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再需要
周海藍心滿意足從禁室出來,已經蘇醒的赫連羽衝了上來:“你對玦怎麽了?”指責的意思深濃。
笑意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心寒。她小心翼翼,謹慎嗬護了三十年的兒子,居然為了一個認識不到三個月的女人一再反抗她,甚至公然對抗她,與她有敵。
不能理解母親悲涼的心情,她不言語,赫連羽更著急了:“你放了玦,他是為了姐姐好才將我打昏的,不關玦的事。”單純的孩子說話不會拐彎抹角。
“這話是誰告訴你的?”看來她得整頓整頓這個家了,越來越多人陽奉陰違,拿她的話當耳邊風了。
這次沒有正麵回答周海藍的話,繼續軟磨硬泡:“你放了玦,放了玦。”十足小孩子耍賴的模樣。
驀然發現,她在赫連羽心目中的位置變得如此渺小而可悲。他可以為了那麽多無關緊要的人,與她唱反調。
現在是雲歡顏和赫連羽,以後又會是誰呢?
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誰都休想從她手上搶走!
換上一副慈母的表情,十分委曲,泣然欲泣,淚花在眼眶閃爍:“羽啊,你要知道這世上隻有母親對孩子的愛是最無私的,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啊。可是,你討厭我,你怪我。”再也忍不住讓淚滑落。
麵對周海藍的淚水,赫連羽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從小到大母親隻有和煦的笑,從未有過哭和淚。
她一直那麽強大,保護著他,縱容著他,寵愛著他。
“媽媽,你不要哭,不要哭……”笨拙的安慰,手不知往哪放,卻惹來周海藍更加傷心的哭泣。
一貫強勢的母親在自己麵前淚如雨下,悲傷欲絕,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赫連羽還是選擇了道歉:“對不起,媽媽,都是羽不好,羽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好不好?”動作僵硬地攬著周海藍的肩,拍著她的背順氣,如同她安慰自己一樣。
從未被兒子如此關心照顧過的周海藍原本虛假的淚水決堤成河,再強大的女人都需要有個肩膀可以靠。
年輕時丈夫靠不住,現在兒子長大了,她終於有了依靠。為了這份難得而特殊的溫暖,她發誓,不管任何人都搶不走她的兒子!
側過頭拭去淚,揚出一抹笑:“羽長大了,也懂事了,媽媽真高興。不過,你要記住,無規矩不成方圓,誰犯了錯都要受到懲罰,就算我也是一樣的。玦沒事了,他是你的弟弟,我的兒子,我是不會傷害他的。好了,我累了,你去看看他吧。”慈母又回來了,赫連羽高興得在她臉頰親了好幾口,印了一臉口水。
“玦,媽媽說你沒事了,走,我們去看姐姐。”高高興興,蹦蹦跳跳來到赫連玦麵前。隻見他一臉慘白,滿頭大汗坐在椅子上,眉頭深鎖,整個人仿佛受了重刑,沒一點力氣。
蹲下身,焦急地問:“玦,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痛得嘴唇都泛起白色的皮屑,赫連玦沙啞著聲音說:“別擔心,我沒事。雲歡顏,還好嗎?”
“醫生正在給她救治,我也不太清楚。是微微告訴我,你被媽媽抓來禁室,讓我來救你。”一口氣說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你不怪我嗎?”粗嘎沙啞的聲音滿是壓抑和疲憊,不過,他今天的確是太衝動了。救她的方法有千千萬萬種,他卻傻得用了最笨的一種。
“不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玦,媽媽越來越……奇怪了。為什麽她不喜歡姐姐?”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問。
嘴角牽動了一下,終是消寂於無聲。“羽,你記住了,自己去判斷對錯,別一味聽從別人的話。”
*
雲歡顏的房間裏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她一個人弄得原本詳和的雪園雞犬不寧。真不知該同情她,還是責怪她。
身上的傷很重,整個背幾乎沒一塊好肉。傷口沒有及時處理,發炎引發的高燒昏迷。赫連羽坐在床上,緊緊抓著她的手,一遍遍哭泣哀求。
對於赫連家裏的人來講,赫連羽是殘酷的,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有了周海藍庇護的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現在卻為了一個小小的代孕女不吃不喝,傷心哭泣。
愛情是不分年紀,不分國界,不分富貴貧賤的,即使是智力不足的癡兒也有被其網住的一天。
因赫連羽的悲傷,整個雪園陷入一片愁雲慘霧裏。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得罪大少爺。他隻對一個人好,就是雲歡顏,而他可以為了她遷怒於任何人。
黑暗褪去,留下不舍的淚,凝成晶瑩的露珠滾動於葉瓣上。陽光無情慢慢吸幹了淚,普照的金黃燦爛明媚,不會任何人染上一絲悲傷。
好不容易才勸走了赫連羽,一夜未眠的他看起來十分脆弱,前日的傷還沒有好,現在若是有個好歹,誰都交待不起。
房間裏剩下赫連玦和林微微,以及吊著點滴,昏睡不醒的雲歡顏。這幾天來林微微一直找機會想向接近,討好赫連玦,但都被他一臉冷漠阻隔。
終於盼來了獨處的機會,她哪能輕易放過?
“玦,你是不是還要生我的氣?對不起嘛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也沒有料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我是因為愛你,在乎你,鬼迷心竅的。玦,你別不理我,好不好?”偎進他懷裏柔弱的哭泣。
“你去休息吧。”淡淡的幾個字無一絲情緒,仿若命令一個無關緊要的下人。
強壓下心頭嫉妒的怒火:“玦,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女人刻意的糾纏最是煩人,原就壓抑的情緒暴發了。“林微微,我說讓你滾。”不再留有餘地,生冷地命令。
驚恐的弦斷開,她僅有的一點理智也在慢慢蒸發中:“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她是赫連羽的女人,你居然一再為了她,傷害我?”僅有的一絲希望幻滅,人陷入半瘋癲裏。
想想自己一路辛苦走來卻終究是別人的棋子,盡管她認了命,一次又一次妥協,還是得不到一絲絲憐憫。上天為什麽總是對她這麽不公平?
“我的事不需要別人來插手!”直截了當,給了她答案。現在他已經沒有必要跟她周旋了,遊戲結束了。
赫連玦的態度令林微微產生了絕望,之後又幻化出報複。重重抹去臉上的淚,不再孱弱可欺,不再搖尾乞憐:“赫連玦,你想過河拆橋?利用完了就一腳把我踏開嗎?沒那麽容易!早知道男人的話不可信,我不會傻傻被人利用的。”
既然已經撕開了偽裝,赫連玦也就無所顧忌了。坐在沙發上,姿勢閑適卻藏不住那份王者的霸氣:“你想怎樣?”
以為赫連玦怕了自己,林微微笑得十分得意:“你是我未婚妻,幫助你等於幫助我自己,我又怎麽會有貪求呢?可是,一旦我的身份改變了,或是我感覺地位受到威脅,那就不同了。”
“你在威脅我嗎?”涼涼的問話絲毫不為所動。
放下姿勢,偎進赫連玦身邊。沒了剛剛的盛氣淩人,隻有濃濃的哀怨和委曲:“男人逢場作戲在所難免,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妻子隻有一個。”
“哈哈哈哈……”笑聲震得她耳膜發顫,一陣陣心驚肉跳。
“林微微,我本來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女孩,看來,我高估了你。你銀行保險箱裏的東西早就已被換掉了,還不知道,真是蠢。”此話一出,林微微驚得跌倒在地。
眸中出現真正的驚慌:“你……你……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銀行有保險箱?”發現自己說溜了嘴已經來不及了。
光影下,藍眸深不可測,仿佛蘊藏了宇宙間無數的秘密。
“我想你有時間應該去取出來看看,裏麵的內容可真精彩。”模模糊糊的話徹底勾起林微微內心的驚恐,用虛弱的笑用掩飾自己,偽裝不在意。“少用這個嚇唬我,現在人人銀行都有保險箱,這沒什麽可奇怪的。再說了,我能有什麽把柄落在你手上?”
薄唇漸漸彎出一抹魅惑而性感的弧度,整個五官更加立體,深邃。配上妖孽的藍眸有種勾魂攝魄的魅力,然,裏麵的冰冷卻可以將人的血液凍結。
“你和周虎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別以為隻有你們知道。”淡淡出口,林微微雖顫了一下,卻不是特別驚慌:“我被周虎強迫的事,周海藍並非不知道。正因為我好控製,才會配給你。”
“是嗎?如果我將這些照片和錄像帶公諸於眾,你覺得赫連家丟得起這個臉嗎?周海藍還有本來護著你嗎?更何況,你在背後耍陰謀手段陷害羽,周海藍能饒了你嗎?”每一個字都是一把利錘重重砸在林微微的弱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