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命運的捉弄
陳怡琳每次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心酸，這樣的畫麵太美，太感人，也太殘忍。眨了眨眼，眨去裏麵的濕意。
深吸一口氣才緩步上前：“先生，柳小姐和東方煜先生來了。”
落寞孤寂，盈滿悲傷的藍眸綻出一絲喜悅，低頭對懷裏的雲歡顏說：“諾諾和東方來了，我們去看看，好不好？”習慣了什麽事都詢問她的意見，因為期待著有一天她能回應，給他驚喜。
隻是，期待落空後的痛越積越多。
摟著雲歡顏起身，小心翼翼護著她，配合著她的腳步，慢條斯理走回屋。
妍莊占地很大，卻隻有一幢小小的別墅。設計的當初是他和雲歡顏都不喜歡太大太空的房子，家不需要太華麗，溫馨就好。
一踏進屋裏，柳依諾便站起身，迎了上來：“玦。歡顏，好久不見，你玦沒欺負你吧？”隻簡單地跟赫連玦打了個招呼，便與雲歡顏“話起了家常”。
赫連玦淡淡一笑，鬆開了攬住雲歡顏的手，讓柳依諾接手。這五年裏，柳依諾是他唯一信任，敢讓她接近雲歡顏的人。
不單單是因為她和雲歡顏特殊的關係，還因為她嫁給了東方煜。已婚的女人對他沒有企圖心，也就沒有傷害小顏的理由和目的。
東方煜懶懶坐在沙發，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隻是看著愛妻，露出滿足的笑意。陳怡琳很快送上了咖啡和果盤，東方煜輕啜了一口不由讚道：“陳管家，你泡咖啡的技術是越來越好了。”
赫連玦白了他一眼：“有了諾諾還不夠，連我的管家也想搶走？”脫去了剛剛的悲傷和與林微微在一起的嚴謹，這些年來，唯有和東方煜，柳依諾在一起，他才如此輕鬆，擁有開玩笑的心情。
配合地攬過柳依諾的肩，在她臉上印下宣誓主權的一吻：“諾諾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你敢打她的意見，別怪我不顧情分。”
結婚後的東方煜性格變開朗許多，尤其與赫連玦在一起，倆人總喜歡拿她開玩笑。剛開始很不自在，總是羞得滿臉通紅，但在看到赫連玦緊繃的臉露出一點笑意時，柳依諾漸漸釋然了，後來也習慣了。
愛一個人有多苦，她有很深的體會。若不是東方煜用鍥而不舍的細致和溫柔將她拉出泥沼，她現在必定還深陷其中。
而赫連玦的苦比她更深更重，明明愛人就在身邊，被他一個人擁有，卻聽不到他的聲音，看不到他的表情，無法給予一點點回應。
每次看到雲歡顏她總是既心疼又羨慕，身為女人誰都想遇見一個像赫連玦如此癡情的男子，隻是，命運對他們太殘忍，給了那麽多傷害和折磨，卻不給在心貼心交流的機會。
拍掉東方煜的狼爪，柳依諾故意板起絕美的臉，卻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嘴裏卻嗔怪著：“再拿我開玩笑，我就不理你了。”
東方煜趕忙安撫，賠了一大堆小心，搜腸刮肚說了一堆甜言蜜語，才將柳依諾哄開心。追上柳依諾有多麽不容易，其中的過程隻有他知道。
他自然不敢讓親親寶貝老婆生氣，因為他可不願一個人睡書房。
看著柳依諾和東方煜恩愛甜蜜的樣子，赫連玦很開心，但仍難免有些酸澀在心中漫延。諾諾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他就少了愧疚。
望向一旁安靜的雲歡顏，藍眸泛起的憐愛波光裏仍藏著一絲隱痛。五年了，她還是不肯從封鎖的世界裏走出來。
沒好氣地白了東方冥一眼後，柳依諾看到赫連玦若有所失的表情，心下一驚。忙推開了他，示意性地努努嘴，東方煜會意了過來。
鬆開懷中軟玉溫香，褪去臉上的笑意，眉宇間多了幾分凝重：“歡顏，還是老樣子嗎？”關心一問，其實不用問也已看出來了。
赫連玦的目光更柔和了些，絲毫不介意。他知道東方煜和柳依諾是真正關心雲歡顏，這幾年東方煜一直在世界各地尋找可以治療雲歡顏的方法。
對此，他嘴上雖然沒說，心裏卻是感激的。
“嗯，她還是很乖。”不願意說她生病了，隻當她像個小女孩一樣耍脾氣，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肯出來。
到嘴邊的勸慰咽了下去，他實在無話可說。經曆了與柳依諾的感情後，他無比理解這樣的愛。愛是無法道理，沒有理智可言的。
愛是無怨無悔的付出和守候，不管對付給了自己多少傷痛與折磨都隻想回報以愛，讓他幸福快樂。見過雲歡顏“死”後赫連玦行屍走肉的樣子，現在的他雖然更加沉默內斂，起碼沒有絕望，依然抱著一份希望。
“歡顏，我給你帶了一份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柳依諾從包包裏拿出一個包裝得十分精致的盒子，拆了包裝盒，打開錦盒，裏麵靜靜躺著一條鉑金手鏈。
簡單而經典的款式，上麵墜了一片四葉草，顯得精致而典雅。柳依諾輕巧取出幫雲歡顏戴上，蓮藕一樣的白臂襯得鉑金都失色了幾分。
形狀優美的四葉草，晃動著粼光，不是很貴重的東西，重在心意。那是柳依諾精心挑選的，她聽說四葉草能給人帶來好運，許願非常靈。
算是一種安慰吧，她無比希望雲歡顏能快點好起來。
她現在和東方煜很幸福，也希望雲歡顏和赫連玦比他們更幸福。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人生沒有多少個五年可以浪費，她真的好希望雲歡顏能快點醒過來，別讓赫連玦一個人等著那麽痛苦。
得不到回應的愛是多少折磨，她深有體會。隻是，人生的際遇都不同，而命運真的太薄待他們了。給了那麽的磨礪和考驗，卻遲遲不給希望。
“諾諾，謝謝你。”看著柳依諾細心照料雲歡顏的樣子，赫連玦十分感激。一句謝謝，是禮貌感謝她的禮物，同時也是感謝她對雲歡顏的好。
柳依諾笑了笑：“歡顏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她就沒有我的現在。不管我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她始終懷著一顆感恩的心。
氣氛霎時顯得有些沉悶，柳依諾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勾起赫連玦的傷心往事，忙又說：“現在是午休時間，我帶歡顏上樓去休息，你們慢慢聊。”
赫連玦點點頭，放心將雲歡顏交給她。
精致溫馨的客廳裏又剩下兩個男人，東方煜啜了口已經微涼的咖啡，緩緩開口：“我這次去了希臘，拜見了當地十分有名的一個巫師，她說可以用古老的召魂術試一試。”身為醫生，本來就不應該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傳說，但經過這麽久的治療，各種方法試了個遍，雲歡顏始終是老樣子。
為了好友，他也隻好摒棄成見，死馬當活馬醫。再壞也隻是現在的樣子，何妨一試？！
對於東方煜的好意，赫連玦心領了。隻是，這些年來的四處奔走，求醫問藥，一次次滿懷希望，一次次跌入失望的深淵。
他終於意識到了，他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般堅強。他很脆弱，經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其實，隻好能這樣靜靜與小顏生活在一起，他已經很滿足了。
有些事，強求不來，就隨遇而安吧。
“東方，你怎麽也信起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來了？”對於鬼神之說，他一貫不信。若世上真有鬼怪，因果輪回，那麽就應該報應在他身上，而不是讓那麽單純善良的小顏受盡折磨。
“姑且一試吧。”有些無奈的說著，常常恨自己無能，身為醫生卻治不好自己醫的病人，他真是無能。
以前治不好柳依諾，現在治不好雲歡顏。他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退出醫學界，帶著諾諾去環遊世界，逍遙自在算了。
赫連玦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別自責。有些事還是隻能盡人事，聽天命。”其實，他的人生也算幸運，有東方煜這樣的異性兄弟和柳依諾這樣的紅顏知己，還有雲歡顏這樣傾心相戀的愛人，還有什麽可埋怨的呢？
看了眼越來越深沉內斂的赫連玦，東方冥不再多說。是啊，人是很渺小的生物。很多事，求不得。也許等待過後的幸福果實會更加甜美吧。
有柳依諾照顧雲歡顏，赫連玦放心地去書房處理公事。
這些年來，他將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給林微微處理，也不常到公司去了。除非一些重大的決策，需要他簽字。
林微微可以說，幾乎成了赫築的二號人物。
今天是林微微的生日，現在她的身份不再是寄人籬下的孤兒，亦非被人利用的傀儡。她擁有實權，是漓城很受人巴結的一號人物。
年紀越大，越不願過生日。林微微更是，看著自己日益染上歲月風霜的臉頰，卻得不到所愛之人的半點憐愛，她的心就如刀割。
她為赫連玦做了那麽多，付出一切，包括女人最寶貴的青春與愛情，他始終對她一屑不顧，癡守著那個活死人。
輸給比她強的女人，她不會這麽生氣，這麽懊惱，偏偏她輸給了事事皆不如她的雲歡顏。
這口氣叫她如何咽得下？