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07章 二選一
幽幽一聲歎息從剛硬的男人嘴裏飄出，幾分無奈：“你一定非要弄壞現在的氣氛嗎？你不是很喜歡嗎？那麽享受這一刻就好，又何必在乎別的呢？”
“我在乎，我當然在乎。”她不知道他是否有意，不過，他肯定知道女孩是敏感的，一點點小感動心的天秤便會傾斜，即使倒向萬劫不複，也控製不了。
舉起手，做出投降狀：“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隻想讓你快樂，這是理由夠嗎？”藍眸呈現出幾分疲憊，不想與她爭鬥。
越是如此，雲歡顏越害怕。這樣的溫柔比任何殘暴都可怕，因為會更加不可控製被吸走。
“玦少，這話說出來你相信嗎？你是漓城的大忙人，日理萬機，為什麽要顧及我一顆小小棋子的感受。”她不能被感動，明知他有陰謀。
“小顏，我們剛剛不是玩得很開心嗎？那樣就好，不是嗎？你何必非得一而再，再而三提起那些為愉快的事？好了，什麽都別說，什麽都別想，現在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我們繼續玩，好嗎？”被她這樣激，他仍沒有動氣，這一點的確遠遠超出了雲歡顏的想像。
烏瞳看著藍眸，想從裏麵探尋出一些蛛絲馬跡。卻被一泓深情吸走了神智，不得不承認，他的話觸動了她的心靈。
人生很苦，生活很難，偶爾一次開心，就好好享受，何必去計較陰謀，揣度心思。身於隨時隨意可能喪命的境地，她不能自己困於愁城之中。
隻是，在如此多陰謀的包圍下，她如何能做到坦然無視一切？
不去看赫連玦的眼睛，那或深或淺的邪藍裏有一種可怕的魔力令她不知不覺沉淪，迷失了自己。
黎明前的天空異常黑暗，如黑綢覆蓋般，不見一顆星子。突然想起一句話：坐摩天輪的時候離天空越近，就離幸福越近。
此時此刻的她沒有半絲幸福可言，隻有滿滿的驚恐。
摩天輪升至最高點又降下，一顆心跟著不斷往下墜。燈火通明的遊樂場仍然美麗，這應該是個充滿歡笑快樂的地方，不適合她這時的低落。
此時才注意到倆人的裝束，她一身睡裙顯得不倫不類，赫連玦的襯衫和西褲有幾分拘謹。突然，腦子更加混亂了起來。
赫連玦此舉的動機到底是什麽？
扮演著幾種角色的他心思不是她可以揣度的，想著，漸漸沒了心情。雖說，赫連玦一向有分寸，但雲歡顏還是主動提出：“我們回去吧，天快亮了。”
劍眉微挑，藍眸幽沉了幾分：“什麽時候開始你眷戀起那個冰冷的地獄？”
“不是我，是你給我使命，不是嗎？”她隻想盡快完成自己的任務，早日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雖然，這種希望越來越渺茫，她還是會很努力，很努力的。
“如果我說，你可以不必回去了呢？”是問，不是允許。
雲歡顏心頭劃過一絲光亮，轉瞬消失於夜空下。故意順著他的話：“那自然再好不過了。可是，你會允許嗎？不要到時又拿我妹妹來要挾我。”濃濃的譏諷，是自憐，亦是冷譏。
“你可以不必回去了！”篤定的聲音鏗鏘有力，雲歡顏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為什麽？”滿是驚疑，嘴巴張成O形。
倚著卡通牆，赫連玦看起來就如同精靈族裏的人兒。俊美不似凡人，透著貴族獨有的氣息。雙手環胸，有幾分慵懶：“你不是一直期待早早離開？”不給她正麵的回答。
直覺赫連玦又在進行什麽陰謀，但她無憑無據，隻能任猜測漫延成滕，緊緊攀住她的神經：“那我是不是自由了？”
“可以逃過周海藍的追查，你就自由了。”如實回答。
“赫連玦，你究竟在玩什麽把戲？”她真的快被他弄瘋掉了，要她離開赫連家又得不到自由，那他要她做什麽？
麵對雲歡顏的激動，赫連玦麵不改色：“你可以呆要我身邊。”這樣的話對別的女人或許是一種誘惑，但雲歡顏隻有驚恐。
“你把話說清楚。”幾乎是歇斯底裏。
定定看了她五秒，任焦急腐蝕著她的心。不厭其煩，正麵回答她的問題：“你可以不必繼續呆在赫連家了，但為了安全起見，你還不能隨意出現，所以，隻能呆在我指定的地方。”
“哈，哈，哈……”驚極而笑：“赫連玦，你到底在玩什麽把戲？一會兒要我進入赫連家幫你偷取東西，還讓我尋找爸爸和妹妹被害的真相，現在卻莫名其妙要我離開。你說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不被她瘋狂的樣子所左右：“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周海藍對你的防範太嚴了，你根本靠近不了她。現在多了林微微和周虎，你的處境更加艱難。要是哪一天赫連羽對你不管不顧，你可以活多久？”一字一句全切中重點。
雲歡顏沒有喜悅，反而是被戲弄的濃濃怒氣：“你真當我是傻瓜嗎？雖然我不聰明，卻還不至於傻到被你牽著鼻子走。別把自己說得那麽無辜和偉大，你跟周海藍是一樣的，都要利用我。赫連玦，你好狠。”將她逼到無處可去，唯有投靠他。
周海藍的狠是明麵的，看得出來。赫連玦卻心機深沉，無法揣度。他時而冷酷，時而溫柔的舉動更是將她弄得一頭霧水，分不清東西南北。
不過，與虎謀皮的人必然比更具膽識與謀略。
“你現在仍有兩種選擇，跟我走，回赫連家。”沒有強迫，二選一，且是站在她的立場上考慮。這樣的做法看起來真是為了她好，可是，為什麽她的心那麽不安，那麽驚慌。
天邊的魚肚白越來越明顯，絲線般的太陽去雲層間若隱若現。五彩絢麗的燈火仍一閃一閃照在臉上，迤邐出夢幻的霞彩。
雲歡顏瞪著赫連玦，仿佛要從他的眼睛裏看出陰謀，看出自己的走向，看出未來，卻一無所獲。如果她看得出他的心思，就不會一再被戲耍。
“我要回赫連家。”賭氣般的話在斂去所有情緒後，平靜吐出。既然他給了她選擇，那麽，她就做出決定。
藍眸始終如初，沒閃一下，仿佛她的決定早就他預料之中。有那麽一瞬間雲歡顏恍惚了，她是不是又墮入了他的圈套？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好，走吧。”沒有疑義，尊重她的選擇。
回到赫連家雲歡顏一顆心沉甸甸的，感覺是她的意氣用事將自己推入火坑。這一次她怨不得別人，赫連玦給了她選擇。
天已亮，赫連玦帶她從後山的竹林回來。九拐十八彎的走法，感覺像在走迷宮。心緒沉重的雲歡顏記了幾處便亂了，任由他領著，悄然回到主屋。
園子裏的傭人已經開始一天的工作，忙忙碌碌。園丁修剪著花草，剪掉多餘的枝葉，剪出漂亮的形成，
一夜未眠的她極累，卻被迷團包圍著掙脫不出。
赫連玦真的是帶她離開的嗎？還是一種試探？若她真的離開，現在會是怎樣？身處什麽地方？
越來越多的問題纏繞著她，未知的事件，未知的走向，她判斷不出個所以然來。
“姐姐，姐姐，你起來了嗎？”赫連羽的聲音就在門外，驚飛了她的思緒：“我起來了，大少爺。”
打開門，發現赫連羽已經穿戴整齊：“大少爺，今天怎麽這麽早啊？”
“堂舅舅要來，走，我們快去。”單純的眼裏閃爍著期待。
一個影像劃過心頭，強壓下滿心憤怒：“大少爺的堂舅舅是周虎嗎？”
歪頭想了好一會兒：“好像是叫周虎，姐姐，不要管這個啦，我們快走吧。”有些迫不得已。
“大少爺，你先去好不好？我還沒換衣服呢，這樣見客很不禮貌。”低下望望自己身上的睡衣，將赫連羽的目光吸引到上麵。
“好吧，那你快一點。”說完，有點希望，不過隨即眉間躍上喜悅。
心一顫，趕忙喚住赫連羽：“大少爺，你等我一下下，我馬上就出來，好不好？”雲歡顏改變了主意。
見過周虎兩次，但都不是正麵。她倒要看看這個喪心病狂的惡棍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嗯，姐姐快點。”
出乎雲歡顏意料，除了赫連羽期待外，餐廳裏並沒有太多人。整齊排列的傭人一如往常，西裝革履的周虎坐在華美的餐廳裏，陽光灑在他臉上，淡去幾分匪氣，努力擠出親切的笑。
赫連羽快步撲上去：“堂舅舅，我的東西呢？”
“嘿嘿……羽放心，堂舅舅答應你的事絕對不會食言。”說著從地上提起一個大籠子，透明的籠子十分精細，一根根鋼條打磨得光滑而細膩，光影下折射出陽光的斑駁。
一隻蜥蜴在裏麵張著如豆大的眼睛黑得發亮，與赫連羽對視。吐出長細的舌頭，姿態慵懶，仿佛猶倦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