑地問他:“師父,何事?”
葉言初並未回答她,而是緊緊握住了她細白的手腕,開口道:“從這兒走。”說著,他便拉著雲舒從右邊走向前方的丘陵。
雲舒乖乖地跟上,心中甚是不解,她小聲問道:“師父是發現了什麽異樣麽?”
“看腳下。”
雲舒低下頭去,借著皎潔月光細細瞧了瞧,這才恍然大悟道:“這片土地是濕潤的。”
方才她在另一邊尋找了一番,雖然並沒有發現什麽適合藏身的地方,但是對那片地的環境還是有了些了解的。那片土地在靠近岸邊的地方確實有些潮濕,但是往丘陵方向走幾步後,就是十分幹燥的岩土了。即使近期下過雨,也不可能在同一塊大地上有如此明顯的差異,且順著腳下的路一直向前全都是潮濕的。
這說明,有人來過,且可能長住於此,才需要運水,不過也可能是獸群。但是隻要有發現凶手窩點的可能,那就值得一試。
然而“線索”一直到丘陵腳下就斷了。
雲舒皺了皺眉道:“師父,這下線索沒了。怎麽辦啊?”
葉言初倒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輕聲道:“念兒,你躲我身後。”
“好。”雲舒乖乖照做了。
葉言初微微抿著雙唇,開始運轉體內的氣丹,一邊默念著咒詞,一邊匯集靈力,隨即又迅速抽出了絕情劍。冷冽逼人的劍鋒被傾注了符咒後霎時間激發出了銀灰色的劍氣,拂起了兩人的衣袖。
很快葉言初將手中的絕情劍一把刺進了土地裏麵,一瞬間激起層層沙礫。
看著眼前的景象,雲舒有些發怔,她喃喃道:“這是開山咒。”
開山咒是魔道的基礎法術,師父他他怎麽會雲舒心裏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
緊接著,大地裂開了一道口子,發出了一聲巨響。
隱形的結界在一瞬間被破了。一切都恢複了原貌。原來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湖泊,也沒有什麽丘陵,身後那塊堵住來路的巨石也不見了。
這裏,根本就是一處被廢棄的亂葬崗!
雲舒心裏有些隱隱發怵,她動了動身體,想離葉言初近一點,卻不想踩到了一塊石頭,把她嚇了一跳。
她低下頭去想將石頭踢開,這才驚覺腳下的硬東西哪裏是什麽石塊,那分明就是一枚頭/蓋骨!
“啊!”雲舒不小心叫了出來,她慌忙捂住了嘴。
雲舒小心翼翼地朝葉言初那湊近了些,她微微顫抖著手去扯他的衣服,她弱弱開口叫他:“師父……師父,這,這有一枚嬰兒的完整頭骨……他在對我笑……”
那枚小小的頭骨上,原本應該是深深凹陷的眼窩的地方,此刻正瞪著一雙黑漆漆沒有瞳仁的眼睛。他的嘴角裂開了,一直延伸至耳垂處,他沒有發出聲音,可雲舒卻分明聽到了他的笑。
葉言初沒有應她,雲舒更慌張了,她無措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師父?”
男人仍然沉默著,一動不動。
“師父……”雲舒害怕得快要哭出來了,可葉言初仍舊對她不理不睬的,雲舒急急道,“葉言初!”
不知怎麽的,葉言初一直都不曾回應她。
雲舒心下有些擔心,快步走到他麵前:“師父?”
此時的葉言初和平時很不一樣,麵色冷峻,眼神冰冷,陰沉著臉像看死人一樣看著她,一言不發。
雲舒心裏有些酸澀,記憶中的師父是幾乎不會以這副冷得駭人的表情對著她的,她盡量擠出一絲絲笑容,伸手去拉他衣袖,可誰知還未及觸碰到半分,她就被葉言初硬生生地推倒在地。
葉言初冷漠地看著她,居高臨下的姿態。
雲舒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方才被那顆嬰兒頭骨嚇成那樣,她都能忍住不哭,可現在就被葉言初推了一下,她都委屈得緊,難受得忍不住啜泣。
天下之大,誰都可以負她,唯獨葉言初不可以。
雲舒很快抹了抹眼淚,又重新站了起來,她小心問道:“師父,你,你怎麽了?你怎麽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她試著走近他,可還未走兩步,她就被絕情劍鋒利的劍鋒直指心口。
眼前的這個男人,養了她這麽多年的男人,寵她護她的男人,正手握著絕情劍直直逼向她的心口。
“師父,你怎麽了?我是念兒啊”雲舒雙眼充滿希冀地看向他眼底,卻什麽也看不透。
雲舒又向前走了一步,她在賭,她賭葉言初會收劍。
可是他沒有。
聖階品級的靈器,絕情劍,她從小就常常把玩的劍,就這樣不偏不倚的刺進了她的胸膛。
一瞬間皮開肉綻的噬骨之痛傳遍全身。可笑的是,這時候的雲舒,還在自我欺騙。
若是,若是你將劍偏倚個半寸,我都會原諒你。
可是你沒有。
雲舒無力地笑了笑,沉默著流著眼淚,用靈力強撐著自己的身體,艱難地向前走。
絕情劍刺得更深了。
她才走了半步,就再也堅持不住了,她撐著最後一口氣,對他道:“葉言初”
“你負我”她死死地看向他冰冷的雙眼,拚盡了所有的氣力將這三個字緩緩吐出口。
話音剛落,她就無力地倒了下去。
“念兒?念兒?”葉言初一直緊張地喚著懷裏的女孩。
雲舒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有些意外,自己竟還活著。
“姑娘!姑娘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誰誰的聲音?
雲舒廢力地眨了眨眼睛,待視野變得清亮後,她艱難地看了看眼前的景象,這才明白自己是在一處山洞裏,隻是這山洞並不像地獄那般恐怖,雖是山洞,但也十分幹淨,隻是有些潮濕。
另外這洞裏除了她,還有幾名年輕女子。
“姑娘,姑娘可嚇壞我們了,醒來了就好。”其中一個女子開心地笑道。
“我”雲舒沙啞地開口道,“我沒死?”
“姑娘莫要說這般不吉利的話。”
“方才二位恩人尋到我們的時候,不知怎麽的,姑娘就突然昏睡了過去。”
“我我剛才一直在睡覺?”雲舒很是疑惑。
葉言初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寬慰道:“念兒是做了噩夢麽?”
雲舒一聽見他的聲音,渾身就止不住地顫抖,她連忙從他懷裏起身,坐遠了些。
葉言初瞧著她這副受驚的樣子,有些擔心地問道:“念兒果真是夢到了什麽不好的事麽?”
雲舒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小肥肉,還真的疼,她喃喃道:“我真的沒死”
“念兒不用多想,有我在這呢。”葉言初輕聲安慰她道。
雲舒木訥地點了點頭,一直沒有看他。
她暫時還沒有緩過來,有點害怕看到葉言初,因為一旦看到他的臉,她就會想起剛才的夢
雲舒無法想象,若是真的有一天,麵前這個給了她整個世界的男人,將手中的利劍指向她的時候,她會怎麽做。
她該怎麽做。她會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