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6章 他橫由他橫(二)
連天笑很是擔心這個問題。
幾大世家在明麵上一氣連枝,共同進退,可若是真的到了關鍵的時期,誰會在意這些,棄車保帥,明哲保身,甚至是落井下石的情況屢見不鮮。
白如羽的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笑意,目光掃過連天笑,緩緩的說道:“至於這個倒黴鬼選誰,無非就是兩點,一是要分量夠重,不然嚇唬不了別的牛鬼蛇神,二是要夠富,要能榨出足夠多的銀子。其實說來說去還是要落到我們三家的頭上,倒不是要我們三家家破人亡,薛重慶也沒那個能耐,隻是若被選中成為那隻被殺給猴看的雞,免不了要有一番傷筋動骨。”
連天笑長歎一口氣,說道:“那皇帝自從對南宮家下手以來,一直想要鏟除我們這些世家,如今先對糧商下手,我連家可是比不得你們的兩家,現在是老家主病重,各個支脈試圖要奪權,可謂是風雲飄搖,那薛重慶說不得會第一個對我連家下手……殺雞儆猴固然是可以,可是殺死一隻老虎卻是威懾力更大。”
白如羽的神色之中露出一絲古怪,緩聲說道:“這僅僅是中策而已,我想薛重慶應該不會選擇,連家不會被選上的……可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那就要看連家怎麽做了?自古有刮骨療傷之說,連家也可以來個棄車保帥,反正那些支脈也是可惡的很。”
連天笑的神色變得很是難看。
……連家主脈一直以來人口稀少,這一次若是棄車保帥度過這一劫,恐怕也是絲毫不亞於飲鴆止渴,日後的衰敗落魄定然是無法避免了。
白如羽喝了一口清茶,緩聲說道:“當然,我已經說了,薛重慶選擇中策的概率很低,他應該會有更高的手段的,否則他就不是薛重慶了,皇帝也不可能派出趙王給他當靶子了。”
薑牧的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笑意,說道:“那何為上策?”
白如羽繼續說道:“至於上策嗎……也很是簡單,卻是考驗手腕和火候,做事如烹小鮮,火候過了,事情就焦,火候不到,流於表麵。如果薛重慶想用上策,就不能現在給你們請柬,最起碼要等到他把江南這潭水的深淺摸得差不多了,然後再急火慢火齊用,恩威並施,一邊用蒼生大義,一邊用朝廷大威,最好再在難民身上做些文章,背地裏鼓動這些難民來對付這些被冠上為富不仁名號的大小富商,如此一來,誰還敢不乖乖就範?”
……草原人的入侵造成了邊境之城的許多難民湧入到江南之地,這些人為了躲避戰禍而來,拖家帶口,卻是十分貧窮,許多人為了生存甚至是不惜是賣掉自己的兒女,有的人還賣身為奴,生活可謂是無比的淒涼悲慘,若不是屈服於帝國的軍隊鎮壓,恐怕這些難民早已是發生暴動了。
……這一次薛重慶若是在難民身上做文章,然後掌控住軍隊,恐怕那些難民足以掀起一場可怕的災難。
“佩服,實在是佩服啊。”
薑牧神采飛揚的道。
白如羽果然是深諳官場之道啊。
洪天真對著白如羽豎起大拇指,出聲說道:“厲害,白公子果然是不負在世諸葛之稱,今日這一番言語讓我等茅塞頓開。”
連天笑凝重的神色也是緩和了幾份。
白如羽擺擺手,緩聲說道:“你們可千萬不要小瞧了這些廟堂官員,他們其中有些人的確是手無縛雞之力,甚至都不是一個普通大漢的對手,可說起心機城府手腕,他們卻是一等一的,官場是一個看不見的吃人黑洞,能夠在其中混跡著都是絕對的不簡單,如今這天盛帝國的崛起已經是無人可以壓製了,廟堂之上的能人也是輩出,個個殺人不見血,這次趙王與薛重慶前來恐怕是要掀起一場風暴,搞不好江南的局勢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希望各位要慎重對待,切莫出現什麽意外,招惹大禍。”
“好。”
薑牧站起身子,雙手抱拳,對著白如羽道:“這一份恩情我薑家記住了,等到那趙王與薛重慶來了,還望你可以多費心思,為我們出謀劃策。”
洪天真也是起身,對著白如羽道:“以後我洪家的大門隨時向白公子敞開。”
連天笑的身軀絲毫不動,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
薑牧看了一眼連天笑,說道:“連五爺還不想離開?”
連天笑道:“我還有些事情想要請教白公子。”
薑牧笑了笑,說道:“今日我們已經叨擾的時間夠長了,就不再打擾白公子了。”
白如羽一直保持沉默。
連天笑的神色之中露出一絲僵硬的笑意,說道:“也好,我改日再來。”
……
……
李奇鋒進入了伏龍山之中。
尋到了一處偏僻的山洞,李奇鋒開始抓緊時間調養傷勢,恢複內力。
小鎮之上的連續惡戰使得他受了很重的傷勢,內力也幾乎是損耗一空,此刻的他毫無疑問是到了強弩之末。
若不是他一直依靠著強大的意誌在支撐著,恐怕無法進入到伏龍山之中,得到了一絲喘息之機,現在他需要休息。
從大巫山到這伏龍山之中,李奇鋒一直在逃亡的路上,每一次惡戰都使得他精疲力竭,他一直靠著意誌在支撐著,可真是如此,他真的很累。
等到遙遠的東方泛現出魚肚白之時,李奇鋒體內的內力已經是的十分充沛。
身軀一動。
李奇鋒直接是躺倒在地。
此刻。
他隻想著什麽事情也不想,隻想著好好的睡一覺,來緩和他的神經。
時間流失的很快。
片刻之後。
李奇鋒一身冷汗的醒來。
他感覺到了危機。
這種來自於他自身直覺的危機。
當下。
李奇鋒沒有絲毫的猶豫,身軀一動,衝出山洞,朝著遠處掠去。
下一刻。
一柄巨錘從天而降,霸道的力道直接是摧毀了山洞。
掠出百丈之外。
李奇鋒的身軀站立在樹梢之上,注視著手持重錘的男子,神色之中露出十分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