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愛在心頭口難開
嬈華在十八歲的時候被人強奸懷上了諾諾,在古樸的小鎮上這是一件傷風敗俗,天理不容的事。嬈華自幼長得美豔嫵媚,身上自然散發著一股吸引異性目光的魅力。
小鎮上許多年輕男孩喜歡她,更多有了家室的男人垂涎她。美貌成了她的罪,原是被淩虐的弱者最後生生被扭曲作風不良,私生活敗壞的代表。
家人為她受了很多白眼,甚至都抬不起頭來做人。最後族人嫌她丟人現眼,將她趕出了村子,讓她永遠不許回來。
小小年紀又走投無路,沒有一技之長還懷著身孕,她幾乎被逼入絕境。
所幸,遠嫁外地的姐姐知道了她的處境,找到了她,她才有了安身立命之處,順利生下漂亮可愛的諾諾。
隻是,好景不長。在諾諾剛滿月,她的姐夫居然爬上了她的床。絕望的她發現這是姐姐一手安排的,她為了留住那個風流成性男人的心,居然將她當成禮物送人。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夜,她被姐姐下了藥,無力掙脫禽獸姐夫的摧殘。當她撕心裂肺尖叫時,她聽到姐姐在門口不安踱步的聲音。
那一刻她絕望了,不明白為什麽連她最親的家人都要出賣她。
第二天姐姐跪下來哭著求她原諒,她麻木了。都說美貌是一個女孩寶貴的財富,為什麽偏偏給她帶來這麽多折磨和傷害?
沒有一技之長,她逃不出姐夫的手掌心。
她成了他的禁奴,他發泄欲望的工具。可是,她不甘心,她還年輕,她就不信自己的命運一定要由人擺布。
一個月後她逃了,逃到了繁華的大城市。為了生存,她什麽都做過,卻還是要時時刻刻麵對男人猥瑣的目光。
在小飯店打雜洗碗,被好色的老板調戲,還被老板娘扭曲成狐媚勾人。被人趕走,打得遍體鱗傷,還拿不到應得的工錢。
那樣的絕望沒人可以了解,為什麽男人都認為她是可以任意玩弄的對象?就因為她長了一張風騷的臉嗎?
既然如此,她就又何必執著當一個良家婦女。她的身體已經夠髒了,不在乎再髒。於是,她踏入了娛樂城。
或許她真是天生的狐狸精,很快她成了頭牌。男人捧著大把大把鈔票還得看她臉色,隻求換得她回眸一笑。
女人卻恨她入骨,指著臉罵。
從在乎到麻木,這樣的痛沒人可以感受。男人很願意為她花錢,很快,她盤下了一家夜店,做得有聲有色,再後來被周海藍挖掘成為她的得力助手。
不管她表麵多麽風騷,多麽放蕩形骸,骨子裏她仍是一個傳統的女人。歡場無情,見多了行行色色的男女,她對男人漸漸絕望,也益發想念自己的女兒。
離開整整十四年,姐姐已經搬了幾次家。現在的她今昔對比,有錢能使鬼推磨,很快私家偵探幫她找到了女兒。
原本打算偷偷回去看一眼就好,隻要她健康平安,她就安心了。
哪知道她被人跟蹤了,當時的她已經是周海藍的助手,開始幫她處理一些灰色地帶的事。她剛幫周海藍整垮了一家企圖跟她作對的公司,家破人亡的對手決定報複,悄悄跟蹤了她,並在她進入別墅後院時放了一把火。
姐姐和姐夫在那一場大火裏燒死,幸好,她救出了諾諾。對於姐姐和姐夫的死,她沒有愧疚,這是報應。同時她很感激他們將諾諾照顧得這麽好。
將諾諾帶在身邊,因為她做的事,她怕諾諾瞧不起她。不敢認她,一直讓她喊她小阿姨。原以為這件事沒人知道,未曾想她一直知道。
“諾諾,是媽媽對不起你,是我沒有保護你。諾諾,你恨我怪我都可以,請你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將女兒緊緊摟在懷裏。
這麽多年的風腥風血雨,她臉上的麵具多多,有時候自己都忘了原本的樣子。隻有在柳依諾麵前,她才可以卸下所有防備,做回那個被現實埋葬了的自己。
“媽媽,我從沒有怪過你。我知道你為我吃了很多苦,我也知道你不是不要我,而是要不起我。媽媽,這麽多的苦難我們都撐得過,這一關我也可以。你不相信我嗎?”一下子說了太多話,情緒過於激動,她已經漸漸沒有力氣了。
撫著柳依諾的發,哽咽道:“我相信,相信,我的諾諾一直是最堅強的孩子,沒有什麽難關是你闖不過的。”撕心裂肺的痛漫過神經。
眼皮好沉重,黑暗越來越濃,她已經撐不起來:“答應我……別傷害……歡顏……她是……無辜的……”沒等嬈華回應已昏了過去。
雲歡顏的情況十分不好,身體虛弱,長期精神上的壓抑使她處於崩潰的邊沿,現在受了驚嚇又差點溺亡。
聽到雲歡顏出事後,赫連玦匆匆趕回雪園。當看到她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驚慌揪扯住神經。
一手創立焰盟,他的手上染了多少血,什麽樣的血腥場麵他沒有見過?可他幾乎不敢伸手探向她的鼻息,他怕,好怕她已經沒了呼吸。
怔怔看著她昏迷的樣子,他甚至覺得很陌生。這些日子他們彼此有默契逃避著對方,同住一個屋簷下,卻幾乎不見麵。
美若白瓷的臉無一絲紅潤,頰骨凸起,錐形的小臉還沒有他巴掌大。鵝頸下的鎖骨凸,瘦得皮包骨。
她清瘦的樣子震撼了他,不是一直有營養師照顧她的起居飲食嗎?而且,她是懷孕四個月的孕婦,怎麽會瘦成這個樣子?
震驚,慌亂,憤怒,還有那麽一絲絲不願承認的心疼和不舍。強烈撞擊著他的心髒,這樣的痛來得那麽突然,令他猝不及防。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牽引著他的神經?她不是他手上對付周海藍的工具和諾諾救命稻草嗎?如果不是她意外有了寶寶,她現在離開了他的生命,不再有交集。
隻是一想到她有可能不再醒來,他就驚恐萬狀,仿佛失去了全世界。就算諾諾的一次次病危,他也隻是心疼,自責和內疚。
可對雲歡顏的感覺更強烈,仿佛她已是自己生命中一縷不可或缺的空氣。
這樣想法很突兀,很怪異,他卻輕易接受了,沒有一點排斥,仿佛這就是他的想法,原該如此。
“她怎麽樣了?”藍眸專注鎖著那蒼白的臉,甚至不敢眨眼,聲音裏有一絲驚恐的抖動。
醫生在一旁恭敬而凝重地說:“雲小姐原本就身體虛弱,這次窒息的時間很長。腦部缺氧,若是今晚醒不過來,她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話一說完,感覺赫連玦身上散發的氣息十分森冷。那樣的冰寒直達人心深處,連靈魂都在顫抖,盡管,他表情平靜得像什麽事都沒發生。
“不管怎樣,一定要救活她!”強勢的命令不是商量,而是一定!就算與死神麵對麵,都要把她奪回來的狂霸。
“我們會盡力的,門主。”醫生悄悄褪了出去,有些傷病非人力可挽救,更多時候是聽天命,盡人事。
不過,此時此刻赫連玦絕不會願意聽到這樣的話,所以,他唯有沉默。
粉色的燈罩使光影多了一份夢幻的美,照在雲歡顏臉上更加如夢似幻,瀲灩不真。她身上原就有一種夢幻氣息,與柳依諾的病弱不同,那是一種嚐盡苦楚仍堅信前方有希望的信念之光。
這麽多年他就是靠著這樣的信念支撐了下來,她的堅強,她的隱忍,她的善良,她的純真……與她相處時並不愉快,因為身份的關係,他們每次都針鋒相對。
她會豎起全身利刺阻止他的靠近,明明柔弱,卻有種令人不能小覷的強大。她所承受的一切就算男子漢也未必受得了,她卻撐了過來,甚至願意捐出自己的腎去救人。
這樣的善良他該說一種愚蠢嗎?可是,在爾虞我詐,你死我活的殘酷鬥爭裏,這樣的品質又是那麽難能可貴。
如同盛開於懸崖的雪蓮,潔白無瑕,可以洗滌人心,令人重獲新生。
可是,在給了她那麽多傷害和打擊後,他怎敢奢望她的原諒?為了諾諾,他應該果斷拿掉這個孩子。然而,他一再猶豫,拿諾諾的命冒險就是不想斬斷他們之間最後的牽絆。
他相信一旦孩子沒了,她會毫不猶豫走出自己的生命,而他對此十分惶恐。
從什麽時候她開始變得如此重要了呢?重要到他拿諾諾的命去賭!
手指不自覺輕撫上白皙的臉,掌心下的冰冷直達他心底。激起那曾經專屬諾諾的憐愛,蕩起的波光沉重如心跳。
緩緩往下,隔著被子撫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裏麵有個小生命在生長,流著她和他的血,是他們一輩子的牽掛。
奇異的溫暖直熨入心,安撫了他驚亂不已的靈魂。這個孩子本不應該存在,但他就是舍不得。一想到要拿掉,他心如刀割。
“小顏……”歎息般的呼喚飽含了太多無奈與憐愛,愧疚和自責,還有不敢付出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