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娶我，好不好？
笑著哭，那淚滴滴如蠟，灼燒著雲歡顏的心，痛到無法形容。
“姐，你把玦少讓給我吧，姐，姐，我求求你了。你還有那麽多，可我什麽都沒了。連皮相都是假的，這樣的我有誰會要？連我自己都討厭。我知道我配不上玦少，他那麽優秀，尊貴如王。可是，愛是不分貴賤的。是人都有愛人的權利，姐，我不想跟你搶的，我也搶不過。曾經我試過各種方法忘記他，最終還是失敗了。姐，我真的好痛苦，我該怎麽辦？怎麽辦？”蜷縮著身子，雙膝曲起，手插入發絲間，痛苦不堪的揪扯著。
妹妹的痛苦加倍反射到雲歡顏身上，心碎成片。
無措著看著蜷縮痛苦的妹妹，她竟不敢伸手去碰她。她是她所有痛苦的根源，在她做出這麽絕然驚悚的威脅前，她必然經曆了一番痛徹心扉的折磨。
“朵朵，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不是一個好姐姐，我用了錯誤的方式保護你。對不起，對不起……”雙膝無力地跪在地上，怔怔看著雲朵朵，疼痛抽光了她身上的力氣，不斷呢喃。
不知是酒精發揮了作用，還是她聽到了姐姐的真誠道歉。身子一軟，沉沉睡去。俏麗美豔的臉上猶掛著兩行清淚，蜿蜒成殤，盤踞在雲歡顏心頭。
拒絕了陳管客要幫忙的好意，親自將妹妹扶上床，幫她換了套幹淨的衣服，洗去臉上的淚痕。做完這些後，雲歡顏疲憊不堪。
隻是，身體上再多的痛也抵不上心頭之萬一。
雲朵朵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夢囈，每一句都在雲歡顏心頭砸出一個大洞。
就這麽靜靜守著她，任回憶的激浪衝刷著她的千瘡百孔的心，在極致的痛苦裏承受煎熬。事已至此，她隻有一條路可走。
人生路漫漫，誰都不知道沿途到遇到什麽風景？現在下決斷太早了，或許，赫連玦會看到朵朵與眾不同的好，因而憐惜她，愛上她呢？
充滿劫數和變幻莫測的人生，誰又敢斷定下一秒會發生些什麽呢？
彷徨的心一下子堅定了起來，雲歡顏不願再去想像未來。若她此時不做出決定，依照朵朵目前的精神狀態來看，根本就談不上什麽未來。
拿起房間裏的電話，深吸一口氣，按下一串一直在腦子裏，卻不曾撥過的號碼。響了兩聲即被人接起：“歡顏，是你嗎？”低沉的男聲悅耳動人，裹了一層濃濃擔憂，聽在耳裏，溫暖沁心。
“是我。”短短兩個字，說得艱澀，幾乎成不了句。
擔憂的聲音一鬆，揚起快樂的旋律：“太好了，我終於等到了你的電話。歡顏，你好了嗎？現在感覺怎麽樣？”關切的話成串滑出，如急風驟雨，不給人喘息的空間。
此時亨利的關切是最溫暖的陽光，穿透冰冷的話筒直達她心深處。“我很好，你怎麽樣了？醫生怎麽說？嚴重嗎？”
“放心吧，我沒事。我身強力壯，都是醫生太大驚小怪。不過，在我的強烈抗議下，頑固的醫生終於同意再觀察兩天，如果沒什麽事就讓我出院了。真是謝天謝地。”亨利誇張的話讓雲歡顏緊繃的心鬆懈了下來。
他的關心就是這麽無動聲色，又細致入微。
“亨利，我想見你。”深吸一口氣，才緩緩吐出。
電話那頭清朗的笑聲戛然而止，仿佛被她嚇得不輕。半晌沒有一絲聲音，就在雲歡顏以為斷線了。亨利稍微沙啞的聲音響起：“我馬上就去找你。”說完，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匆匆掛斷了電話。
話筒裏傳來“嘟嘟”的聲響，雲歡顏錯愕半晌。
這樣的一通電話將改變兩個人以後的命運，他們似乎都有了默契。心驚肉跳的感覺，讓她有了一絲悔意。
雲朵朵適時夢囈呢喃：“求求你，把玦少讓給我吧，我不能沒有他，真的不能沒有他……”話堅定了雲歡顏龜裂的心扉。
直起身，幫妹妹細細掖好被子。關掉台燈，讓她在沒有光線幹擾下睡得更舒服。
轉身輕巧離開，門緩緩合上的瞬間。黑暗中一直緊閉的雙眸猛然睜開，炯炯有神，散發著詭異的笑。
雲歡顏回房洗了個澡，換了個件黃白相間的天鵝絨長裙。到小腿的長度，使步伐優雅而從容。娃娃領上鑲一層珍珠，優雅中不失青春活潑。
難得主動擦了些粉，使氣色看起來好一點，不那麽慘白滲人。
才在客廳裏坐下，陳管家便來通報說外麵有人找她。
站了起來，親自到門口去迎接亨利。高大健美的身軀倚著車身，簡單的白襯衫，黑色長褲，外麵披了件長款的毛呢外套。
簡潔優雅，經典的穿著，在他身上呈現出非凡的品味。隻是，脖子上吊著的白紗破壞了他的悠閑。
“亨利，你的手還沒好，怎麽自己開車？”有些驚訝，忍不住輕聲斥責。
轉身，黑眸在看到雲歡顏一襲別致的長裙時，熠熠生輝，一顆名為“驚豔”的流星劃過。揚起淡淡的笑：“司機剛好不在，佳人有約，我不敢遲到。”玩笑的話裏似有一絲認真。
雲歡顏愣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總覺得亨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這樣的想法令她很忐忑。
婚姻不是兒戲，尤其像亨利這樣的傳媒界的天才人物。他的婚禮必然萬眾矚目，就算他願意配合自己，也會給他造成許多困擾。
她的要求連自己都覺得不可容忍，他又怎麽會答應呢？
越想越覺自己太自私，產生了幾分退縮的念頭。可是，妹妹醉語夢囈的聲聲哀求又撞擊著她的耳膜。怔怔站在原地，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有事我們車上談，你我都是病人，站在這吹風不太好。”他的唇畔始終掛著和煦的笑，讓她如沐春風。
亨利率先鑽入車裏，雲歡顏猶豫了一秒，跟著上了車。
開了暖氣的車裏溫度十分舒適，雲歡顏卻忐忑不安，出了一身冷汗。搓著自己的手，半晌無語。這樣的話她該怎麽啟口？
“歡顏，你不是一個忸怩的女孩子，有話就說吧。”亨利為她開了頭。
深吸一口氣，有種絕然赴死的堅定。轉過臉，目光直直看著亨利：“你娶我好不好？”話一出話，清楚看到亨利眸中的愕然與不可置信。
何止是他，連她自己都被這樣直白的話嚇了一跳。
一時空氣陷入可怕的寂靜，雲歡顏臉頰慢慢泛起尷尬的紅暈。低垂著頭，恨不能有個洞可以讓她鑽進去。
腦子一片混亂的她，連自己的想法都分辯不清，更遑論去猜測亨利的感受。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肯定一落千丈，或許變成了拚命想飛上枝上的野雞也說不定。
不知過了多久，低沉的男聲才響起：“我能知道為什麽嗎？”語調極度平淡，沒有鄙夷，沒有怒氣。沒有她想像中任何不悅的反應，溫柔依舊。
順著他的聲音，雲歡顏抬起頭。溫潤黑眸如舊悠然，沒有因她的話而起任何波瀾。
他的平靜讓雲歡顏欣喜又不安，張了張嘴，好幾秒才說：“我們隻是假結婚，我不會拖累你太久的。你依然可以找女朋友，等時機成熟，我們就離婚。當然，我們不辦婚禮，甚至可以不公證。”並沒有回答亨利的疑問，而是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緊張驚亂中的雲歡顏沒有注意到，黑眸因她的話褪去了亮彩，裏麵黯然無光。
“隻是假結婚？！”喃喃重複著，低沉的聲音掩飾了裏麵濃濃的失望。
“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這種事對任何一個人來講都是無比荒謬的，拒絕是意料之中的反應。
說出這句話，在神經鬆了一些又緊繃了起來。
她一定要短時間內將自己嫁出去，斷了赫連玦的念頭，也讓朵朵安心。可是，七八個月的囚禁，她與外界斷了聯係。一時間要去哪裏找一個願意娶她，她又信任的男人？
雲歡顏的緊張，不安，驚惶和焦慮，亨利全看在眼裏。
“不，我願意，我很願意。”愉悅的聲音沒有一絲勉強或不耐，雲歡顏仿佛在黑暗裏看到一縷光明。
不敢確定是否是自己太渴望而產生的幻覺，明明是她最渴望聽到的答案，為什麽出現了，她卻惶恐不安？
水眸漾起困惑的迷霧，問出不該問的話：“你為什麽願意娶我？亨利，你應該再考慮考慮吧。”話一出口，雲歡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望著她懊惱又驚慌失措的樣子，亨利眸底泛起柔光，輕綿而堅定地說：“歡顏，你要做什麽，我都願意配合。”當然，他更希望假戲真做。
這樣的承諾，毫無條件的配合和信任讓雲歡顏在感動之餘生出絲絲愧疚。被人利用是怎樣一種難堪，她比誰都清楚。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她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