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連姐姐都不要了
“雲若天化名宣無在你們東周蟄伏多年，精心布置策劃這場大戰，全是為了利用往生蠱、利用無數人的性命去複活一個人。若真如了他的願，對麵永州城裏和郴州城裏的幾十萬人將無一幸免。”數落軒轅冽的機會，木清也沒有錯過。
“那個瘋子就是利用你來複活往生蠱以達到自己的目的，沒想到陛下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會中這等下三流的陷阱。我真替你們東周的江山社稷幹道擔憂。”龍衛也忍不住插句嘴。
“住口！”軒轅冽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灰。
他轉而看著司徒炎，“這件事，你怎麽說？”
“你隻有兩個選擇。第一，幫我們找到兩個人，阻止雲若天的計劃；第二，繼續看著龍首原上的往生蠱蔓延，讓你的二十萬大軍為雲若天的野心陪葬。”
“找誰？”
秦晚歌：“當然是你伸手就能找到的人。”
軒轅冽頓了一頓，眉頭不自覺粥了起來，“你想找的，是……哈利？”
看他的反應，秦晚歌也跟著蹙了蹙眉。盯著軒轅冽，像是要把他五髒六腑都給看透。
“哈利就在這行館中？”秦晚歌的聲音比外麵的寒風更冷，吩咐要將人瞬間冰凍。
軒轅冽沒吭聲。
哈利就在行館中，那秦晚歌和司徒炎來的動靜這麽大，他肯定知道了。
這會兒，他定是跟著雲若天一起離開了！
該死！
司徒炎怒了，“軒轅冽，你自尋死路的本事真是越來越高了！”
他恨不得立刻掐死軒轅冽這個禍害。
他明知道現在南疆形勢嚴峻、明知道哈利受雲若天利用對自己的姐姐誤會重重，他還故意刺激哈利。
簡直該死一萬次！
“軒轅冽，若我弟弟有個好歹，我絕對會讓往生蠱吞了你整個東周江山，絕不食言！”秦晚歌的臉色宛若來自地獄的修羅。
她決然丟下這句話，話音未落便化作香風飛了出去。
司徒炎二話不說也追了出去。
木清和龍衛等人紛紛追出去，走之前，龍衛氣憤難平道：“哈利王子若有個好歹，即使夫人肯罷手，我們家陛下也絕不會饒過你！”
秦晚歌施展輕功出了行館，司徒炎很快率人追上了她。
蠱王對曼沙華的感應已經很強了，這表示，人就在附近。
秦晚歌和司徒炎同騎，一路往城北而去，最後在一條僻靜的小巷子的盡頭，停了下來。
這裏，是個小院。
這院子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在此處連風都像是靜止了。
司徒炎抱起秦晚歌飛過了牆頭。
院子裏無半點人影，也沒有聲音。
空氣中，卻有奇異的味道。
司徒炎把秦晚歌放了下來，她四處看了看，都沒有看見人，懷裏寒玉匣中的蠱王鬧騰的厲害。
很顯然，曼沙華就在這附近。
哈利，無疑也在附近。
她一直用自己的血在養著蠱王，和她這個身體血脈相連的哈利，蠱王也能感應到。
突然，蠱王的鬧騰停止了。
秦晚歌心頭震蕩，驟然轉身。
院牆邊的那棵小榕樹下，哈利就站在那兒。
秦晚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年多前，那個在她臨行前還抱著她哭哭啼啼的少年，這會兒——麵目全非。
他穿著冬裝，包住了手臂，但還是露出的臉和脖子。
黑色的妖豔花紋從脖子延伸到左臉上了，別人或許不知道那是什麽，可她最清楚不過！
他這是被蠱反噬了，當那花紋布滿整張臉，他就……
目光落在離哈利不遠處的，戴著麵具的雲若天身上，秦晚歌瞬間怒從心頭起！
但她忍住了衝過去把雲若天掐死的念頭。且不說能不能打得過，眼下他還不能死。
哈利在看見秦晚歌時，臉上流露出驚喜，可是看見她和司徒炎在一起，臉色又變了。
秦晚歌向哈利走去，哈利的目光在躲閃，轉頭就想走。
“哈利，你站住。我去了西陵京城一年多，你就連姐姐都不認識了麽？”秦晚歌喊住他，加快腳步走近前去。
哈利站住腳，卻沒有回頭。
“你轉過來，哈利。”
他定了定，猶豫了一會兒，慢慢轉回身來，但是別開臉不肯看她。
“你不想姐姐？不想認姐姐了？”
哈利沒吭聲。
“你倘若還是覺得姐姐棄你而去對你不起，覺得姐姐置你的生死於不顧，姐姐此刻就站在你的麵前，你若要我的命，姐姐絕不還手。”
哈利卻是猶豫了。
雲若天在邊上冷笑道：“長公主此時還想來哄騙哈利王子麽？哈利王子為了你，可以不顧自身安危，豁出命去。你再看看你自己。你為了司徒炎，幾次三番出生入死，你在西陵皇宮裏為了他的皇位奮鬥，卻對自己的親弟弟不聞不問。甚至還派人來取哈利王子的心頭血，哈利王子險些就就不回來了。你根本不在乎哈利王子的死活。如今你再來說這些，不覺得可笑麽？”
即使他戴著麵具，秦晚歌也能想象到他麵具下的臉是什麽神情。
哈利本還有些猶豫，但雲若天這麽一說，臉色一片陰鬱。
加上他臉上那些詭異妖豔的花紋，看上去十分駭人。
秦晚歌再次怒上心頭，但也再次忍住了。
她深呼吸，完全忽略了雲若天這個喪心病狂的存在，攥緊了拳頭盯著哈利。
目光如炬。
無可回避。
“哈利，連你也認為姐姐是為了一個男人就可以把自己的弟弟拋下不管不顧，甚至連你的性命都不在意的人麽？連你也認為，你從小相依為命長大的姐姐，會為了自己，而不要你？”
哈利不吭聲，但看他的表情，他確實是這麽認為的。
雲若天這個瘋子到底對他都做了什麽！竟然把那樣一個單純可愛的孩子變成這個樣子！
秦晚歌把雲若天大卸八塊剝皮抽筋的衝動按都按不住。
“好，你可以認為姐姐去了西陵你忘了你這個弟弟。可你難道連你我姐弟和母親十幾年來是如何相依為命的也都忘了麽？你也忘了姐姐臨去西陵時是如何囑托於你，要你保護自己？你就連母親自小對咱們的教誨，不許妄害人命、要我們與人為善，你也全都拋諸腦後了麽？！”
秦晚歌的質問一句比一句嚴厲，完全就是嚴姐的風範。
盡管司徒炎等人都知道她是當年死去的秦晚歌複活，但在這一刻，她還是南疆的長公主、哈利的親姐姐——安靈素！
司徒炎沒有打擾她，因為他相信，能不能拉回哈利，隻能靠秦晚歌。
非她不可。
秦晚歌也沒有辜負司徒炎的期望。
“哈利，你知不知道你受你身邊這個瘋子的蠱惑利用已經枉害了多少無辜生靈？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因為你家不成家？你知不知道西陵東周都會因為你而國將不國，生靈塗炭！”
“哈利，你知不知道被雲若天成功發起轉生陣要死多少人！你難道真的是鐵石心腸麽？你難道連人性都泯滅了麽！”
秦晚歌已經放棄了婉言勸說哈利的念頭，哈利已經被雲若天蠱惑，對她隻有滿腔怨憤憤懣，分不清楚是非黑白了。
“你憑什麽說我？這一年多來你看過我問過我麽？你什麽時候還在乎在意有我這個弟弟，你不是一心為了那個男人麽？姐姐，嗬，你別以為我遠在南疆我便真的都不知。你根本就不願意認我這個弟弟，你想當西陵的皇後，你不要我了！”
哈利也怒了，他怒氣滔天，臉上的花紋也因此而波動，往另外一邊臉蔓延。
再這麽下去，他體內的蠱，恐怕會提早發作。
“我知道我如今再說什麽你都不信。就算我現在告訴你，我拚盡全力輔佐我身後這個男人——司徒炎，是為了讓天下蒼生免於戰火災禍，讓百姓能安居樂業，你也會覺得我是誇誇其談哄騙於你，在你心中我是錯的，我說什麽都會是錯的。”
秦晚歌滿麵淒清，眼睛眨一眨，兩行熱淚便滾滾而落，美人梨花帶雨，令聞者傷心，見者憐惜。
“哈利，你心中執念於姐姐負了你，也確實，都是我害了你。若非我困於深宮，也不會給有心人以可趁之機，帶你走上邪路。母親泉下有知，見你這樣，也會傷心難過。我這條命可以給你，我隻希望，我這條命能喚醒你的善良，從此放下這些原本與你無關的恩恩怨怨。回到南疆，重新開始，好好生活。”
這番話像極了臨終遺言。
秦晚歌從靴子裏抽出了匕首，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自己的心髒。
“長公主！”龍衛驚呼，卻還是慢了。
司徒炎的身形極快，像是會瞬間，在刀尖沒入心髒之前，及時拉住了秦晚歌的手，“就算要一命賠一命，也該是我來。”
哈利大抵沒想到秦晚歌會真的對自己下手，臉色都變了。
在場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司徒炎，這件事你別插手。天下何處無芳草？沒了我，你還有全西陵的女子。”
“你在胡說什麽，我說過了，非你不可！”司徒炎強勢要奪她的匕首。
爭奪之間，匕首推入秦晚歌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