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是誰操控一切
不敢再呆下去，怕再刺激到妹妹，更怕自己會被心中那份自責折磨至死。現在朵朵的精神狀態十分不穩定，她一定要保持清醒，才能照顧她。
掩麵哭著跑出房間，卻在客廳裏撞上一堵堅硬的肉牆。
“對不起。”哽咽的泣音透著濃濃傷悲，但她仍是有禮先道歉。
突然，一雙大手用力拉下她捂住臉的手，淚光閃動間，深邃的藍眸在波光瀲灩裏，若隱若現。
“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憐愛的語調帶著一絲微怒，似要將那個弄哭她的人砍成碎片。
“啪”地一聲，赫連玦隻覺得臉頰傳來一陣熱辣辣的疼。不可思議地瞠大雙眸，動作緩慢撫上臉頰。
雲歡顏毫無愧意，水澤盈盈的美目裏，射出深恨的冰劍：“赫連玦，你好狠啊。”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
藍眸清澈如天空的顏色，沒有被打的憤怒或不悅。看著盛怒中哭泣的百合，心下了然。這世上隻有雲朵朵可以讓她情緒如此失控。
“她都告訴你了。”不是質問，沒有驚慌，更像在加深她的印象，向她承認事實。
他的平靜更加激起雲歡顏的怒火：“你明知道朵朵現在受不了刺激，為什麽要這麽對她？你真的要把她逼上絕路才甘心嗎？既然你現在要後悔，一開始就不應該給她希望。既然做了，就不能反悔。”聲聲淩厲，義正詞嚴。
對於雲歡顏的控訴，他全盤接受，無話可反駁。他的確是做錯了，他太害怕失去，做出了這種愚不可及的事。
然，他也強迫過自己對雲朵朵好，將她視為自己的妻子，他要一生一世照顧的人。可他做不到，真的做不了。
現在的反悔是對她的負責，盡管在別人聽來的推卸責任。可是，他無法保證給她愛，更演不了一輩子的戲。
那麽，何苦在彼此已經傷痕累累的心口再重重砍上一刀呢？
雲歡顏會有這樣的反應，他一點不意外。隻是，心仍非常地痛。她一心一意為著妹妹，怎麽就不能替他想一想呢？
更何況，他不相信她對自己全無感覺！
赫連玦的不言不語，形成默認，讓雲歡顏更加替朵朵不值，也更加心疼。為了他，她不惜拿命去一個虛無飄渺，眾人都不看好的未來。
她付出了那麽多，誰曾想還未得到過，就被推入萬丈深淵。
恨恨看了赫連玦一眼，再開口時態度強硬：“我不管你是否愛朵朵，你答應過的事，就要做到。更何況，現在滿世界都知道朵朵是你的未婚妻，更在宣揚她的過去，你讓她今後怎麽做人？要是讓朵朵知道一切，她還活得了嗎？”恨意轉成驚恐，語氣多幾分哀求。
她自始至終，口口聲聲牽掛的全是雲朵朵。沒為他，更沒為自己考慮過分毫。明明很生氣，卻讓憐愛占據了心頭。
說不出的酸澀，說不出的悲涼。
“這件事，我會去處理，會盡快揪出幕後的主使者。可是，娶朵朵，我辦不到。”聲量不大，語調也不重，卻十分堅定，宛如磐石。
不敢相信赫連玦在對朵朵做了那麽齷齪的事實後還能如此理直氣壯地說，見過無恥之徒，沒見過像他這樣的流氓。
怒氣鯁住了喉，所有語言都出了口，除了瞪大雙眸外，她竟做不出任何反應。明明氣得很想再給他兩記耳光，可俊臉上的紅腫，藍眸裏的疼痛卻震撼著她的靈魂。
雲歡顏的怒氣凝成可怕霧霾襲向他，就算明知有毒，他仍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哪怕萬箭穿心，總好過被她忽視。
時光緩緩又匆匆流逝著，四目膠著，哪怕是恨，是殤，仍不願離開。
“玦少，電視台……”顧越急急走來，神色凝重，由於角度關係，他隻看到赫連玦並沒有看到雲歡顏。
如遭電擊，雲歡顏快速別過頭。她這是怎麽了？明明那麽恨他，為什麽還會憐惜他的痛？他所受的一切全是自作孽，根本不值得她同情。
還有，她應該替朵朵討回一個公道，而非本末倒置，去同情赫連玦的處境。
“說，什麽事？”赫連玦並不避諱雲歡顏在場，顧越亦了然他對她的情意。蹙著眉開口：“電視台居然不顧赫築發出的封殺令，又爆出一條消息。”
藍眸凝結濃霜，再無多餘的時間去顧慮雲歡顏。不將這幕後黑手揪出來，他們不會有安寧的日子過。
一進入書房，快速抄起遙控器，黑色的液晶屏幕出現了畫麵。
漓城電視台一檔收視率極高的娛樂節目，再度播出朵朵的事。在赫連玦的施壓下，他們雖用了化名，可任誰都知道裏麵的女主角是雲朵朵。
采用了故事連播的方式，用最新十分流行的微電影呈現出來，邊播，邊停下插入情感專家的解說。
他們沒有再指名道姓，甚至連故事的地點都改了，甚至打上“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的字樣。
然，隻要昨天看過報道的人都知道裏麵的男女主人翁就是赫連玦和雲朵朵。而且，故事采用倒敘的方式，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很快會出現雲歡顏。
赫連玦麵色凝重，昨天報道才出來，今天就有製作現成的劇。看來，那幕後的黑手籌謀已久。
雲歡顏看得渾身發顫，氣得腳步虛軟。若是將朵朵的真實經曆講出來也就算了，但，他們在抹黑朵朵。將她形容成一個不良少女，甚至整了容，換了皮，成為更加恐怖的蛇蠍女。
天啊，她不敢想像萬一被朵朵看到，她怎麽能承受得住？
“還沒查出幕後的主使者嗎？”赫連玦語氣中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對不起，玦少，是屬下無能。”顧越低頭，十分恭敬地認錯，將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繼續查。”言簡意賅的命令。
“是，玦少。”深深鞠了一個躬，快速領命而去。
*
看似寧靜秀美的雪園，實則藏了一枚爆炸。隨時引爆將所有人炸得粉碎。雲朵朵的精神十分不穩定，時而發呆，喃喃自語，時而清醒對雲歡顏冷嘲熱諷，極盡羞恥之能事。
朵朵病了，她的心傷得很重。雲歡顏知道良藥在哪裏，卻無法為她摘取。她不止一次找過赫連玦，他堅持己見，願意對朵朵做出任何補償，卻不會娶她。
強扭的瓜不甜，強求來的婚姻又怎麽會幸福？
如此淺顯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卻無法眼睜睜看著朵朵一天天如此意誌消沉，萎靡不振下去。她的身心皆已到了極限，再這樣，她不敢想像後果有多麽嚴重。
隻是，她能做什麽？她該怎樣才能幫到她？
妹妹房間傳來砸東西的聲音，雲歡顏心一驚，站了起來，卻碰翻了桌上的茶，滾燙的開水澆在手上，起了一個個紅泡。
雲歡顏顧不得許多，快步跑去。
一推開門，飛擲而來的湯匙砸中她額頭。不鏽鋼的湯匙敲在額頭，痛得她幾欲暈厥。搖晃了好一會兒，最後扶著門框，閉上眼，那股強烈的劇痛和暈眩才稍稍散去。
“你來幹什麽？給我滾，滾開！”未待她好轉，雲朵朵推著她，欲將她趕出門去。
“朵朵……你別這樣……別這樣……”手痛，頭痛，渾身上下皆痛，然，再多的痛都比不上心中的痛來得噬骨。
“你想看我笑話是不是？沒門！你不是我姐姐，不是。你走，滾啊。”失去理智，將一切錯全怪責到她身上。
雲歡顏強忍淚水，哽咽地說：“朵朵，我怎麽會是那樣的人呢？你冷靜一點，好不好？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很難受。姐姐和你一樣難過啊，朵朵。姐姐求你了，好不好？別再折磨自己了，等過段時間，我們就離開漓城，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傷痛也許一時無法消除，但時間和空間是最好的良藥。她相信隻要離開了，天高海闊，朵朵會振作起來的。
她還這麽年輕，未來的路很長。等待她去經曆的事五彩繽紛，不單單隻有愛情。
“少在這說風涼話，我以後再也不會相信你了，再也不會！”恨恨甩上門，雲歡顏被夾得骨頭都要裂開了。
痛一寸寸在身體裏漫延，整個人蹲了下去，半晌直不起身。
望著雲歡顏痛苦不堪的樣子，雲朵朵眼中閃過一絲報複的快感。嘴上仍恨恨地說：“別在我麵前惺惺作態，我不是男人，不吃你這一套。”早已聽慣了妹妹尖酸刻薄的話，卻仍是受傷了。
蹲在地上，轉過身，眼中噙著淚。妹妹陌生的樣子在淚光是猙獰，歎息般地問：“朵朵，你究竟要我怎麽做？”
仿佛等這句話等了很久很久，雲朵朵瞠大眸子，整個人居高臨下，說不出的陰森恐怖：“和亨利結婚啊，隻要你結婚了，赫連玦才能死心。”狀似賭氣，卻又有一絲陰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