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跟我走，好嗎？

  由於雲朵朵的關係，雲歡顏暫時搬回了雪園。這裏有那麽多可怕又珍貴的回憶，每每想起，她心裏總是酸澀不已。


  如果可以她一輩子都不想再踏入這裏一步，可是，上蒼又一次跟她開了個傷心傷肺的玩笑，讓她與雪園，與這裏的人有了更加錯綜複雜的關係。


  “歡顏，你還好嗎？”一聲關切的輕喚將她從迷離的失夢邊沿拉了回來，轉身，一樹盛開的梅花下，亨利一臉溫柔地笑著。


  不由得跟著揚起淡淡的笑：“亨利。”輕喃著他的名字。這些日子多虧了亨利的陪伴，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會鑽牛角尖多久。


  這個自己之前避如蛇蠍的男子，已化成一縷清風守候在她身邊。她不在需要時，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一旦有事，他必然第一時間站在自己身邊。


  對於亨利她十分感激，也很愧疚。他的感情，她恐怕無以回報。更愧疚的是，明知無法回於同等的愛，卻仍享受著他的給予。


  這樣的她讓自己都覺得可怕，但她沒有辦法。亨利是老天恩賜給她的天使，她現在很需要。


  美人眼中的愧疚和不安，亨利通通了解。他從不問她與赫連玦的關係，亦不去查。尊重是愛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不管她曾有過怎樣的經曆，隻要她願意，他很樂意成為她的避風港，哪怕隻是暫時的。


  “歡顏，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出去逛逛，好不好？”得到赫連玦的特許，他可以在雪園來去自由。


  看到了亨利眸底的擔憂，不想拂了他的好意。更何況，她的確想出去。這裏每一處景致，一花一樹，一草一木都能勾起她的傷。


  “好啊。”爽快答應。


  坐在亨利的奔馳車上，雲歡顏雖然嘴角含笑，心裏的凝重卻絲毫未減。時至今日，就算沒有她的存在，赫連玦娶朵朵的動機仍令她憂心忡忡。


  側頭看了雲歡顏一眼，猛地一個急刹車。車輪摩擦過地麵發出尖銳的聲響，雲歡顏被驚回了魂。瞠大雙眸，看著一旁的亨利，眼裏滿滿的問號。


  一向溫文爾雅的亨利，臉色緊繃，絲絲寒氣自身上滲出，驅散他給人的暖意。雲歡顏心更加不安了幾分，隻是，一時之間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麽。


  氣氛有些尷尬，有些凝重，更有些壓抑。


  突然，麵向方向盤的臉轉向她。一貫溫潤眸子裏露出前所未有的怒氣，熊熊燃燒的火炮，映紅了雲歡顏的臉。


  被亨利突如其來的轉變嚇了一大跳，雲歡顏怔忡了好一會兒。


  男人有力的大手握著她的肩：“歡顏，跟我到加拿大去！”語氣裏多了一絲命令。


  水眸內的驚疑更重了幾分，嘴唇囁嚅了好一會兒才吐出話來：“怎麽這麽突然？”


  她沒有直接回絕，給了亨利希望。“我公司的總部在加拿大，那裏有更好的資源和環境來培養你，挖掘你的才華。”壓下剛剛的衝動，選擇了保險又冠冕堂皇的理由。


  亨利的提議雖然突兀了些，雲歡顏還是心動的。離開漓城是她必然的選擇，唯有離開，她才能涅磐重生。


  隻是，現在朵朵的婚禮在即，她怎麽可以在這時候離開？

  “亨利，我很願意跟你回加拿大去。也許，那裏是我夢想騰飛的起點，你是我的伯樂。隻是，現在朵朵的婚禮在正有條不紊的進行中，我怎麽能在這時候離開？”聲音澀澀，其實，現在才是她最想逃離的時刻。


  她不似自己想像的那般偉大，她有人類最正常的貪嗔癡怨，愛恨情仇。哪怕對方是自己最愛的妹妹，她仍控製不了妒嫉的心魔。


  每每看到赫連玦對朵朵好，軟語溫存，她就心痛如絞。哪怕一遍遍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她希望的，也是她求來的。


  自私的一麵化成刀片割據著她的心，一下又一下。


  亨利握著她肩的手沒有鬆動的跡象，反而更加凝重：“歡顏，你真的要親眼看著這一場鬧劇繼續下去嗎？”


  他稱這一場婚禮為“鬧劇”，這兩個字讓雲歡顏的心猛然一顫。


  是啊，鬧劇，多麽貼切的兩個字來。錯誤的一夜就要將兩個人的一生綁到一起，這不是鬧劇是什麽？

  可，朵朵愛他啊，朵朵是愛赫連玦的，現在她是幸福的。


  固執的堅信衝破迷霧，讓雲歡顏重新堅定了想法：“朵朵深愛著赫連玦，他們會幸福的。”語調有些飄忽，不知是說給亨利聽，還是在說服自己。


  “歡顏，別傻了。你不要再被親情蒙蔽心智了，好不好？朵朵，她很複雜，她不再是你記憶裏單純的小妹妹了。”話似冷刀刺破了雲歡顏自我編織的迷障。


  “唰”地一下，臉色變得十分蒼白。青白交加，變幻著悲傷驚恐的顏色。


  雲歡顏揮開亨利的手，大叫道：“你怎麽能這麽說朵朵？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經曆了些什麽，你憑什麽這麽武斷給她定了刑？朵朵能有那麽大的衝擊傷害裏恢複，已經是奇跡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音量越來越高。


  意識到自己的話太直白，傷了雲朵朵在雲歡顏心目中的形象。人都有護短的一麵，尤其像雲歡顏這樣重情重義的女孩。


  妹妹的名譽，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


  她絕不允許別人去抵毀她，哪怕她心中亦有如此的念頭。


  在中國人的思維方式裏，有些話，隻能由他說，就像別人家的孩子說不得一樣。接受西方教育的他有些不能理解，不是有句說：當局者迷嗎？那麽由旁觀者來提醒，為什麽會有被人戳中軟肋的劇痛呢？

  見雲歡顏情緒如此激動，亨利懊惱地緩了緩聲音說：“歡顏，我跟你說這些沒有惡意，我也相信朵朵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我隻希望你不要這麽委曲自己，讓自己如此痛苦，卻事事為別人著想。”天知道她的善良常常讓他疼入心坎。


  不過，也正因為她的美好，他才對她一見鍾情，難以自拔，不是嗎？


  亨利的柔聲細語，雲歡顏臉色稍緩，卻仍有一絲不悅：“我們回去吧。”


  輕輕扳正她的肩，讓她麵對自己。溫潤如玉的眸子裏映著她的倒映，碎金燦燦，將她憔悴的悲傷塗上一層暖意。


  “對不起，也許我說話太直白了，但請相信我沒有惡意。歡顏，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好嗎？”溫柔的眸子裏滿滿全是她的影子。


  雲歡顏微恐地斂下眉，不敢直視亨利灼然的目光。現在的她沒有談感情的心情，然，她的態度會不會給亨利造成某些誤會，或是無意中的暗示。


  利用別人的感情是她一直不恥的事，然，她現在曖昧不清的態度對亨利又何嚐公平呢？她成了自己最不恥的人。


  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來。微蹙的眉間掛著疚意：“亨利，對不起，我可能沒有辦法做到你要求。”


  她突然拒絕的話語，亨利怔忡了一下。握著她肩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歡顏，你在拒絕我的提議嗎？你打算留在漓城？留在雪園嗎？”話到最後有些不可思議。


  輕搖了搖頭，苦澀漫於唇畔。有些事晦澀不明所帶來的傷害不比直截了當地小，尤其是感情。既然她給不了，就不要曖昧害了他。


  不可否認，失去亨利的幫助她的處境會很艱難，但天無絕人之處，她會憑著自己的實力開始嶄新的生活。


  那麽多的磨難她都杠了過來，沒道理小挫折她經受不住！


  “不。音樂一直是我的夢，我不會放棄。可是，亨利，你真的是因為欣賞我的才華才對我另眼相待嗎？天底下沒有一個老板會願意成為屬下的保鏢，隻為那虛無縹緲，還沒有挖掘出來的潛力或才華。亨利，你對我的好，我清楚，隻是，我曾經受過很重的傷，現在無法再接受任何人的好。”雙眸清澈，語調誠懇。


  她說得很認真，也很直白。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得十分清楚而真誠，她多希望有一個像亨利這樣知心的朋友啊。


  隻可惜，與情牽扯上的事總難以純粹。


  亨利眸中劃過一絲落寞，很快恢複如常。若不是雲歡顏一直緊盯著他看，根本不會覺察到。


  “歡顏，你的坦白讓我很驚訝，同時也更加欣賞。你的確是與眾不同，所以，你值得任何一個人用心等待。我知道你的過去一定不平凡，必然受過重傷，更知道你現在的恐懼和憂慮，坦白地說，這樣的你很令我心疼，卻很佩服。歡顏，我不否認自己對你有私心，我的確對你一見鍾情，可我不單單是亨利，同時也是KJ，更是MJ的總裁，不會拿自己的名譽去開玩笑。相信我，你真的很有音樂天賦，你的潛力讓人驚喜。如果因為我私人感情問題，而讓你選擇了退縮，這是MJ的損失，也是音樂界的損失。


  歡顏，如果你願意請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努力克製自己的感情，也一定會做到公私分明。現在我們的合約已經生了效，身為商人我不可能放棄你，而你付不出那麽一大筆高昂的賠償金。所以，跟我到加拿大，好嗎？”最後柔了聲線，有幾分哀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